周扬帆心里很清楚，如果是嫌老屋住不下了，自己主动出去盖房子住，柳成荫会举着双赞成。但是如果自己搬出去是想腾地方给周远航结婚，那估计柳成荫会坚决不答应，不定还要坚持赖在老房子里不走呢。

    所以这件事急不得，得慢慢来才行，起码要等上一年半载的才是最佳的时。

    “远航，哥哥也希望你能尽快结婚，但是你又要房子又要彩礼的，咱爸妈恐怕没有那个能力啊。”周扬帆私下里找弟弟谈心，“咱们别的不，县城的一套房子得十几万吧，就算是银行贷款，首付也得两三万吧，咱爸妈哪来的那多钱？”

    周远航低着头不话，在哥哥面前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是有点没底气。看到弟弟沉默不语，周扬帆又声问道：“你哥我实话实，你自己是不是存了一些钱？”

    周远航犹豫了一下道：“哥，我里也没有什么钱，大概还有四五千块钱吧。”

    “四五千？”周扬帆惊讶道，“远航，我记得你跟我过，你在申城的时候光是给劳改犯带钱带烟的就挣了好几千，工资还不算。我估摸着你里少也能存个万把块钱，没想到才四五千块钱。远航，你这可不紧啊，怎么会用那么多钱。”

    “哥，我”周远航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道，“雨晴在厂里的时候只租房子住的，就是我以前租的地方，房租都是我交的。加上她平时的穿衣吃饭，买些化妆品什么的，也都是我掏的钱。”

    “哦。”周扬帆想了想道，“这也难怪，在外面谈对象开销是大。你的钱花了，那她的钱就存下了，就算是拿一些给家里，自己总还有一些，以后你们结婚了，上也宽裕一些。”

    “雨晴里也没钱。”周远航犹豫着道，“她的工资都被她父母要去了，我还贴了不少呢。”

    “啊？”周扬帆吃了一惊，皱了皱眉头道，“远航，她挣的钱给了父母可以理解，只要她一天没出嫁就没什么好的。可是这你的钱也贴给了她家，这是不是有点不清不白的了？这算是借的呢还是白给的呢？”

    “肯定是白给了。”周远航苦笑道，“哥，我这钱给她拿走的时候，压根就没想着要还回来。”

    “远航，这哥就得好好你了。”周扬帆语重心长道，“不是哥气，哥是就事论事。你和她要是结婚了，贴补一些给娘家，好歹也能帮你挣个脸面，人家起码谁家谁家闺女帮衬娘家，咱只要有那个能力，帮一把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你自己什么情况心里还不清楚吗？咱爸咱妈这么多年过的什么样的日子你不清楚？你挣的钱要用在刀口上，不能乱用啊。我们就拿现在来，人家该要多少彩礼还是要多少彩礼，并不会看在你之前贴补过就善心大发。而且我根据你的情况，这些彩礼多半也是拿不回来的，等你们结婚后两空空的，拿什么过日子？”

    “那我能怎么办？”周远航有点烦躁道，“雨晴家里要钱，她里钱不够，我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发愁？”

    周扬帆沉默了一会儿道：“她这是没有当家不知道柴米贵，总以为你挣的钱也不用她出力，拿了就是拿了，当然也不排除这里面有她家里的意思。现在看来你们还是尽快结婚的好，以后两口自己过日子了，就知道一粥一饭来之不易了，也不会大大脚地用钱了。”

    “我也是这个意思。”周远航苦恼地挠着头道，“这不正在为这事发愁了吗？”

    周扬帆轻轻叹了口气，知道这事就是自己有心想帮忙，能出力也有限。要三千五千的甚至是万儿八千的，他好好做做柳成荫的思想工作，或许还能办得到。但是这买房子加上彩礼和婚礼的开销，少也得五六万，他也是有心无力呀。

    周扬帆轻轻叹了口气，又声问道：“年后有什么打算？还是要出去打工吗？”

    周远航沉默了一下道：“我不出去打工又能怎么办？”

    “要不你别出去了。”周扬帆想了想道，“我把种平菇的技术全部教给你，咱们兄弟两个一起干。你别看种平菇辛苦，其实一年也就是种的时候忙一点，等到平菇能卖了就轻松一些了。多不敢，你要是在家，一年万儿八千的还是可以的。”

    “我又没有本钱。”周远航道，“再我也不想沾你的光，要不然嫂子有意见了。”

    “她有什么意见？”周扬帆不悦道，“船多不碍港，多你一个种平菇的对我也没有什么影响。再连周世忠大爷跟我学种平菇你嫂子都没反对，又怎么会反对你跟我学呢？没有本钱也不碍事，明年我可以帮你赊一些棉籽壳回来，你单干也可以，跟我合伙也行，只要你不怕吃苦就可以。”

    “还是等年后再吧。”周远航轻轻叹了口气道，“如果我在家不出去了，雨晴一个人在外面，我也不放心啊！”

    这下子轮到周扬帆沉默了，他的初心是好的，想拉扯弟弟一把，但是有些事情又不是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的，只能是把话到了就算了。

    周扬帆突然很郁闷地发现，越是长大了，有很多事情越是身不由己。就好比周远航现在，如果是放在几年前，他的话大概率还是管用的，但是现在远航也是大人了，有了自己的主见，他这个哥哥即使出发点是好的是为弟弟着想的，人家领不领情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的本分，能给家里带来一些帮助就尽力帮助一下，实在帮不上也没有办法。毕竟和庄上大多数人比起来，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都还得过去，起码在庄上也没有几个人能出他的不如来。

    姜雨晴这个女孩怎么样周扬帆作为周远航的哥哥，没有办法评价。但是柳成荫心里是很瞧不起的，觉得这个女孩也就是模样好看一些，也许叔子看中的也就是这一点吧。

    还是那句老话，分家的兄弟比高强，暂时先窝在一块凑合，以后分家了各过各的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