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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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了一会儿, 杨芜才开口道:“我不是对你。”

    “我知道。”敖木明白,能让杨芜娘儿们唧唧的哭得直嗝的, 除了他那极品家庭没有别人。敖木还没那么大的本事。

    杨芜还有些抽泣, 这不是他能控制了的:“我真没想到我能听见那句话。真的。”

    敖木没开口,他明白,杨芜是接受他的一番告白了。

    “其实我一早就怀疑你对我心怀不轨了。”杨芜手抓着床单, 不回头看敖木, 却能够猜到他此时的表情, “所以我也没少试探你。”

    “所以你就勾引我?”敖木笑问。

    杨芜有些臊得慌,等了一会热,才又开口道:“可是我得跟你明白。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欢你。但我对你爱我这件事很有感觉。哎……我自己也有点分不清我是怎么想的了。你……你就当我是缺爱吧。可我也没那么无耻。你看你*我我都没反对是吧?我……”

    难得嘴毒手黑的杨芜也磕磕巴巴的时候。

    听这话, 敖木是有些失望的, 不过杨芜没有抗拒他的亲近, 这一点就足够敖木惊喜了。

    敖木这时候,才终于伸手放在杨芜的肩膀上:“那我现在只问你。如果不是我,你能接受吗?”

    杨芜微怔,敖木继续问道:“有一个长得比我好,学问比我好,身手比我好。比我更专情,更体贴还不挤兑你的人,用比我温柔十倍的感情去对待你。你能接受像跟我一样, 拉手、拥抱、亲吻,甚至上床吗?”

    杨芜按照敖木的思维想了一下,还是摇摇头:“我做不到。”

    敖木道:“那你还在纠结什么?”

    “我不知道。”杨芜都在心底吐槽自己的矫情。

    “也许我我爱你, 让你有一种你仅仅是被我感动的错觉。但如果那不是我呢?正是因为我能够进入你安全区,所以才有那个唯一性。也许你也喜欢我,只是你没发现。也许……你是当我是家人。但我不在乎。”

    敖木伸手,将杨芜紧紧拉近怀里:“我只要能这样抱着你,就足够了。”

    今天两个人的状态都有些奇怪。但都一样的开了心扉。

    也许今天晚上的惨剧是一场契机。否则两个人,一个死心眼,一个朝天乐。怕是这辈子都很难交心。

    “处对象这种事我恐怕并不合格。”杨芜道,“不过我会尽量去学。”

    “做你自己吧。”敖木可是难以想象杨芜去学成一个完美恋人会是怎样的惨剧。

    杨芜会心一笑。这压在心底的大石头,算是正式卸掉了。

    二人又躺了一会儿,还是睡不着。

    “你,那些女孩儿们怎么办。”杨芜忽然开口。

    敖木自然知道杨芜指的是哪些人:“以后也许会有些困难。但身边又家人支撑,外面还有那么多毒气弥漫,伤疤应该会随着时间修复吧。”

    敖木当然知道这里头的艰难。这样,也算是一种祝愿了。

    “那没有家人支撑的呢?”杨芜又问。

    那群女孩儿里,刚好有一个无父无母。因为她父亲前不久刚刚被杀了。

    “马家人那么多,总不会让她孤单一个人。”敖木安慰道。

    “这种事自家人都有可能做得不到位。何况隔了亲戚的。”杨芜并不觉得敖木的法站得住脚。

    “那你呢?”敖木反问。

    杨芜想一想,才道:“这种事情,越是封闭的环境伤害就越大。如果是以前,出了这种事完全可以换个地方住,换个全新的环境,那件事就只当被狗咬了一口。总有完全放下的一天。可依旧住在那里,那每一天都要接触自己曾经的噩梦。”

    “让她来咱们诊所帮忙?”敖木问。

    “不一定。而且不是每个人都需要被人怜悯。怜悯也是一种伤害。你不是军医吗?完全可以介绍人去县里啊。去县里找个活。年轻女孩做什么都方便。就算辛苦了点,至少吃穿不愁。也不用窝在那的伤心地。”杨芜完,又添了一句,“至少我就是这么做的。”

    当初杨芜死皮赖脸的跟着敖木来到了这个村子,何尝不是一种躲避?

    眼不见心为净,这才是最好的。

    敖木伸手摸一摸敖木的发顶:“行。明天有空我去见一见她,跟她一。只要她愿意。我写介绍信。”

    这种事情敖木以前是没做过的。不过在这种世道。是绝对可行的。

    在村子里,环境又封闭。那些有家里人护着的还好。可一个女人独居的话事情就太多了。杨芜话的有道理。将人送出去,无疑是给她了一条活路。

    不然,就是在要强的女人,在持续高压的环境下,恐怕也是受不了的。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不知不觉到了深夜。什么时候睡下的他们自己也记不清了。只是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早上八点多了。

    敖木想到了还有收尾工作。起床迅速穿好衣服。早饭也来不及吃,只是回楼里声招呼,让他们别吵醒杨芜,自己穿上防护服和氧气罩,出门先去学那里看一看情况。

    学的屋子里头,墙面都被刮了一层,然后重新刮大白。地面也被反复清洗。此时除了空气还有残余的血腥气,已经看不出什么来了。

    敖木到来,让里面彻夜未眠的人们一传十十传百传开了,很快村长就快步跑了过来。

    昨晚熬了一夜,周二眼睛红的跟兔子一般。

    “过来了,昨晚休息了吗?”周二见敖木看开口道。

    “还行吧。”敖木一进来看见熟悉的环境,又不禁想到了昨晚的惨状,“对了,马老三家那姑娘在哪儿呢,我有点话想跟她。”

    听这话,周二面色变了变,重重叹了口气:“你也心疼那姑娘是吧?我也这么寻思的。可马老三家那月……她,她死了!”

    敖木一惊:“死了?昨天检查时候还好好的?”

    难不成感染了什么特殊细菌一宿功夫不见就死了?

    周二可惜的重重叹口气:“看样子,可能是受不了被……自杀了。”

    “你清楚。”那一瞬间敖木的眼圈就红了。

    周二道:“昨儿晚上就找不到那丫头,里里外外都没找到。还以为是躲在那里哭,或是被你还是被谁带走了。结果今儿一早,上面派人来再次清点人数,就在那旗杆台旁边看见那闺女趴在旗杆台旁边死了。人化了妆,穿的也单薄但听板正。就趴在那死了,是脸上还有笑容。这一晚上人都冻僵了。也不知道是冻死的还是毒气给毒死的!”

    周二三两句的描叙,就让敖木仿佛瞧见了当时的马靖月。

    昨天夜里,敖木曾经太有抬头,透过重重迷雾,隐约能够看见那旗杆顶端的一抹奇迹红。

    也许,昨晚的马靖月,就趴在那旗杆台的旁边,静静抬头看着国旗。

    国旗,是她死前最后的信仰。

    而死亡,是她面对悲惨的人生,最后的反抗。

    她终究是没能挺下去。

    明明敖木跟杨芜已经商量好了,算送她出去。

    就算送不出去,留在诊所里当个护士,也好比留在学校这个噩梦一般的地方。

    可她连天亮都没有等到。

    她最后的人生里,天并没有亮。

    敖木不禁想到了马老三死那天,马靖月目光呆滞的在那里,仿佛哭都没了力气。

    一个人的死从来都不是偶然的。至少马靖月,是被一根根稻草重重压死的。

    实话,敖木心疼了。他没办法知道马靖月死前是什么心态。可面对这样一个年轻的生命的逝去。他感觉可惜。这跟昨晚死去的人不一样。马靖月获救了。可她自己放弃了活下去。

    “我能去看看吗?”敖木问。

    “早上拉走了。”周二道,“按理昨天晚上就该送走了。这不就是少了月一个姑娘吗?这月找到了,活人死人数量都对得上了,这才拉走的。有不少人都不想再在这住了。可他自己家里都没准备,回去不也是个死吗?就想着,看看能不能让那些家里大一点或是条件好一点的,分人住进去。现在都不放心吃大锅饭住一起了,你这事还能咋办。”

    敖木想一想道:“不是也有准备好的房子家里死没了的吗?那种把房子里的空气都抽离,重新注入空气就行了。”

    “这我也想到了。可这么多人还是不够分。而且有的养姑娘的人家里,什么也不要在跟其他男人住一起。你谁家姑娘谁心疼啊。昨晚上又发生那个事。句严重点的话。现在自己亲兄弟甚至当爹的都开始防着了。何况外人了。”

    敖木能够理解这种心情,想一想道:“那就是那些准备好的房子里住进一些人。村里谁家人人数少,商量着塞塞人。我之前给我大姨买的房子应该还能住下人。村大队的房子也不少,应该还能住人吧。”

    现在学校里的人数不足百人。就算全部都要离开,这么安排也足够住了。

    周二听敖木这么安排,也听出来了敖木是定主意不想让外人住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