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群青和钟克瑶同时回头，用同样惊讶眼神看着牧瑶，几乎是同时：

    “姐，你来了！”

    “老婆，你来了！”

    两个人又一起把自己的往回抽，可是却被钟志远的紧紧的扣在一起，谁也没有抽出来。

    台子上的生命监测屏已滴滴的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急救医生在旁边急拉钟克瑶：“姐，你们两人请让开，我这边需要空间进行急救。”

    “拉不出来啊！”钟克瑶感觉到冷群青的在自己心里的动作，她更加用力地抓着冷群青的，指甲几乎抠进了冷群青的心。

    她豁出去了，今天就是要当着牧瑶的面表现冷群青和自己的关系。凭她对牧瑶的了解，牧瑶的眼睛里可不揉沙子，她今天从早上到中午和冷群青这么一靠一抱一拉，牧瑶不扔了冷群青才怪。

    只要牧瑶舍得扔了冷三少，那这个男人就是我钟克瑶的，我先让他想甩也甩不掉！

    冷群青感觉到了钟克瑶的力道，他眼睛瞪得铜铃般的圆：“老婆，老婆，五儿，你可不要误会啊，我这被”他抡圆了臂往后甩，他可不想让老婆加深误会，努力用自己的另外一只往下扒钟志远的。

    他一定要把自己的抽出来！可不能让牧瑶对他的误会。

    可是，钟志远的指关节正在渐渐僵硬，冷群青愣是没有把自己的拉出来，反而差点把病床的钟志远拉到地上。

    钟克瑶哭了，她扑到钟志远的胸口拍打着哭喊：“爸，你松开吧，放心地走，群青会照顾我的，你松吧”

    她的那只仍然被钟志远死死的扣着，她跺了跺脚：“群青，你到是表个态，你告诉爸爸放心，你会照顾我，你会和我在一起难道你想让他死不瞑目吗？”

    冷群青脸上黑青，他抬头看一眼牧瑶：“老婆，你来帮帮我，你不是中医吗,你一定知道有个穴位能打开关节。”

    随着他的吼声，钟克瑶的又紧了紧：“群青，你不能言而无信，刚才你答应”。

    冷群青感觉到了钟克瑶的意图，他狠砺地低吼一声：“钟克瑶，你以为你这样子我就会把你当盘菜？”

    他使出平生的力气再次往外抽自己那只，可是钟志远躺的床都跟着移动几寸，那只也没拉出来。

    主治医生工作在医院都20多年了，什么情况没见过？这有钱人家的恩恩怨怨他看得多了。是医生就要做医生的本份。

    他冷静地指挥着护士：“抢救！”

    又是打针，又是电击，钟志远终于眼皮动了动，可是那一上一下紧扣的仍然没有一丝的松动。

    钟克瑶哭嚎着：“群青，求求你，让他闭眼吧”

    冷群青冷着脸吼道：“钟克瑶，你太阴了，连你要死的父亲都能利用！可是你打错算盘了，就算是你把我的砍断，我也不会要你！

    你，给我离远点！我、和你、不会有任何的关系。我有老婆，她叫牧瑶。我冷群青到死就只爱牧瑶一个人！”

    牧瑶听到了这句话，她站在不远的病床边，就那样冷冷地看着自己的男人被一个死人揪着，硬和钟克瑶的扣在一起。

    她相信是钟克瑶故意让她看到的，因为她看到冷群青拉得铁病床都跟着移动了半尺。至少两个人一个愿意，一个并不情愿。

    她是学医的，明白人濒临死亡的时候会因为骨关节僵硬而死命保持一个姿势。钟志远的生命可能真的要走到头了，否则没有那么的力气可以把冷群青和钟克瑶的锁扣得如此这般的磁实。

    牧瑶两只眼睛冒火般盯着冷群瑶的眼睛，话却是对钟克瑶的：“亲爱的妹妹，你没听过女人如衣服，男人如鞋子吗？冷群青这双鞋，我已经穿破了，穿旧了，他既然被你弄脏了，我就得扔！如果你想捡，就捡吧，我不介意。不过以后，别在别人面前再跟我牧瑶套近乎。”

    罢，她后退几步，再转过身，迈步跑出门外，正好迎进急匆匆赶来的柳莹莹。

    柳莹莹伸开两拦住牧瑶：“你想走？

    牧瑶，就算你心再狠，你也不能狠到连你生你养你的生父最后的恳求都不能满足吧。”

    牧瑶冷声道：“钟志远并没有求我什么，他求的是冷群青！只要他答应你们就够了。在这里，我是多余的！”

    她该看的，不该看的，她已经都看到了。钟志远根本没有想对她什么。她也没有话对这个应该叫爸爸的人。

    但是她十分担心妈妈，万一妈妈没有见到钟志远的最后一面，那她这个做女儿的会下半辈子都不安。可是此刻钟志远已经到了最后时刻，妈怎么还没来？

    她用力摆脱柳莹莹的，打开门问黑林：“我妈妈呢？”

    黑林一指旁边的病房：“我们在旁边为牧妈妈开了一间vip，她她要换衣服。”

    牧瑶推开vip病房的门，妈妈牧忆兰正坐在桌边化妆，一头顺直的长发用一条布带发卡拢在耳朵后，一条白色的保守连衣裙把牧忆兰仍然没变的身段裹得如果20多年前一样的窈窕。

    听到有人开门，她站起来，转过身一本正经地：“走吧。”

    牧瑶怔住：“妈，为了见他最后一面，你有必要打扮成这个样子吗？”

    牧忆兰回头看了一眼镜子再转过身看看女儿：“好看不？你爸爸我穿这件长裙他最喜欢。”

    牧瑶被今天的妈妈震惊在了原地，她忽然觉得很对不起妈妈，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和妈妈聊过钟志远这个男人，她更没有关心过妈的感情生活是不是空虚。

    一个女孩，从豆蔻年华就死死地爱上一个男人，无怨无悔的按着男人的意识去生活。为他生女儿，为他照顾乡下来的父母，甚至为了他的“野心”和“理想”让出自己的位置，自己的家产。就算是钟志远和柳莹莹设计把自己送进了牢狱，她仍然在心里最深处爱着这个她人生中唯一的男人。

    牧忆兰的在女儿的眼前晃了晃：“牧瑶，想什么呢？走啊，跟着妈送他最后一程吧。无论如何，他的基因还不错，看，他把你孕育得这么漂亮，个子高这一点随他。”

    提起钟志远，牧忆兰的眼里都是宠爱。

    牧瑶上前拦住牧忆兰：“妈，为了这个渣男人，你不值得把自己打扮得这么隆重。给他脸了！”

    牧忆兰拨开女儿的：“牧瑶，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妈妈，去叫他一声爸爸。这虽然是你第一次，但也是最后一次了，让他安心走吧。”

    牧瑶摇了摇头：“我不，他曾几何时把我当女儿？你没看到，他为了钟克瑶不惜拆散我的婚姻，而把冷群青和钟克瑶安排在一起。你要送他，我不拦着。可是我不送！”

    牧忆兰脸沉下来：“牧瑶，如果你此刻不听我的话，那我就死给你看！”

    “妈”

    “别叫我妈！如果你还承认我是你妈，那就跟我走！”

    母女两人再次走进病房，柳莹莹已经开始扑在病床上开始抢天呼地的干嚎演悲情戏。

    冷群青和钟克瑶的仍然被钟志远拉着，钟志远听到了脚步声，他的双眼突然睁开，嘴里嘶吼着：“忆兰，兰兰，我知道你在”

    牧忆兰扑过去，一把抓住钟志远按在冷群青上的那只：“志远，我在，我在呢，你看看我，我”

    钟志远的一下子反过来抓住牧忆兰的：“忆兰，兰兰，我”

    牧忆兰好像没有看到钟克瑶还抓着冷群青的站在一边，她把钟志远的轻轻拍了一下：“志远，放心吧，牧瑶和群青好着呢，两个外孙也好，你不用担心！”

    钟克瑶在旁边听了直喊道：“爸爸，我在这儿呢，你可要为我做主！你不是想要群青和我在一起”

    钟志远的眼神缓慢地在眼前白衣女人脸上游移：“兰兰，如果时光重来，我不会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牧瑶我已经求，求过冷群青了，他他会好好照照顾牧瑶的兰兰，我，我在那那边等”

    最后一个字没出来，钟志远的胸口努力往上挺了一下，又慢慢地呼出最后一后气，握着牧忆兰的已松开来，软软地垂到病床的边上，头也随之歪在一边，死了！

    牧忆兰轻轻擦了一下钟志远眼角上的泪，为他整理了一下额前的头发，轻轻拉起被单为他盖上，这才站起来拉起牧瑶：“瑶，我们走。去给他找一块墓地。”

    牧瑶那一刻才明白刚才钟志远在弥留之际是错把钟克瑶当成她了，忽然她就放下了26年对这个男人的恨。

    抢救室里地中间，一直被眼前的一切震惊得发愣的柳莹莹好像才醒过神来，她看了看床上死去的男人，又扫视两眼牧瑶母女，她跳起脚上前要去扯牧忆兰的长裙“你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