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堂没什么人，因为早打了招呼，沈君白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沈听橙跑过去，&p;p;p;ldq;大伯！您怎么不在里面等，这外面多冷啊！&p;p;p;rdq;

    沈君白一身长衫，倒是不见燥热，&p;p;p;ldq;你难得带朋友来，我这儿凉快的很。&p;p;p;rdq;

    路观棠走过去，礼貌的问好，&p;p;p;ldq;沈师父。&p;p;p;rdq;

    &p;p;p;ldq;听橙，你想找我雕个东西？&p;p;p;rdq;

    &p;p;p;ldq;不是我，是我朋友，他想跟您聊聊。&p;p;p;rdq;

    沈君白看人看的很少，可是看玉看的到多，玉石，低调却不廉价，自带孤傲和清冷，眼前这个少年郎，倒是有几分这般的气质。

    路观棠把脚边那个红色的盒子拿出来，他一共带了两样东西，一个红色的盒子，一个白色的，红色的要比白色的大许多。

    路观棠把盒子打开推过去，&p;p;p;ldq;师父应该知道这块玉。&p;p;p;rdq;

    沈君白是什么人，玉在里连都不用过，就能知道好坏，见过的好东西数不胜数，可见到那块玉的时候，还是惊了一下，&p;p;p;ldq;这块是&p;p;p;rdq;

    &p;p;p;ldq;是和田玉，还是羊脂白的籽料，如今应该很少能看得到了。&p;p;p;rdq;

    沈君白自知不能太失态，可他还是忍不住道，&p;p;p;ldq;可否，让我仔细看看？&p;p;p;rdq;

    路观棠点头，&p;p;p;ldq;您请便。&p;p;p;rdq;

    沈听橙在一边安静的保持沉默，她很少见到这样的沈君白。

    雕刻一门最重沉稳，沈君白的技术已经炉火纯青，性格的锻造也已经成型。

    沈听橙见他从来都是稳重端方，真是少见的喜怒形于色了。

    而更少见的，是今日的路观棠。

    路观棠在沈听橙的面前，一直有几分少年意气，可今日对着沈君白，不知怎的，身上突然迸发出一种少有而独特的气质。

    众所周知，好的样貌或许常见，可气质这种东西，学不来，也学不会。

    沈听橙捧着茶盏，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路观棠。

    沈君白甚至还拿出了随身的放大镜，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p;p;p;ldq;是难得的佳品，只是&p;p;p;rdq;

    沈君白指了一处地方，&p;p;p;ldq;有些可惜了。&p;p;p;rdq;

    路观棠笑了，&p;p;p;ldq;这玉有些年头了，原本是家中老人的心头好，是我顽劣，不心砸了，之后也一直没想到什么好的方法补救。&p;p;p;rdq;

    这块玉是路观棠爷爷的，买回来就是这般完全没打磨过的样子，后来被路观棠摔了一处缺口，原本定好的样式不能再雕，竟也就这么一直搁置下来了。

    沈君白心的把玉放回到盒子里，&p;p;p;ldq;那你今日来找我，是想让我加以补救？&p;p;p;rdq;

    路观棠点头，&p;p;p;ldq;实话，这些年我找了不少人，但都不放心，直到前些日子，在听橙那里看到了您的艺，所以想上门，向您讨教一二。&p;p;p;rdq;

    路观棠话彬彬有礼，却又不至于谄媚，倒是很和沈君白的心意，&p;p;p;ldq;沈某在这一行，确实有名气，可随随便便能拿出这种东西的人家，想来必然是不缺比沈某艺更好的人，不止为何，一定要来找沈某。&p;p;p;rdq;

    &p;p;p;ldq;沈师父是聪明人。&p;p;p;rdq;路观棠伸从另一个袋子里掏出了一副卷轴，&p;p;p;ldq;也是缘巧合，这份是我奶奶的遗物，我一直想替她达成遗愿，但蹉跎多年也没有进展，一直到前段时间，我画完了这个。&p;p;p;rdq;

    路观棠把卷轴摊开在桌子上，沈君白伸摸上去，&p;p;p;ldq;这&p;p;p;rdq;

    沈听橙也走过去看了一眼，瞳孔微缩，路观棠，到底还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

    路观棠补充道，&p;p;p;ldq;我想雕，画中之物。&p;p;p;rdq;

    沈君白皱了眉，&p;p;p;ldq;此物极为繁琐。&p;p;p;rdq;

    &p;p;p;ldq;所以来找您。&p;p;p;rdq;

    &p;p;p;ldq;沈某，从未雕过此物。&p;p;p;rdq;

    &p;p;p;ldq;烦请先生一试！&p;p;p;rdq;

    沈君白答得快，路观棠回的更快，摆明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沈君白将画仔细的研究了一番，&p;p;p;ldq;此画既然是你补全，你就该知道，化为实物，究竟有多困难。&p;p;p;rdq;

    &p;p;p;ldq;事在人为，这幅画，等了我五年，这块玉，也等了先生十年了！此玉世间罕有，先生真的不想一试吗？&p;p;p;rdq;

    路观棠这话到了沈君白的心坎上，他爱玉成痴，和田玉已经世间少有，羊脂白的籽料更是凤毛菱角，要碰上一块羊脂白的和田玉，至今还没有经过的，更是几近不可能。

    真的要拒绝吗？

    如果拒绝，此生都不见得能再遇到了。

    沈君白还想再劝一劝路观棠，又或者劝一劝自己，&p;p;p;ldq;我必须要提醒你，我确实无法保证能满足你的要求，此玉不是凡品，此画，此图，更不是简单易行之事，若是雕毁了&p;p;p;rdq;

    &p;p;p;ldq;无妨！&p;p;p;rdq;沈君白还没完，就被路观棠打断，&p;p;p;ldq;若是毁了，就当是给先生练，我会自去寻另一块来。&p;p;p;rdq;

    沈君白一噎，若是别人跟他这个话，他定会骂他狂妄，可对着出就是这种玉石的少年，沈君白居然骂不出来

    &p;p;p;ldq;确实不是沈某推迟，只是今年的单，沈某已经接了。&p;p;p;rdq;

    沈君白已经很多年，一年只接一单活儿，不是他偷懒，只是以他的名望和艺，来找他活儿，都是极其困难而又繁琐，有的一年都不见得能交货。

    路观棠叹了口气，沉默良久，然后道，&p;p;p;ldq;先生若是想接，那些自然都不是问题。&p;p;p;rdq;

    路观棠转身，沈听橙还以为他要放弃了，结果他走到一边把那个白色的盒子拿过来，&p;p;p;ldq;我也知道钱财是无法让先生松口的，但是还是希望先生能看到我的诚意。&p;p;p;rdq;

    路观棠把盒子打开，是棋子，玉棋子，颗颗晶莹剔透，就算是沈听橙这样的门外汉，也能看出价值不菲。

    沈君白看着路观棠，&p;p;p;ldq;这是何意？&p;p;p;rdq;

    &p;p;p;ldq;先生不要误会。&p;p;p;rdq;

    碧绿色的岫玉棋子，半透明，质地极为细腻。

    &p;p;p;ldq;并非强迫，更不是利诱，我爷爷也是爱下棋的人，当初搜罗了这棋子，只是一人也用不到两幅，所以我拿来，作为这单生意的谢礼。&p;p;p;rdq;

    &p;p;p;ldq;我也不想坏了先生的规矩，若是能等，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也不缺这一两年，可我实在是有难言之隐，这样东西，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一定要拿到。&p;p;p;rdq;

    少年的言语里有着势在必得的坚定，但又隐隐有些道不尽的苍茫，&p;p;p;ldq;至于您的客人，想来也是这帝都的人，如果您方便，可以将名字告诉我，我会出面，让他延后。&p;p;p;rd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