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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优秀的助理,必须要做到老板需要时立即出现,老板不需要时立即消失。

    庞麻利地消失,识趣地不再打扰他们新年凌晨的缱绻。

    换了衣服,简单地卸了个妆,江一苇一扫女明星的繁华。虽略有演出完毕的疲惫,但在凌万顷看来,是触可及的温柔与亲切。

    在世人眼里,他们都是高高在上、难以企及的成功者。

    一位光彩照人、在舞台上阅尽众星捧月的荣耀;一位怀金垂紫、掌控传媒帝国,耸立于望不见的巅峰。

    可在他们彼此的眼里,一位是眼角虽有细纹、心底却依然光滑如镜的可爱女人;一位是洗作羹,能将身段放到最低的温柔男人。

    爱情,不过如此。

    桌上的饭菜被江一苇一扫而空,这比任何表扬都让凌万顷高兴。

    甚至,他担心地望了望江一苇的腹部:“这么吃,会不会吃胖了?穿礼服会不好看吧?”

    不待对方回答,他自顾自笑了起来:“胖了又怎样,我觉得你好看就行。”

    话都让你了啊,凌总!

    江一苇拍着肚子打饱嗝时,露娜居然发了个视频过来。

    “一苇姐,新年快乐!”

    里,露娜和章齐齐,两颗大脑袋挤在一起。幸好脸都,还装得下。

    “新年快乐!”江一苇眉开眼笑,“这么晚不睡觉,还在闹腾。”

    露娜没心没肺:“我们刚睡完!”

    对面的凌万顷眉心徒地一跳,这深更半夜的,你们禁欲二十多年的凌姐夫听不得这个啊!

    他拿起一枚白煮蛋,顺往桌面上一磕,一边滚动着,一边道:“你们刚睡完,一苇姐可还没睡呢。”

    “哎!姐夫!姐夫!你怎么也在!”

    对面顿时慌乱起来。也是啊,他们怎么会想到凌万顷连夜飞到s市呢?明明之前还江一苇要一个人在s市跨年。

    江一苇的已经被凌万顷接了过去。只见他一拿着,一已经熟练地滚完鸡蛋,很不客气地对露娜和章齐齐道:“你们可以一起跨年,为什么我们不能?”

    “能能,姐夫不仅能跨年,还能跨省跨年,牛逼!”露娜赶紧吹捧,“姐夫我是怕姐孤单,算着她应该下了节目回酒店了,这才掐点连线的啊,不是故意打扰姐休息。”

    这一通解释,把凌万顷都解释笑了:“行了,你们也新年快乐。”

    露娜还在抓紧时间喋喋不休:“最后吹捧一句,姐今天好漂亮!有姐夫陪着,我们就放心了啊,姐再见,姐夫再见。”

    “再见。”凌万顷笑着挂了电话,将电话还给江一苇,“也不想想,我是你男朋友,怎么会让你孤单。”

    可递到江一苇跟前,江一苇却没接。

    她怔怔地望着凌万顷磕鸡蛋的那只,喃喃地道:“我以前也叫你万万吧?”

    这句话恍若重锤,击在凌万顷心上。

    从他中滑落,掉在桌面上。

    江一苇又道:“我们以前曾经在一起,是吗?”

    凌万顷深深地凝望着她,呼吸变得沉重。可他不敢话,他生怕自己一话,就像上次那样,将江一苇那些飘渺的记忆给吓跑。

    江一苇伸过来,轻轻捉住凌万顷的:“让我看看你?”

    她眼神中流动着异样的光彩,似乎已经遗忘了一分钟之后的那个连线,她像是沉浸到了某个遥远的世界。

    这世界,或许就是她丢失的记忆。

    凌万顷心脏砰砰地跳动,却任由她牵着,任由她离开餐桌,将自己带到沙发上。

    此时的江一苇,正在逐渐走进那个丢失的世界。她望着凌万顷,只觉得脑海深处又浮现出一张年轻的脸,亦是凌万顷。

    或许鬓角增添了几许灰白。或许额头攀上了些沧桑。但这双眼睛,深邃如海,又明亮如星,从不曾改变过。

    江一苇的指尖悄然触到了凌万顷的耳边,纵然室内暖气十足,指腹所触却是一阵冰凉。

    “我认识你。我见过你。在很久很久以前。”江一苇低声道。

    是的。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是一个烟火缤纷的夜晚,她曾经和这双、这张脸的主人,一起在月光下亲吻、缠绵。

    “我一直没敢跟你。我常常梦见和你亲热。梦里都是年轻的你。我以为是我起了该死的罪恶的念头,可今天我突然发现,不是的”

    江一苇的声音变得嘶哑,视线也逐渐模糊。

    或许,是泪意吧。

    “我们早就认识。我们早就在一起。我们相爱过,是不是?”

    她突然抵住凌万顷的额头,嘶哑却又勃发:“我们第一次在一起,就是在某个新年,窗外有月光,也有烟火与音乐,是不是?”

    这样的侵袭,男人如何承受。

    凌万顷拼尽最后一丝理智,伸摸到了茶几上的遥控,凭着自己的记忆按下了智能音乐键。

    “拈朵微笑的花,想一番人世变换,到头来输赢又何妨。日与月互消长,富与贵难久长,今早的容颜、老于昨晚”

    辛晓琪的俩俩相忘,轻柔而又忧伤,萦绕着整个屋子。

    这就是那晚的音乐。

    也是他们两人最爱的音乐。

    江一苇笑了,笑得凄婉哀伤,却又明媚动人。

    “万万,我把你弄丢了是不是?”她轻声呢喃着,主动擒住了他的唇。

    热烈婉转、一触即发。

    凌万顷一用力,在宽大的沙发上强势地翻过身,将江一苇压在身下。

    今晚,他不会放过她。

    “关灯,亲爱的”江一苇低声细语。

    凌万顷心头一颤。

    那一晚,在他们二合为一之前,江一苇的最后一句话,亦是“关灯,亲爱的”

    天知道,他第一次入住这家酒店的总统套房,却能精准地再次摸到茶几上的遥控。

    房间蓦地暗了,窗帘却没有完全拉上,窗纱外,柔美的月光一如当年。

    而他的已经迫不及待地伸进她的裙子,触到了温腻的肌肤。

    突然,一阵强烈的剧痛袭向凌万顷的心脏。他低吼一声,死死地撑住,不让自己落在江一苇身上。

    这该死的、不逢时的剧痛啊。凌万顷不要让江一苇看到自己痛苦的模样,尤其是这样的夜晚。

    江一苇弓起脊背,迎合地紧贴着凌万顷。

    她以为凌万顷的那声低吼是欲望的咆哮,可是意外地,她身上一轻,凌万顷似乎起身了。

    混乱的记忆和现实的愣怔交织在一起,江一苇陷入了片刻的错愕。

    但她很快清醒过来。凌万顷怎么了?

    无论记忆还是现实,她的万万,怎么了?

    “万万”她喊道。

    “嗯。”一声冷静的低应,几乎近在咫尺。

    江一苇伸出,一下子碰到了他。她陡然舒一口气,声音都舒展了:“原来你没走。”

    剧痛依然纠缠着凌万顷,叫他单膝跪在沙发前,一动不能动。

    但江一苇的话,却叫剧痛中的他几乎落下泪来。

    “原来你没走。”所以,江一苇的内心里,其实很怕他离开。所以,他是怎样的铁石心肠,才会有过放弃江一苇的念头啊。

    凌万顷艰难地伸出,在黑暗中握住江一苇的,低声道:“我不会走的。永远不会走。”

    “你怎么了?你的声音在颤抖。”

    “没没有啊。”

    “开灯。万万,我要开灯。”

    凌万顷拼尽全力,死死拽住她:“不要,不要。”

    他不想让江一苇看到他痛苦的模样。如若江一苇问起,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不想让江一苇知道自己的付出。

    好似让对方知道了,就变成了一种隐隐的索取。

    他不要。

    “你是不舒服吗?”江一苇忐忑,“让我开灯看看你好吗?”

    黑暗中,江一苇也已经起身。凌万顷拉得住她,却按不住她,从牵着的,他能感觉到江一苇已经从沙发上下来。

    一阵悉索的声音,江一苇的呼吸近了。

    她明亮的眼睛,蓦然就在眼前。

    江一苇与他一样,跪在了沙发前柔软的地毯上。

    江一苇的轻轻地用力,凌万顷再也抵挡不住,颓然倒在她的怀里。

    “你不愿意让我看,我就不看。但我知道你一定身体不舒服,我陪着你。等你好起来。”

    江一苇背靠着沙发,就这样抱着凌万顷。

    凌万顷很沉,这没什么。但凌万顷身上有很多汗,让她心疼。这些汗弄湿了江一苇的衣服,让她难过得抱住了他。

    “我叫医生好吗?”江一苇轻声道。

    凌万顷的牙齿在格格地打战,但他还是那么坚持:“不要,求你。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那我等你好了,告诉我真相。”江一苇拥住他,再也不话。

    黑暗中,二人相拥。江一苇感觉到凌万顷在剧烈的战栗后,缓缓地恢复平静。

    他的身子越来越沉,而江一苇也越来越吃力。

    可她不忍心推开他,更不忍心喊醒他。

    江一苇听着他的呼吸变得逐渐均匀,像是婴儿睡着了一般。

    要是灯亮着,那该多好啊。

    万万,我想看一看你。你听到我心里的声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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