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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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柒柒蹲在长信殿的灶台前,目不转睛的守着锅内的黄连水,快到五月份的天气异常的闷热,火苗在灶内飞舞,灼灼的烤着苏柒柒,她身上都被汗水浸湿了,薛晓背着他那个大药箱子出现在厨房门口,苏柒柒一心都在锅内完全没有注意到薛晓,他扶着药箱想要什么,面上表情复杂,终是转身悄悄离开了。

    苏柒柒端着那碗刚刚出锅还是滚烫的黄连水急匆匆的跑进屋内,“薛晓我做好了,直接让顾璟宸喝了吗?”她那双细嫩的被烫的通红,快速的将碗放在床前的桌子上,双不自觉的放上自己的耳朵在原地跺脚,“薛晓?”

    房内薛晓已经不见了,地上顾璟宸吐的那滩血迹也被清理了,可苏柒柒还是能闻到淡淡的血腥气。顾璟宸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他长长的睫毛遮盖下来,在脸上留下一片阴影,这几日的病痛让他愈发的苍白,好像透明的随时会散去。

    “你要这样盯着看我多久?”顾璟宸无奈的声音响起,苏柒柒这才回过神来,“柒,你这样看着我我要怎么休息?”

    苏柒柒扶起他,又将软枕心的靠在他背后,“我才没有一直看你,”她将药碗递给他,“快喝了吧,薛晓去哪儿了?”

    “我让桂齐先送他出宫了,”不比往日那些看起来就黑乎乎的汤药,今天的黄连水好像金黄色的茶汤一般,顾璟宸还是一口将它喝尽,可这看起来好看的汤汁竟是连他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他那草药堂今日还有许多病人。”

    苏柒柒不知又从哪里摸出了一颗蜜饯塞进了顾璟宸嘴里,她刚刚尝过这个黄连水,真是她吃过最难吃最苦的东西了,“顾璟宸你这几日可是将你从的药都喝回来了,以后千万不要再生病了。”他身体从是极好的,每次苏柒柒生病喝药的时候他都是一脸好奇的坐在那里看着,苏柒柒想着什么时候定要让他也尝尝这世间最难喝的汤药,可现在她不想了,喝药并不是一件可以拿来随便比较的事,她只想他以后健健康康的。

    顾璟宸眼色深沉发黑,面前的苏柒柒垂着头好像委屈的都快哭了,他的右悄然握紧,薛晓刚刚的话还在耳边萦绕,在他心里苏柒柒是绝对不可能对他下毒的人,哪怕是天下人都要害他,他的柒也是一定站在他身边的,这次姑娘定是被什么人算计了,不管那人是谁,竟然敢利用苏柒柒,他一定会挖出那人,让他知道这世上有些人不是他能沾染的。

    “让你担心了,以后都不会了。”

    苏柒柒抬眸眼睛晶亮的看着他充满了疑惑,“宫中的太医为何都没看出你是中毒?还一口咬定你就是风寒?”

    薛晓对顾璟宸了这软痛散虽在京都不常见,可只要稍有注意凭宫中太医的能力不可能看不出来,一直以来为他诊脉的都是皇后信得过的胡太医,他在太医院多年,更是皇后亲自提拔起来的太医院总领,按理他是可以相信的人,可偏偏就是他隐瞒了顾璟宸的病情。

    顾璟宸对着苏柒柒笑道:“薛晓被百姓称为神医自是有他过人的本领,民间很多能人就是宫内也不一定比得上的。”他不想让苏柒柒卷进这些肮脏的事,他可以解决。

    苏柒柒确实好骗,他她就相信了,点点头又将床上的被子往顾璟宸身上拉了拉,虽然外面是艳阳当空,可苏柒柒种下的那棵梨树却是挡住了大半个长信殿寝殿,里面是阴凉得紧,都不用再凿冰来了,夏天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顾璟宸自己想要好好休息一下,接下来他也会跟西藩使团接触,他已经浪费了几日的时间,若是有心人已经足够用这几日的时间做很多事了。苏柒柒依依不舍的离开长信殿,走时顾璟宸还将自己身上的香囊解下细心的挂在苏柒柒的腰间。

    “你从就招蚊虫,这个香囊是我差人去太医院拿的驱蚊方子,我带了几日确实有效。”淡蓝色的香囊鼓鼓的,上面用同色的细线绣了菊花,同样蓝色的流苏轻轻的下垂,“好了。”顾璟宸看着苏柒柒带上颇为满意。

    她抚摸着腰间的香囊心里乐得开了花。

    “回去心些。”顾璟宸叮嘱道。

    与来时的心情大不相同,苏柒柒走出长信殿的时候嘴里都是哼着歌,腰间的香囊都跟着她一道蹦蹦跳跳的,她又变成了以前那个欢脱的姑娘。

    苏柒柒走后,顾璟宸的眼神都冷了几分,他将刚刚的药碗摔碎在地上,桂齐听见声响立马进来,看见顾璟宸无事的瞬间才放下心来。

    “桂齐,去太医院把胡太医请来,我要好好会会他。”顾璟宸佯装虚弱的躺在床上,跟刚才的气势判若两人,桂齐跟了他这么些年,立马猜出了他的意思,随即拱奔向太医院。

    胡天继被桂齐拖着出来时脸上全是震惊,“你这是干什么!”他认得桂齐,这是三殿下的下,当下胡天继心中就打起了鼓,该不会是三殿下不好了吧。

    胡天继看着桂齐焦急的样子更加确定了定是顾璟宸病情又加重了,他连忙跟着桂齐一路跑进了长信殿。

    他气喘吁吁的跑进寝殿时,只看见了床边碎了的药碗,还有一点黑乎乎的汤汁溅在四周,床上的顾璟宸一动不动没有一点起伏,他大着胆子颤颤巍巍的走到边上为顾璟宸搭脉,还有气息,他松了一口气。那人可是了软痛散的量并不致命,若顾璟宸真的出了事,他可是罪责难逃。

    胡天继拿出银针准备给顾璟宸施针,身后的桂齐立即抓住他的腕,“你干什么?”

    桂齐自然是不能回答他,顾璟宸慢悠悠的睁开眼睛,胡天继惊讶的看着他,中的针落在床边,顾璟宸拿起那根银针坐在床上,也不话,屋内一瞬间寂静,胡天继额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胡太医可有什么对本王的?”顾璟宸话轻飘飘的,却重重的击在胡天继胸腔。

    桂齐丢开他的腕,胡天继猝不及防的跌坐在床边,他趴在地上浑身都在颤抖,“殿下,臣不知要什么。”

    到现在还在狡辩,顾璟宸把中那根针丢到他面前,“桂齐。”

    胡天继还未反应,桂齐听了顾璟宸的指示抓着他的放在床边那张桌上,顾璟宸拿出枕下那把匕首,寒光映在他的脸上,胡天继从那把匕首上清晰的看见了自己扭曲的面庞,他明白顾璟宸接下来要做什么,他开始使劲挣扎,想要将抽脱出来。

    “殿下,殿下,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您不能这样对我,我可是太医院总领!”他现在还在妄想顾璟宸应该不会动,只要他咬定什么都不知道,他就会放过他。

    顾璟宸摸了摸那把匕首,这是李嬷嬷生前送给他的,自就跟着他,他记不清这把匕首已经沾了多少血,“胡大人,你可能不太了解本王,本王没那么多耐心,你要是再不是何人指使,你这双诊脉抓药的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锋利的匕首停在胡天继的大拇指,他的都在剧烈抖动,顾璟宸将匕首更加靠近了他的指头几分,胡天继汗珠滑落,咽了咽口水,他想要赌一把,印象中这位三殿下虽然话不多,可也不像个嗜血之人,可他这回真真是赌错了,嘴里刚刚出“我真的不知道。”顾璟宸起刀落,那大拇指就与胡天继的掌分了家,“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长信殿,桂齐依旧面不改色的按着他的,疼痛麻痹了他的神经,他看着顾璟宸的眼神多了几分畏惧。

    顾璟宸擦拭着刀上的血迹,匕首又重新焕发出寒芒,“下一次本王可就断的不是一根指了,想好了吗!”他厉声质问道。

    胡天继被吓得一哆嗦,“我我,”他大喘着粗气,顾璟宸示意桂齐放开他,胡天继捧着自己残缺的,自己身为一个医者都不敢看此刻他那已经见骨的断指,“是杨柳巷的一个女人,是她叫我不要给你解毒,可我是知道那药并不致命这才答应她的殿下!”

    顾璟宸细细听着,杨柳巷他自是知道是什么地方,京中有名的妓馆都在那里,清音阁也在那处,“你为何帮她?”

    胡天继脸上露出羞愧之色,“实在是家丑啊!臣的孙子在清音阁奸杀了一名乐师,清音阁的女子都是家世清白的,且大多是官宦之后,那乐师家族中还有旧人也在朝为官,若是此事进了刑部,我那孙子怕是命难保了。我想着此事还是花钱私了,可对方不肯,只要我答应帮她一件事,她就将此事彻底掩盖。”

    “胡太医,你可知对本王谎的后果?”顾璟宸眼神锐利的盯着他。

    “殿下,臣的都是实情啊!”他是真的对顾璟宸充满了恐惧,从前还以为这位三殿下是个木纳可欺的,没想到却是从地狱来的恶魔!

    “你走吧,自己带着全家离开京都,否则本王亲自告诉陛下你谋杀皇子,到时候等着你的就是满门抄斩了。”顾璟宸是不会留下这么一个人在宫里,断他一根指也算对他的惩罚,若是他识时务出去后不乱话,他可以保证让他一家安全离开。

    胡天继眼神波动,他知道顾璟宸这是放过他了,离开京都也好,人们只看到他们的荣华富贵,哪里知道这背后的波涛汹涌,宫里实在不是人待的地方,“多谢殿下。”

    胡天继拿着自己的断指踉踉跄跄的离开长信殿。

    桂齐有些疑惑,顾璟宸开口,“他已经没用了,让他走吧,”桂齐点头。

    “桂齐,我要你去清音阁查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要将背后的人找出来!”

    这背后的人定是与苏柒柒身边的人有关,他要将她身边一切不利的因素通通排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