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父女对峙
绿竹吓了一跳,忙过去扶着苏知聿,道:“姐”姐今晚心情本就不太好,现在被老爷打了,估计会更难过了,她看着苏知聿头上的血水,有些心疼,眼泪也哒吧哒吧地落了下来。
今晚许长言不在,要是许长言在就好了,他或许有办法。绿竹心里忽然这么想着。
苏知聿笑了笑,道:“爹爹是生气了么?”她的脸已经花了,一片血红,头发也乱糟糟的,像是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魅,“可爹爹有没有想过,是戚枝姑娘原本就不愿意”
她话还未完,胸口忽的一疼,又被苏博远狠狠踹了一脚,连带着两旁的苏知瑶和绿竹也往后翻了过去。
三人齐齐往后倒去,苏知聿磕在门上,晕了过去,血水也从她的后脑勺慢慢溢了出来。
绿竹的心咯噔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跪着过去摇了摇苏知聿,哭道:“姐?姐?你怎么了?”没有听到回答,她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苏知瑶显然也不敢相信苏博远会这么生气,她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有,脸色发白地过去探了探苏知聿的鼻息。
还好活着。
苏知瑶呆怔了半晌,终于也放声哭了起来,“爹爹,你这么厌恶我们,干脆我和苏知聿自己一头撞死罢了,不必你自己动。”
她着,站起身往墙撞去。
“大福,拦住她。”苏博远出声道。
苏知瑶还未撞上去,便已经被大福拉住了,“四姐,别冲动。”
她哭了半晌,便停止哭泣,笑道:“戚枝还未进这个家门,爹爹便可以为之动怒,若是戚枝进了家门,女儿连容身之所也没有了吧?”
苏博远也觉得方才他太激动了,他再生气,苏知聿也是他女儿,他不应该对女儿动。
他恨了周氏十几年,也从未待见过她的女儿,这些年来苏知聿也一直心翼翼地,从来不敢惹他生气,这也是他第一次,对着苏知聿发这么大的脾气,甚至对她动了。
“可戚枝不会再进门了。”她甚至不会再搭理他。
也不知道苏知聿究竟跟戚枝了什么,让她的态度变得这么冷漠这么决绝。
他才是平南伯府的老爷,他才是平南伯府的主人,不需要谁来给他指画脚,教他做这个做那个,他只会觉得是挑衅,只会觉得厌烦。
就像当初的周氏一样。
苏博远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不由得冷笑,一向胆怯弱的苏知聿,倒是越来越像她的母亲了。
这样的女儿,不要也罢。
“爹爹,我讨厌苏知聿,可这件事上,我并不觉得是苏知聿的错。”苏知瑶颓然地坐在地上,随后又道:“那戚枝根本就不喜欢你。她喜欢谨公子。”
“啪——”
苏博远快步上前,猛地扇了苏知瑶一巴掌。
苏知瑶捂着脸,垂着眸,半晌没有话。她忽然觉得这样的爹爹很陌生,很陌生她一直以为她有个好爹爹,疼爱她,可以容忍她的性子的。
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的。
大福扶着苏知瑶,没有话。
“看着五姐和四姐,不准她们再踏出房门一步。”苏博远冷笑了一声,快步离去。他走后,大福有些不知所措,沉默了半晌,道:“四姐,回去吧。”
苏知瑶看了一眼地上的苏知聿,开口道:“大福,你去请大夫过来。”
大福有些犹豫,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爹爹虽然动了,可苏知聿毕竟是他女儿,若是她除了什么事,你担待得起吗?”她思忖半晌,道:“你去杏林医馆请那方大夫。”
“好。”大福终是同意了,松开苏知瑶的,快步退出了门外。
绿竹还在哭。
苏知瑶却异常地冷静,她站起身,道:“地上这么凉,还不赶紧把你家姐扶到床上去?”
绿竹闻言,也不哭了,连忙将苏知聿扶上床。方才四姐为姐了话,她忽地觉得四姐好像也没有这么可怕了。
两人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大福回来。
“你去门口看看。”苏知瑶道。
绿竹应了一声,起身走了出去。过了片刻,便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四姐,门外都是护卫,我出不去。”
苏知瑶心里咯噔了一下,心知爹爹是下了狠心,要把苏知聿关在这里。可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应该拦着大夫进来,毕竟苏知聿被砸了脑袋,生死未卜,若真是出了什么事
她没敢往下想。
“我去。”她忽的起身,快步走出了门。
今日傍晚的时候,爹爹就气呼呼地来找过她,当时她心里害怕,便把苏知聿给招供出来了。她以为爹爹只再生气也只是骂几句,再不济就是跪跪祠堂。
可爹爹听了她的话,便拎着她径直来到了飞云居,她没有想到,作为父亲的会打女儿,不是为的别的,只是因为妾室无法过门而已。
这若让旁人听了去,定然觉得好气好笑。
但她知道,爹爹这么好面子,丑事不会让旁人听了去。
苏知瑶想着,已经走到了门口,几个护卫忽的闪身走出来,拦住她道:“四姐,这么晚了,您还是在飞云居歇下吧。”
“我要回去,看谁敢拦我。”她罢,要硬闯出去,不料走了两步,脑袋一疼,便晕了过去。
“把四姐送回落霞居。”大福道。
几个丫鬟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接过大福怀中的苏知瑶,消失在黑夜中。
绿竹在屋内等了许久也没有见着苏知瑶回来,心里有些着急,便走到院子看了半晌,发现苏知瑶已经没了人影。
“也是,四姐向来与姐不对头,趁回去也是有可能的。”
她叹了叹,慢腾腾地进了屋子。
绿竹守在苏知聿身边,坐了半晌也没有见来人,便去对面去找其他丫鬟来问,不料那些丫鬟见着她,像见了瘟神一样绕开了,问什么也不。
飞云居又恢复了宁静。
想起傍晚那封请帖,绿竹心中又觉得烦躁起来,她渐渐觉得这儿的丫鬟虽然多,可还不如没有,这一个两个地打着别的心思,根本不是忠心服侍姐。
那许长言表面虽然冷,不爱话,可她看的出来他是向着姐的,若是他在,不定会有办法。可许长言今日在医馆便是一副不太开心的模样,早早便回了家,晚上是不会再过来了。
他本是姐私自招来的下,现在姐出了事,老爷兴许不会再让他进府了。
这么想着,绿竹又觉得难过,呜呜呜地哭了起来。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哭得没了力气,便睡了过去。
翌日,老爷没有过来,大夫也没有过来,苏知聿也没有醒过来,她额头上的上的血迹已经被绿竹擦了去,但那道口子却依然在,肿了一块,青紫青紫的,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绿竹知道,这是老爷铁了心要罚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