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比苏知聿想象中的还要大，四面极其空旷，装饰也豪华，看起来倒是比一般的会客厅要豪华一些。她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后门，显然是通往外面街道的。

    申时已经陆陆续续有客人来了，如何保证交易成功，却又不被发现呢？那些人肯定是带着要交易的姑娘从后门里进来的。

    苏知聿正想着心事，忽地听到嘤嘤嘤的哭声，登时呼吸一滞，停了下来。

    哭声从哪里来？

    四面都是墙，看起来并没有哪里可以藏人的地方，她方才看了一眼，也并没有什么门，整个地下室只有这个大厅。

    “别哭，有人来了。”

    不知道有谁又声了一句，随即那断断续续的哭声便停止了。

    苏知聿这下可以肯定，这里肯定是暗道，或者藏着里室。她绕着墙走了一圈，最后在南侧发现墙是空心的，敲的声音病不太一样。

    她最后观察茶几上的摆饰，墙上的挂饰，终是发现了这道墙后还藏着一个屋子。

    那屋子比外面要黑得许多，一眼望下去，伸不见五指。苏知聿带着火折子进去，发现里面装了一个极大的笼子，笼子里关着几个姑娘，拷着链，惊恐地看着她。

    那都是一些豆蔻年华的姑娘，身上带着伤，见着人来，不断地往角落里缩。

    “你们为何被关在这里？”苏知聿问。

    几个姑娘微微蹙起眉，互相对视了一眼，并没有理会苏知聿。她们望着角落里缩了缩，把头埋进了膝盖里。那场景，倒像是苏知聿以前去审视犯人的时候。

    她叹了一声，道：“你们放心，我不是老鸨，不会拿你们怎么样。”

    对方还是默不作声。

    苏知聿又问道：“你们关在这里多久了？”

    还是没有回应。

    过了片刻，有一个扎着双髻的姑娘声道：“五天了。”她浑身上下灰扑扑的，脸上还有一道道伤疤，看起来像只受伤的白兔。

    苏知聿估摸着她的年纪不过十三、四岁，比锦绣还。

    “你不愿意接客，所以被关在这里么？”

    姑娘摇了摇头，“不是。妈妈了，无论接不接客，都要在这里过上一阵子这样，这样以后才会”

    才会珍惜外面的生活么？

    才会更卖力地接客么？

    苏知聿正要话，便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心一惊，登时关上了门。门刚合上那一刻，一只修长的拦住了，“是我。”

    是容玉。

    她松了一口气，又缓缓将门打开。

    容玉见着笼子里的人，或狼狈，或惊恐，或憔悴，且都是一些十五六岁的姑娘，还未张开，却已经受到了摧残。

    “你们是怎么来这儿的？”容玉又问了跟苏知聿相同的问题。

    那些姑娘听到这个问题，登时又埋头，声地哭了起来。她们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她们大多数并不是延阳城里的人，不知怎么地，一觉醒来就到这个地方来了。

    那位妈妈，一边告诉她们，将来她们的生活有多么多么地好，穿金戴银，锦衣玉食，成日跟那些有权有势，富贵的人一起可是一边却又让那些厮守卫凌辱她们。

    她们来的短短几日，便已经见过有人受辱而死，有人一跃而上，那些资质平平，长相一般的，最后去了哪里，并没有人知道。

    方才的那位姑娘认真道：“我还有两日，便可以出去，住大房子大房子”

    苏知聿一时之间不该什么。

    眼看着申时快到了，容玉和苏知聿便也没有和那几个姑娘太多，两人找了个地方，悄悄躲了起来。他们躲在一个大箱子里面，两人挨着，近得能听到双方的心跳声。

    苏知聿的链上散发出淡淡的莹白色光芒，她一抬头，便看见了容玉如玉般的脸庞，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她有些不自然地别过了脸，心脏却难受得差点晕厥过去。

    他躲哪里不好，非要跟她挤在同一个地方。

    容玉似乎并没有发现苏知聿的不自然，而是凑了过来，声问道：“苏姑娘，你不会是不舒服吧？若是病发作了，我现在就带着你出去。”

    苏知聿淡淡道：“没有，你闭嘴。”

    他笑了笑，却是没在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才传来了声音。先是妈妈的赔笑声以及欢迎的声音，似乎在几个人聊着什么价格的事情，半晌之后，便是一个姑娘悲泣的哭声。

    “呜呜呜”

    “哭什么？以后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你还不满意？你还想怎么样？”老鸨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

    “周妈妈，这两个品相好，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吧？你瞧瞧，这张脸，你瞧瞧这身材”

    苏知聿认出来，那是郑玄的声音。果然大虎二虎的事情，与郑玄逃不开关系，果然锦绣遇到的人，就是郑玄。

    没想到他上次还仗义相救，现在想来真是惺惺作态。

    见着苏知聿握紧了拳头，容玉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苏知聿并不难过，早在她主动搭讪郑玄那一刻，便猜想过他是这样的人。

    她更多的是，是一种愤怒。

    外面老鸨还在和郑玄谈判，她觉得郑玄提到的价格实在高了一些，这两个姑娘品相虽好，但楼里并不是没有比她们更好的。

    三百两一个，实在是太贵了。

    郑玄指着一个青衣少女，道：“这个姑娘，可是大户人家的千金，才艺多，品相好，将来可是个头牌。”

    老鸨却是不肯松口，“这姑娘模样是好，可是跟我们家烛月比，那还是差了些。要我啊，一百两就够了还还有这旁边这个，不就是一个丫鬟嘛？可爱是可爱，我们太多了。”

    郑玄笑了一声，“那妈妈是不要了？人都带来了，你看着办吧。现在找人不容易，好不容易找到个好些的，差点命都没有了，你若是不肯要，我便卖给其他青楼。”他顿了顿，“反正总有人要的，我也不缺周妈妈一个顾客啊。”

    他的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隐隐约约带着一些威胁的意味。

    老鸨刚进门时的笑容已经没有了，现在脸上极其阴沉，也没有急着回答郑玄的话，而是绕着两个姑娘走了一圈，仔细打量了一翻，道：“这位看起来性子大，妈妈我怕招架不住啊。我这里啊，有几个姑娘已经够头痛了你下次，尽量找些乖巧些的罢。这个，我不要了。”

    郑玄的脸拉了下来，用左不停地摩挲着右里的翡翠戒指。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弟，一胖一瘦，正是大虎和二虎。

    他缓缓俯下身，挑起其中一位姑娘的下巴，冷笑道：“怎么办？连周妈妈都不想要你们你们，也没有任何价值了。”

    他着，阴笑一声，套出了腰间的匕首。

    苏知聿听着，便有些安耐不住，想要出去，容玉眼疾快拉住了她，冲着她摇了摇头。

    “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