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说剑
杀!
“白衡”身上杀气冲天,反观尉长青,身后大树隐匿,自身法力锐减,此时已完全被压制着打。
可在地上人眼中,两人交锋,也不过是两束光的碰撞,法术,剑光,恰似天上霞光。
大胡子抬头,只见天上数道霞光碰撞,而后荡碎云层,又有光束踩踏云端,忽上忽下,打的天昏地暗的。
他虽是第三境的炼气士,但强在符箓,可符箓再强,也抵不过两人随挥毫般的一道剑光。
“轰”!
一声剧烈的声音自天空中传来。
云气自碰撞中心向外辐射,渐渐成为了一个环状物,环的两极,各自站立一人。
一瞬间,一股磅礴的力量席卷而来,天上流光万道,而地上风卷云涌,大风如刀剑般锋利。
大胡子不敢停歇,连忙施展法术,将城中几乎所有黎民尽皆收入中这一玉瓶。
而下一刻,虚空传出龙吟虎啸之音让他险些握不住玉瓶,他不敢抬头看。
但余光中,瞥见有剑光冲天而落,在云中化作两条苍龙,带有锐气锋芒,苍龙张牙舞爪,盘踞在肤施城上,剑气忽强忽弱,击穿一间又一间的屋舍,在地面上犁出一条条长长的沟壑。
剑气尚存,像火苗跳动。
剑气蓬勃向上,显化异象,异象有二,将军负剑,与帝王执剑。是剑气凝形,地上隐隐对峙。
大胡子依稀之间,仿若看见天地山川皆藏于帝王剑中,他挥剑一斩,山川做剑锋,四季之风做剑气,而河水做其秋水般明亮的剑身。
这一剑,斩的是诸侯。
而诸侯则也挥出这一剑。
剑刃是千万甲士,剑气是高昂战歌,剑身是诸侯德行。
两者碰撞,已是竟也分不出胜负来。
若是这两道剑气分出了胜负,那也是天上那两位分出胜负的时候。
看着这两道剑气,大胡子心中响起了剑。
庄子曾言:剑者有三,为,庶人剑,诸侯剑,天子剑。
行凶斗狠,招摇过市,为庶人之剑。
以勇武为锋,以清廉为锷,以贤良为脊,以忠圣为铗,为诸侯之剑。
以七国为锋,以山海为锷,制以五行,开以阴阳,持以春夏,行以秋冬,举世无双,天下归服,为天子之剑。
与其此刻两人在战斗,不如,两人比拼的,是一个“意”字。
剑气凝形而成法术,法术精通外显而藏其意。
意匿于剑中,隐而不发。
意藏于剑中,增其气,壮其势。
意是执剑之人对剑的认知。
剑有好坏之分,却也因人而异。
庶人握天子之剑,而剑也不过屠鸡宰狗之用,岂敢称之为天子之剑。
而天子即便握锈迹斑驳之剑,却也是天子剑,剑以山峰磨其剑刃,以道路开其刃,以河流涤其身,则剑出,天下归附,号令四方。
大胡子只看一眼,便好似被那两道剑气拉入一个异世空间中一样。
这个空间里,是诸侯挥剑,甲士搏命,改山形山势,改龙脉天命。
而山形山势,龙脉天命,皆在帝王一剑之下。
帝王挥剑,四时轮转,雷霆震震
大胡子眼中竟有鲜血流下,这让他连忙闭眼,不去观其意。
他一心将城中黎民收集走,而天上的战斗依旧继续。
但也不是他看的那样场景。
意藏于剑中,而常人不可见。
如白衡这样的,自然也看不出所谓剑意来。
他看的,更多的是两人剑招变化,以及覆于剑上符文及握剑人的咒语。
显然,始皇帝并没有藏私。
如他这般修为的炼气士尚且能够以心中默念咒语而中比印,更不用始皇帝了这样第四境的炼气士了。
而始皇帝每一次用剑,每一次转换剑招,都会念出咒语来,唯恐白衡学不会一样。
体内的法力运转,白衡在脑中绘制成图,但剑招变化太多,白衡学会的,也不过两招。
剑开山河,剑走五行。
这是白衡自己命名的两剑。
剑走五行,便是此前逼得尉长青施展秘法,也逼得他燃了一张替死符的的剑招。
而剑开山河,则是恢宏大气的一剑。
剑出,剑脊为河,剑锋为山。
剑中,藏山海之力,移山,填海,一剑可平。
“白衡”中负剑于背。
体内法力正一点点地快速流失,原本能压着尉长青打,再打下去,只怕要被尉长青压着打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这终究不是白衡自身的力量,是他窃取的自己的力量,窃取的速度,怎能比得过自身转化的速度。
“好好看着!”白衡耳边再次响起始皇帝的声音。
而后白衡就见始皇帝松,而纯均剑如彩练般环绕己身。
“在!”
中比日轮印。
而后,天地惊变。
天上地下,皆有灵气升腾,浇灌白衡肉身。
这一字,借的是天地之势,借的是天地中藏的无尽灵气。
灵气入体,白衡觉得体内好似被灵气撑炸了一般,有撕扯地疼痛感。
而另一边,尉长青已瞪大了眼睛。
向天地借势,他也会,但做不到这个程度,更何况,是天地山川草木湖泊,都给了回应。
尉长青心生退意。
尤其是看到对方腕转动,口中念咒时,这种感觉变得更加强烈了。
他袖中生光,将盖着姬玥儿的棺材收入袖袍之中,而后就要远遁。
而下一刻,一声“定”!
让他动弹不得。
等他重新掌控身体时,一切都已变化,他已没了退路。
长剑一把又一把,成一条巨大且美丽的直线,穿过他的身体,只留下一个巴掌大的伤口。
一阵风吹拂而过,他的身体渐渐从空中掉落。
而那些穿过他身体的长剑在空中炸裂开,无数的剑气终究散作虚无,不复存在。
“竟让他逃了!”
“白衡”一脸的惋惜。
他中纯均剑再次落入中,脚下生出一团云气,托着他向下俯冲而去。
尉长青的身体逐渐变化。
原本血肉之躯此刻变为一尊等高的石雕,石雕的腹部被剖开一个巨大的洞。
从洞中向上,向下望去,石雕中空,以稻草填充,还有一颗心脏处在稻草中,正缓缓跳动着。
石雕最终落入“白衡”中:“诡异的法术,是神庙的道承吗?”
他摇摇头,一挥,那石雕化作一道光,穿透他的袖袍,而后消失不见。
“白衡”甫一落地,就引来一道又一道的天雷,毁去了这方祭坛。
而后掐印,漫出地面的岩浆一点一点地恢复原样,被重新收回了地面。
一抓,那在城中奔走的大胡子直接被他抓来。
“比间事已结束,还往瓶子里装什么人,还不给朕放出来!”
大胡子点点头,一脸困惑地看着眼前这一位。
总觉得,他的话,有些轻佻,不像一个帝王,更像是少年。
想来是被白衡的肉身束缚住,自身受了影响,所以行为更似白衡这般的少年。
“白衡”往上伸,一面黑幡出现在白衡中,他细细看了很久,而后有些嫌弃:“这是从哪里偷来的裹尸布?”
他有些嫌弃,然后却以袖里乾坤之术,将这黑幡收入袖袍之中。
紧接着,始皇帝开始呼风,降雨,放出无数被囚禁之魂魄。
他默默飞上天穹,看向地下十几万的亡魂黯然神伤,而后盘腿坐在云层之中,开始默念往生咒。
“白衡”身上白光朦胧,渐渐覆盖了整个天穹,于是上郡之人抬头看去,只能看见天上如奶水般白蒙蒙一片。
而后降了一场雨。
这场雨,雨水落不进凡人身上,更落不到地上,完完全全的落在了每一道亡魂身上。
在虚无中的某处地方,忽有一朵乌云覆盖天穹,从天穹中,飞出一个又一个头戴牛头马面面具的鬼差,它们中拿着玄天鉴,以及一面引魂幡。
开始召唤上郡死难的百姓。
渐渐的,上郡十几万亡魂,都被接引进云中某个地方。
那地方逐渐露出样子。
是一座看不清边境的城池,城池上,酆都两个黑色大字看的人心中悸动,仿若多看一眼,魂魄也会随之而进入酆都一样。
酆都之外,是名为忘川的河流,河外是黄沙满地,而一位位鬼差越过黄沙,接引些一个个亡魂进入忘川,将魂魄交于河上一位位等待已久的摆渡人。
“鬼城?”始皇帝轻蔑地笑了一声。
而后白衡觉得身体在下坠,等他重新掌控身体时,脚下云层“嘭”的一声炸开,抬头只见一道身影正在向那座城池走去。
同时,耳边传来一阵声音:“此间事已了,李信不日就来,你就随蒙恬一同来咸阳吧,朕要好好见见你!”
尚未等白衡回应,就见那身影慢慢消失,而后酆都鬼城消失不见。
白衡只能踩着云气一点点地下坠。
法力运转间,他不由得心中一喜。
他竟以凝了一团“火”。
火在中丹田,这团火,对应着精气神中的气。
什么是气。
人体的呼吸吐纳,水谷代谢,血液运等等一切生命活动,无不依赖于气化功能来维持。
当气凝成火团居于中丹田时,白衡便能通过外界汲取能量,而补充自身生命活动所消失的能量,从而不需要进食也能维持生命体征。
这就叫做辟谷。
修为增长了,这让白衡欢欣至极。
同时,也有些担忧。
前去咸阳,未来会如何呢?
白衡回到地面,拔出地上的纯均剑,未来不定,就以中之剑去开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