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燕彤放下手中的剑，专心看着白彦，确定她没事，又看着自己的臂，大呼叫起来“哎呀，哎呀，出血了，哎呦喂好疼啊。”

    “怎么了，怎么了。”虽然燕彤演得夸张，但是人家好歹也是为救自己才受伤的，怎么着都要好好问候一下才对。白彦赶紧握住他的手臂。

    燕彤受伤确实一点都不轻，刚刚为了救白彦，一时冲动，踩着那么多高手的脑袋过去，怎么着都会被砍上几刀，其他都是伤，但是臂上的这个伤口特别严重。

    整个衣袖都被鲜血染红，现在粘黏在身上，随便轻轻动一下就疼得心里发毛。

    白彦拿出匕首把布料划开，总是要将衣服去了才能看到伤口。“你忍一下，可能有点疼。”这么把衣服撕开，肯定又会把刚刚凝固的伤口一并扯开。

    “哎呦呦，疼疼疼，疼死我，疼死我了。”白彦只是抓住了衣服角，还没有动作，燕彤就开始极其夸张的嚎叫，眼睛向上翻着，好像是一命呜呼前的架势。

    “坚持一下啊，坚持一下。”白彦像哄孩一样安慰燕彤。可是他的叫唤声，一声高过一声，就差把外面的狼叫过来了。那声音简直就是要命，能喊多响亮，喊多响亮。直到意识到周围士兵都在看他，才老老实实闭上嘴巴，哭着张脸，白彦趁机一撕。到这真正疼得时候，这个人反倒是没有了声响。

    伤口远比想象的严重，一扎宽的伤口，用水清洗干净凝固的血液，下方的白骨清晰可见。他看到这个伤口，又开始作妖“要命啊，要命，肯定会留疤的对不对，爷我身上可是一个伤疤都没有，如果人可以没有肚脐，我简直就是完美的仙人。”

    “有一道伤疤你也很完美，不是都伤疤是英雄的勋章吗？”白彦手下尽量的温柔，绝对不会再给他因为疼痛微微颤抖的臂，多增添一份痛苦。

    燕彤从养尊处优，皮肤细腻比锦缎还要光滑，臂线条上挂上了血珠，就像是一片白雪之上，骤然盛开梅花。不显得突兀，却给人一种真实感，将他从无法触摸到的云端，拽到寻常人等家中的灶台边。

    看着白彦给自己包扎，他还是哭着张脸，不轻不重咬着下嘴唇装可怜，和风流两个字离得远，到和可爱更近一步。

    斜眼瞟到被放在一旁的清源剑，装作无心的样子询问“这把剑是从哪来的？挺好看的。”

    燕彤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但是他不想出的事情的全部经过，胡乱了一句“那天在下游捡的，看是一把好剑，就收下了。”

    下游，细节都如此清楚，看来秦月明是真的死了。白彦眼睛微微泛红，趁着今晚月光都不明亮，低着头掩盖过去。这样的动作还是被燕彤尽收眼底，他赶紧开始话“没想到我们的白大人是长得又好看，又有本事啊，居然那种时候，自己一点武功都没有，还能临危不乱。分明就是仙女的姿态。”特意强调“仙女”二字，因为据，所有的姑娘都希望被夸奖做“仙女下凡。”

    白彦绑好绷带，手上明明没有用力气，燕彤又开始大声吼叫“疼死我了，疼死我了，轻点，要不亲点——”

    “滚。”甩出一个字，却一点都不生气。原来觉得燕彤不靠谱，却完全没有想到在生死关头，他居然也会为自己挺身而出。是她的运气太好，总能遇到好人，这世间的人太好，随便遇到一个，都是好人。

    燕彤正了神色，仰头望着天空。月明星稀，今晚倒好，没有什么月光，所以星星格外明亮。“父皇一定要走，我们劝不住他，他总是坚信天命，山河解盘丢了之后，他就每天魂不守舍。他依赖那个东西太久了，所有的决策都和它有关。”

    “那以后怎么办，山河解盘已经丢了。”白彦跟他一起看向天空，这么仰头询问，不知道是不是有问天上星辰的意思，她总觉得不定秦月明就变成了一颗星星，每天晚上都看着她。

    这一夜过去，提不上物是人非，但是哀伤的人太多了。每个人都在哭，皇宫上上下下都是一阵负能量。死得都是寻常百姓，狼烟兵还没有攻到达官显贵的家里，就已经被制服了。这不是他们的欲望，却是他们的战场，背井离乡的仍然是最无辜的人。

    白彦的母亲哭得不能自已，但是在不多自己女儿的所作所为，看着她穿戴衣服，居然还难得一见的走过来帮忙整理发髻，不再唠叨那些老规矩，反而是把安全挂在嘴边“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千万不要有事啊，注意安全。”

    昨晚的事情她肯定听了，今天才如此反常，目送着女儿出门。

    刘太尉见到白彦微微点头，面带笑意。他终究是不想退缩的，昨天晚上皇上撤退的事情早已经成为心照不宣的秘密，不允许任何人出去，但是这种事情究竟是拦不住。百姓早晚会知道，昨天晚上救他们的人是这个年轻女官。

    “刘太尉。”白彦欠身行礼，昨晚休息的不好，今天早上眼睛红肿，十分憔悴。

    “白大人注意休息，不要太劳累。”

    今日朝堂上的气氛让人紧张，皇上头脑发昏，气是一次比一次大“东西找回来了吗？”

    知道他口中的是什么东西，没有一个人敢答话。

    “什么都找不回来，然后怎么办，等着他们一次次的进攻。昨天晚上要不是白爱卿临危不乱，现在你们还有你们的亲人还有性命吗！”他眼神飘向张将军。语气像是一条毒蛇，一下把尖锐的牙齿扎入人的皮肤下面“张将军昨天晚上又为何没有守住城楼，是因为擅离职守，还是办事不利。”

    没守住就是没守住，出了这样的大乱子，皇上肯定要找一个人怪罪。张文硕知道自己躲不过去，听到皇上第一声责问，马上跪倒在地“请皇上恕罪。”

    英雄好汉绝不解释半点多余的废话，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这些年鞠躬尽瘁，为丞相时则出谋划策，为将军就不顾生死，英勇杀敌。智勇全贡献给燕国，现在他累了，一个孤家寡人，无妻无子，活着也是浪费感情。倒不如帮皇上了了昨晚逃跑之后造成的后果，也算为天下而生，为天下而死！

    “按照军法，又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应当斩首示众。”陈相毫不吝啬自己的言辞中的狠辣。

    “斩首”二字一出，朝堂上居然跪倒一片白发苍苍的老臣。白彦见此，也懂人心所向，随着他们站在张将军这边，屈膝跪地“皇上，臣有话要。”上奏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