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章六十二
最近朱厚照这位从做太子的时候就调皮异常的万岁爷是肉眼可见的心情好,每天心情都是出奇的好,别对内官们宽松,就连对那些骂他的文官们都报以微笑,实在是一件怪事。
对此大臣们自然是各自猜测、众纷纭。
而打听情况最好的方法就是拜托各家夫人们进宫去皇后那里询问,毕竟她是与万岁爷最为亲近的人。
只是皇后最近忙着年节的事情,接见内外命妇们也只是短暂坐一会儿,之后就让命妇们自便,因此也没能打听出什么。
不过据各位夫人们所,皇后比之前圆润了一点,不定是怀孕了。
这么一想,朱厚照的各种异常就完全可以理解了,毕竟初为人父嘛,难免会比较喜悦。
内阁及六部的人大都比先帝年纪还大,有一半都给朱厚照讲过课,朱厚照虽然皮,但也是个好学生,所以他们对此也很是欣慰,毕竟如果朱厚照做了爹,不定就会有所成长,只要别再调皮胡闹就行了。
更重要的是要是有了太子,他们也可以争取尽快开展对下一任皇帝的教导,争取不要再整出另一个朱厚照了。
因此对朱厚照连同刘瑾的一些异常举动,大臣们也选择性无视了。
至于朱厚照要给皇后家人加官进爵,大臣们也同意了。加封皇后亲族本就是皇帝应该的,大婚之后第二年刚刚好,大臣们自然不会横加阻拦。
至于被当爹、被当娘的两人则浑然不觉,照常过日子。
等到了腊月二十八,夏灵瞬总算正式休息,剩下的都交由宫人们去办,她自己则把外赐各地藩王的东西写出了一本账册递给朱厚照。
朱厚照却摇摇头,道:“这册子你先攒着,等年后再。现在和他们什么宗室科举,只怕没那么容易答应。好歹是洪武时留下来的祖训,这群人精要是等不到合适的会,不会主动揽事情的。”
所谓“开源节流”,宗室科举就是二人想出来的“节流”方式,藩王有工作了总不能还大把大把地拿朝廷的禄米了吧?
夏灵瞬只好把账册收好,随后道:“今年奉天殿的年宴也已经安排好了。”她凑到朱厚照身边,道:“我也想去
凑热闹,听有外邦来使,我都没见过呢,万岁爷带我见见世面呗。”
朱厚照半躺在罗汉床上,里还拿着一本太宗实录,一副懒洋洋的样子,道:“不是还有内外命妇吗?你跑不了,安心在寿宁宫待着吧。”
夏灵瞬哼了一声,叫蒲桃把衮服拿来给他,道:“吉服也叫尚服局送来了,你自己试试看合不合身吧。”完就坐在罗汉床另一边看书去了。
朱厚照见她生气了,让蒲桃先把衮服放到一边,随后嘿嘿一笑,凑到中间的几边上,道:“到时候你将命妇交给奶奶,我让人去接你不就好了?”
夏灵瞬一下子坐了起来,道:“那可不许反悔!你要反悔你就是——”
朱厚照自觉接话:“大猪蹄子。”
夏灵瞬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随后拿起衮服给他比划起来,道:“应该不会有差,你快试试。”
朱厚照暗自感叹她变脸如变天,还好自己应变得快,不然又少不了被夏灵瞬挤兑。他站起来,张开双臂,笑嘻嘻地道:“你帮我换。”
夏灵瞬呸了一声,却还是道:“你先把常服脱了。”
朱厚照乖乖脱了衣服,夏灵瞬这才拿着衮服给他套好。
朱厚照最讨厌穿戴麻烦,因此夏灵瞬询问沈琼莲一番,才仿照英宗朝给朱厚照做出这么一身袍式衮服,与平时的常服接近,方便朱厚照行走,加上十二团龙纹,不失冕衮服的威严。
朱厚照等夏灵瞬给自己扣好革带,来回走了几步,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还是这样穿着舒服,还是你明白我的心思。”他摸着下巴想了想,道:“等到开春了再给我做几身曳撒”
夏灵瞬白他一眼,道:“你不是缺钱吗?做起衣服来倒是大大脚的。”
朱厚照揽着她的肩膀,道:“我知道你那儿有钱,你除了平时给宫人们多些薪俸,自己都省吃俭用的,再等过几日咱们的店铺开张了,还缺这点儿钱吗?”
夏灵瞬拍了他的心一下,道:“没钱!只能做两套曳撒,多了没有!也不看看你有多少身衣服了”
朱厚照缺钱,想到的办法就是借刘瑾之来贪钱,从那些头不干净的官员中拿钱,这倒也是一种
开源的方法,只不过太坏朱厚照的名声,而且打击面太广,万一遇上那种真的一穷二白的官员,把人家逼坏了怎么办。
而夏灵瞬想到的是另一种——开店,这招确实是用烂的法子,不过夏灵瞬短期内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她想赚的是官员老婆们的钱,不得不,购物确实是人类天性之一,尤其是大明的这群阔太太们,平时没什么事情做,估计也就只有买买买能缓解一下她们的无聊。
夏灵瞬从这些夫人们送来的礼物里已经基本摸清了路数,结合一下自己这个现代人的想法,自然能总结出一套销售套路。
“对了!”夏灵瞬忽然想到什么,从里间拿出之前做好的披风,道:“喏,你腊月三十大朝会那天穿刚好,要是与百官们一起赏焰火,总得多穿点。”
朱厚照摸了摸那披风,道:“这是?”
夏灵瞬挺直了腰板儿,得意道:“这可是我亲做的,你不是之前还管我讨要吗?我做好啦!”她见朱厚照久久不话,脸色一变,道:“你不会忘了吧?”
朱厚照连忙否认,道:“我怎么会忘呢!”他止不住地抚摸着披风上的暗纹,道:“这不是团姐儿的艺太好了,我一时间没想到嘛。”
夏灵瞬以为他是在搪塞自己,哼了一声,道:“不稀罕就还我,我留着自己穿。”完就要伸去抢朱厚照里的披风。
朱厚照急忙将里的披风举得高高的,道:“谁我不稀罕了,我喜欢的厉害,等我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穿上,好好夸夸团姐儿的艺。”他见夏灵瞬踮着脚尖、靠在自己怀里还是抢不到披风,不由嘿嘿一笑,一搂着夏灵瞬的腰,道:“我现在可比你高很多了。”
夏灵瞬忽然被他搂在怀里,又听他这么,瞬间明白了朱厚照的意思,红着脸啐了一口:“不知羞!”
至于负责人,朱厚照与夏灵瞬也挑好了,那就是夏灵瞬的三哥夏勋。
自从夏灵瞬封后,夏家的人除了二哥夏臣还在准备科考之外,剩下的三个爷们儿都闲在了家里,至于为什么选夏勋,自然是因为相对爹和大哥来,夏勋更鸡贼一点。
朱厚照得知夏灵瞬对夏勋的评价笑了好久,自然应允
。
大年三十这天一早,夏灵瞬就被蒲桃折腾醒了,从早上开始就要先去给太皇太后与太后请安,之后还要接受内外命妇的朝拜,朱厚照与她的流程基本相同,只不过他要接见的都是外臣与番邦使臣,同时还要派遣各个外戚前往昌平的各处皇陵祭祖。
因为有太皇太后在场,张太后也并未表露出什么,夏灵瞬更是乖巧地守在太皇太后身边,时不时些趣事儿逗太皇太后开心,一时间更显得祖孙三人气氛和睦,至于是不是真的和睦,那就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了。
“不知道皇后娘娘打算什么时候诞育皇嗣?这可是国之重事,不可懈怠啊。”
众命妇闻言不由看向发声的人,想知道是谁这么没眼色,可又在看见那人的时候不约而同地移开了视线。
话的人是寿宁侯夫人陆夫人,也就是张太后的弟妹。
夏灵瞬也认出了她,不由瞟了一眼张太后,见她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仿佛话的人和她没有关系似的。
夏灵瞬索性笑了笑,道:“如今我大明国运昌隆,承先帝中兴之治,正是万岁爷发奋图强之时,无暇兼顾其他。”不等陆夫人什么,她接着道:“不知寿宁侯近日来可好啊?我听寿宁、建昌两侯时常走动的,建昌侯这回府也已经一月有余了吧。”
有些命妇听了这话心底不由偷笑,皇后这意思不就是警告寿宁侯,保不准哪天就把他也抓进诏狱住两天、刮刮肚子里的油水吗?听建昌侯能回家还是皇后求情才放回去的,之后皇上还特意找了两个先生给建昌侯去讲忠君爱国、清廉正直之道了。
陆夫人脸色有些不好,随后又重振旗鼓:“来也巧,如今臣妾与皇后娘娘娘家算是半个亲家呢。”
夏灵瞬微微一愣,没有话。
“臣妾的侄女与皇后娘娘的三哥订了婚事,待到今年年底便要完婚呢。”
夏灵瞬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家人了,自然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她心底琢磨了一圈,忽然意识到夏勋当初进宫的时候起无意间结交陆家两兄弟,怕不是那个时候就看上陆家的姑娘了,只是夏勋猜到夏灵瞬和张太后可能不对付,才没和她这件事。
因着夏家没
有封爵,并不能随时随地进宫,夏灵瞬对此更是无从得知,合着陆夫人是拿着时间差跟她打嘴仗呢。
夏灵瞬杀人的心都有了,面上却依旧带着笑容,她打断陆夫人的话,道:“都无巧不成书,可这书毕竟是人写的,这世间哪儿来这么多巧事,还不都是人生编硬造的吗?陆夫人,你本宫的是不是?”她用警告的目光扫了陆夫人一眼,见她不话了,接着道:“今日听了陆夫人一席话,本宫受教了,也没什么好赏赐你的,就赏你一幅本宫亲笔吧,等你离宫了再一并带出去。”
太皇太后早就看出这里的明枪暗箭,见夏灵瞬已经立威,这才道:“既是过年,那就些趣事儿,不要提那些有的没的,我年纪大了,不爱听。”
一众命妇纷纷称是。
夏灵瞬之后也没什么心情待下去了,索性向太皇太后撒了个娇,借要换大衫就从寿宁宫遁了。
其实她现在更想提着刀去找夏勋,倒不是要他退婚,就是单纯想要揍夏勋一顿解解气。
夏灵瞬先去换了翟衣,匆匆写了一副字给下的宫人,让她们在陆夫人离宫时转交,这才改穿了与蒲桃她们相同的宫女服饰。夏灵瞬换了衣服,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带着蒲桃与前来接应的两个太监乘车前往奉天殿。
车驾恰好路过寿康宫,夏灵瞬忽然听到责骂声,掀开帘子一看,只见一个人正躺在路边雪地里,旁边还有两个宫人责打他。
夏灵瞬吓了一跳,急忙出声道:“停车。”
跟着的蒲桃也看见了那个影子,吓了一跳,急忙拉紧了夏灵瞬的。
太监之一名叫孙吉,常在朱厚照身边伺候,自然知道夏灵瞬这个皇后娘娘的分量,闻言急忙停车,道:“皇后娘娘,怎么了?”
“这是怎么回事?”
“这兴许是在责备玩忽职守的宫人吧。”太监喊住剩下的两个吓傻了的内官,道:“皇后娘娘问你们呢,这是在做什么?”
两个内官诚惶诚恐地回答道:“是太后娘娘吩咐的,将这不得力的宫人杖责五十,丢在雪地里训诫警示其余宫人的。”
夏灵瞬见那瘦弱的身躯倒在雪地里,对太监道:“将他扶上车。”
孙
吉有些犹疑,道:“娘娘,这宫人身份低微,怎么能上娘娘的车驾呢”
夏灵瞬只是重复道:“将他扶上车。”
孙吉没法儿,只能把那个内官扶上车来,道:“这大节下的,逢人遇见你都觉得晦气,娘娘心善救你是你的福气,记得给娘娘磕头。”
夏灵瞬让蒲桃扶着他趴在车驾内的软垫上,这才对蒲桃道:“一会儿你送他回坤宁宫,安顿好了再来找我,知道了吗?”
蒲桃有些无奈,声道:“娘娘,他是寿康宫的人,你管他做什么?指不定是太后拿他发泄怒气呢,万一回头太后知道了,借这个由头欺侮娘娘您怎么办?”
夏灵瞬见那宫人约莫只有十一二岁,昏迷中却依旧死死咬着唇,不由有些心疼,随后道:“他先是人,再是宫人,最后才是寿康宫的宫人,大冬天被打了五十杖,又将他丢在雪地里,不是存心要他死吗?好好的一条命不能这样践踏。”
蒲桃无奈,只好道:“宫中若无宫规发话,不得随意处置宫人,只怕是老娘娘想伪造这宫人自戕”
“那就更不应该了。”夏灵瞬伸摸摸他的额头,只觉得仿佛摸到了一团雪,她开口道:“这孩子冷的厉害,一会儿回去让咱们厨房的人给他弄些热汤来暖暖身子,不许私自处置,知道了吗?”
蒲桃没办法,只能应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我又来惹!!感谢大家的支持呜呜呜(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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