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不是我的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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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笙的腿已经好的差不多,起码可以行动自如。其实她是故意拖到今日,不想去酉学,可谁知道顾萧执意办宴会,她坐在铜镜前边像个傀儡任由嬷嬷装扮,“不过是寻常宴会,实在不用这般庄重。这银饰压的我快抬不起头了。”

    嬷嬷将她脖子抻直,让她平视前方,“咱顾家虽是商户,可来的人定会有官家。咱们一定不能失了礼数叫他人耻笑。老爷也希望主子找个如意夫婿。”

    画笙倒没想到顾萧会有这层意思,她只有十三岁,魂穿之前也不过十六岁,爹娘还想再留自己几年,没想着给自己找郎君。这果真与江湖中人不大一样,“我还,不急。上边还有四位姐姐,爹爹肯定是想借这个契机给姐姐们挑选夫婿。”

    嬷嬷看着铜镜中主子姣好容颜,不由得想起了自己主子,叹了口气,“老爷如今宠爱主子,可谁知道这能持续几时。沈氏毒辣,你如何斗得过她。”

    画笙刚想着安慰几句,这宜苏就从外边走进来,“我家七姑娘今日又漂亮了,也不晓得哪家公子有福气抱得美人归。”

    画笙撇撇嘴,“你也这般趣我,再我就称病不出去了。好没意思,我都同爹爹了,不办就是不办,真是气死了。”

    嬷嬷有眼力见的退下去,宜苏站到画笙身后帮她扶正了步摇,“无妨,喧宾夺主的人有的是,这把火还烧不到你身上。做个吃吃喝喝的样子就可。”

    想想也是,沈氏那两个女儿怎么会给自己出风头的机会。思及此,她动手拆下来不少银饰,只留下那枝仿着绾青衣造的步摇,“这样可好看?”

    宜苏看她拎着裙摆在自己面前转了个圈,一时有些晕眩,还真是好看极了。“七姑娘天生丽质,哪是那些胭脂俗粉能比得上的。只是眉间缺一朵花。”

    两三笔便勾勒出一朵粉嫩的桃花,宜苏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如今可谓是惊为天人了。”

    画笙起身去床头的多宝阁里拿出一个长条盒子,“我寻了许久才找到,你看看合不合心意。”

    宜苏开盒子这里边竟是一把玉柄桃花扇,下边所坠流苏选了素净的月白色,握起来爽快的不行,“今日是你生辰,我未准备什么,你倒是给了我一个惊喜。”

    “六哥一直在我身旁便是我最好的礼物,不用旁的,画笙已经很满足了。”这些话都是真心实意的,她到顾府除了嬷嬷唯有宜苏百般相护,虽然试探过自己,可她能理解,她不也一直用真心笼络利用宜苏的心。

    画笙随着宜苏走到设宴的西阁楼,从外阶梯上了二楼去寻爹爹,顾萧看他们从门外进来这才放下手中酒杯招招手让画笙过来,“承蒙各位抬爱能够出席我家女儿的生辰之会,在此敬各位一杯。”

    只是这杯酒还未喝完,门外就传来厮禀报的声音,“谦王爷到!”顾萧赶紧放下酒杯走下主位去下边儿迎接路昭华,“本以为王爷有事不会来了,这才开了席,还望王爷莫要介意。”

    路昭华的目光却是直直看着他身后的画笙,嘴角的笑有些邪魅,“无妨,本王与姐有数面之缘,克服艰难险阻也该来恭贺一声。如今来迟了,还望姐莫要责怪。”

    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这些年谦王爷虽是流连花丛,可是从未招惹过正经人家的姐,莫不是要从良了。经过此事后众人对顾家的态度难免又放尊敬了七八分。这顾家若是成为皇亲国戚,那前路岂不是一帆风顺。

    画笙拿帕子掩唇笑了笑,弯弯的眼睛里面闪着光,微微侧了侧身,“王爷肯赏脸便是画笙最大的荣幸,王爷里边请。”

    路昭华也注意到她眉间的一朵娇嫩桃花,看这手笔定是宜苏所画,这哥儿是在宣示主权?不可能,二人是兄妹,就算他不愿意妹妹落入自己手中,也该挑明了,自己也会敬他三分,毕竟是大舅哥。呸呸呸,想哪里去了,不过是偶有兴趣,还不值得娶回家细细研究。

    沈氏的两个女儿果真是喧宾夺主,跟在沈氏身后走上前给路昭华行礼,沈氏一举一动像极了红楼院拉客的老鸨,而顾风晴也学到了风尘女子的精髓。

    顾萧跟管家不知在什么,画笙站在一旁看她们出丑,这路昭华皱了眉竟然叫西山上前把她们推开了。顾萧回过身才看到这一幕,赶忙上前赔礼道歉,“贱内不懂规矩,还望王爷包涵。还不滚,等着家法呢?”

    宜苏从外边进来正看到她们三人灰头土脸的出去,还笑嘻嘻的了声招呼。趁着没人注意到他们蹭到画笙跟前悄悄塞给了画笙一个东西,才跟在顾萧身后一个一个去寒暄。

    桃花由寒玉雕琢而成,细节处也精致无比,宜苏哪是没有准备,而是真真用了心的。画笙还在出神,百千带着侍女走过来,“你在想什么,我等了你许久,只等到你那两个讨人厌的姐姐。”

    若不是她出现,画笙早就忘了她,“我,我不太习惯这等喧闹,一时有些出神。没想到爹爹也给你递了请柬,多谢你能来。”

    “天色已晚,我就要走了。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百千将盒子递给画笙,脸上笑的含蓄,这个姑娘同别人不同,可是却让人想着亲近。尽管她对自己这么疏远,她也想着走上前去同她话。

    画笙叫了红袖跟着将百千送出府,天色已经暗下来,好在随处可见的灯笼,还有天上的圆月,这突然安静下来画笙竟感到一丝伤感,这一场宴会压根儿与自己无关,自己生辰不是今日,与他们也不是亲人。

    若是爹爹跟娘亲依旧健在该有多好,若是两国帝君没有派人招安又该多好。她依旧无忧无虑的活着,行医救人,找个称心的夫婿,而不是在这里同人虚与委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