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不识白洛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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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白洛洛在现代时经常游泳,对于腿抽筋这一类突发事件的应对都已熟练于心。努力绷直腿后,腿慢慢能活动自如了,只不过还是有轻微的疼痛感。

    秦渊道,“我们这么游下去不是办法,水里太凉,拖着我,你的腿很容易抽筋。一旦严重,我们一个都走不了。”

    白洛洛眉头皱得死死的,仍然努力向前游着。在这种时候,便越发能感觉到她的倔强。

    秦渊将语气放柔和,“听我,你就近游到有房子的地方,我们在房顶等救援。”

    白洛洛知道,就算她勉强可以游到浅水区,秦渊的伤也绝不允许他在水中泡这么久。可她就是拼着一口气,不想就此认命。

    一着急,就会欠缺很多考虑。白洛洛只顾着带秦渊向前游,忘了还有这个法子。眼下,或许也只有这个法子。

    白洛洛忍着腿肚越来越剧烈的疼痛,抓住屋檐,秦渊托住她的脚将她推上了房顶。随后白洛洛又将他也拉了上来。

    这一动作下,更牵动了秦渊的伤口,他后胸的衣襟,血色和原本的衣色混在一起,几乎都要分不清了。

    白洛洛让他趴下,看着那个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不断流着血,心里将林师爷那个畜生骂了一百遍。

    好一个扮猪吃老虎!看这个伤口横切面,他绝对是个练家子!

    伤口再加上湿衣服,秦渊绝对会发烧。白洛洛迅速将他的衣服剥了下来,然而伤口处衣服却和血肉黏在了一起,稍稍用力扯动衣服,便会扯动他的皮肉。秦渊疼得闷哼一声。

    此时白洛洛已渐渐冷静了下来,发挥了她作为法医的理智头脑,甩干匕首上的水,慢条斯理的将伤口周围的衣物割了下来。

    “可能会有些疼,你忍忍。”

    褪下他的衣服后,白洛洛改用抽剥着被皮肉黏住的细碎布料。期间难免牵动到伤口,秦渊感觉后背连着整个脑袋都开始抽痛。

    浑身上下摸了摸,白洛洛发现她也就里衣没有湿,还残存着些温度,勉强能比又湿又脏的外衣更合适包扎伤口,避免感染。

    她对秦渊,“你把眼睛闭上,不准看我。”

    秦渊不明就里,还是乖乖闭上了眼睛。

    白洛洛见状才开始脱下外衣,随后又褪下里衣。秦渊只听到衣服摩擦的细索声音,不禁有些好奇她要做什么,便悄悄睁开了一只眼睛。

    而白洛洛脱下来身上最后一件衣服,拧干了水,将它撕裂开来。

    她的头发如瀑,又黑如墨,打湿沾在白净的脸颊和身体上,称得她越发有种不出的柔美,美好的曲线也一览无余。秦渊呼吸一滞,立马又闭上了眼睛。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撕下里衣,白洛洛便迅速穿好衣服,用干净的布料给秦渊包扎好伤口。

    “还好带着的瓶瓶罐罐没有被水浸湿,刀上也没有淬毒,一时半会应当不会恶化。”

    她将秦渊扶起来,让他靠着自己。

    “多谢。”

    头一次从秦渊口中听到“谢”字,白洛洛觉得新奇,不由得对他多看了两眼。这一看,发现秦渊唇色惨白,脸颊却微红,不禁问道,“你脸怎么红了?发烧了吗?”

    柔软莹白的贴着他的额头,秦渊觉得脸上越发火烧火燎,掩饰性地咳嗽两声,“无事。”

    体温正常,白洛洛放下,从秦渊的衣服中摸出烟花弹,果不其然全都湿得能拧出水来,根本不能用。

    “没有烟花弹,恐怕救援一时半会来不了,王爷你能撑住吗?”

    “不用担心,有追影在。”

    白洛洛果真放下心来,抬头看了眼乌压压的天,日头落下去,红起来,惨白的云翻上来,翻着无数鱼肚白,翻着无数死鱼眼。

    “好像一和你在一起,就会碰到各种各样的倒霉的事情,你你是不是扫把星啊?”

    气氛本应当很美好,白洛洛好好的一姑娘,就是长了一张嘴。

    秦渊的眼睛失去神采,笑道,“倒是真有人这么过我。”

    白洛洛察觉到这笑中有一丝凄凉的意味,下意识解释道,“呵呵,我就是着玩的,谁敢这么王爷您啊”

    “或许我真是扫把星吧,先是害死了父母,现在又连累你。”

    回忆的闸门瞬间被打开,刀光剑影、血色天空、无数惨叫忽然都涌进了脑海,而他的父母,正胸口各贯穿着一把剑。

    白洛洛抿了抿嘴巴,她不知道如何安慰别人,尤其是平日里跟个冰山一样的秦渊。平时他不是在生气就是在冷笑,很少见到他这样脆弱的样子。

    虽然这种脆弱也不过稍纵即逝。

    “当异姓王累不累啊?”

    秦渊抬头看着天空,“不累。”

    因为他必须拥有这个地位和权利,才能找出杀死父母的真凶。

    屋顶上铺满了瓦片,躺着并不舒服,白洛洛便将秦渊的衣服铺在下面。虽然衣服是湿的,也比硌死好受。

    秦渊背后有伤口,不能平躺,只能侧着身子。白洛洛正躺着看天上散落的零星,躺累了翻个身,却正好与秦渊四目相接,两人离得极近,呼吸都喷在对方脸上。

    白洛洛有一瞬间的不自然,然而她一向迟钝,很快便把那种异样的感觉抛到脑后,大大方方地端详起秦渊的脸来,只把秦渊看得脚无处安放。

    “王爷,你长得其实挺俊的,我想你的父母一定都是非常好看又非常温柔的人。”

    感觉到白洛洛在笨拙地安慰他,秦渊勾了勾嘴角,一巴掌盖在了她的眼睛上。没有了那直勾勾的视线,秦渊觉得自在多了。

    “你睡醒了,救兵也就来了。”

    白洛洛打掉他的,“你当哄孩呢?”

    秦渊额头的青筋不禁又开始跳动起来。他刚才为什么会对这个女人有一瞬间的好感?一定是他在水里泡久了,脑子也进水了。

    忍着背后的疼痛,秦渊翻了身,用背对着白洛洛,白洛洛无语半晌,也转过背去。

    枉她还想法子委婉的安慰他,狗咬吕洞宾不识白洛洛心!

    夜间的风灌进来微微有些凉,两人浅浅睡去,下意识朝着温暖的地方靠近,没有注意到远处打过来的烛火。

    追影带着搜救的船队过来,发觉到房顶上有人影,便将船靠近。然而船上众人看着秦渊袒着上身和白洛洛紧紧靠在一起睡过去,面面相觑,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