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卷云纹银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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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骨皆为成年男子尸骨,齿尖磨耗,露出黑点,约莫二十四到三十五岁;骨头呈现正常白黄色,排除中毒迹象,几处骨损,有破裂痕,死者很有可能是受伤或被殴打致死,骨上隐约的损痕极为佐证”

    秦渊听得认真,在一旁沉默地等着。

    只见她指尖一顿,停在一根不知道是腿骨还是骨的地方。

    “去,给本姐磨墨来。”

    秦渊很是想摁着她的头,让她自己去,但是无奈于是从来都是被伺候的靖王,第一次伺候人。

    “还不够,继续磨浓墨涂在骨头上,等一会儿干了,洗去墨汁,若是有墨渗进去,便是有损伤。”

    白洛洛弄完,便肘支着下巴,等着墨干。

    “骨骸大概是十几年前的,这里不全,那个老榕树底下,肯定还埋着不少。”

    听着她自言自语,眼中还似有奇异的光,秦渊无语。

    “你想私吞白骨?”

    白洛洛瞪大眼,“你还想同我抢不成?不行,我又不是不会对他们负责,在本姐中,保证他们个个死得其所。”

    “”

    秦渊无语半响,压低声音,“你之前的,这些白骨八年朝上,当真?”

    “废话,本姐从来不会看走眼。”白洛洛先是白了一眼,而后见他表情,狐疑道,“怎么?你瞧出了问题来?”

    “猜测,还记得赵显吗?”

    赵显?赵誊的弟弟,还躺在秦渊房间里。

    她好几天没见,天天念叨着,怎么可能不记得。不对,赵显一直在木棺中,所以他的死亡年份好判断,十年前没跑。

    可这些白洛洛瞥了眼桌上散乱的骨头,这些埋在地下,温泉山庄又是潮润之地,白骨化的时间不确定,因素过大,不好判断。

    “你怀疑他们有关?”

    “赵显也是在此遇害,不是没有可能。”

    秦渊抿唇,“所以你能否验出他们具体死亡年份?”

    绕这么一大圈,原来是在这儿等着自己呐。

    啧啧,白洛洛直起身,拉过一旁的太师椅,颇有气势地坐下,翘起的二郎腿晃个不停,盯着秦渊,似笑非笑,就是不语。

    秦渊眼睁睁看着她嘴角的笑意愈盛。

    忽然很想掉头就走。

    但是没办法,他清楚地记得十年前,他的父母虽是被紫金卫所害,但是被害前一晚,他们曾将赵显约于温泉山庄。

    以前是他忽略,但是现在,赵显重新出现在他视线里,哪怕只是一具白骨,他也不放过一丝线索。

    他的父母真相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烛火下,他眸中的情绪藏得很深很深,就像是深幽不见底的潭水。

    “好。”女子清越的声音,将他拉回。

    “本姐向来人美心善,见不得被人有所求,可以帮你验,但是有条件。”

    “你。”

    无非不过是想要榕树下的白骨,秦渊垂下眼眸。

    “第一,那些白骨,都得归我。”

    “若是不被人发觉,自然都归你。”

    “第二,这里没有验尸的条件,此事不宜去刑部,你得给我提供个地方。”

    “可。”

    “第三”斜靠在太师椅上的女子,明晃晃地伸出了三根指头,“这段时间,你得任凭本姐差遣。”

    要他卖艺还卖身?秦渊正欲开口反驳,那头又阴恻恻地响起了声音,“加上你踢我的那脚,算做是将功补过。”

    胡闹!

    若不是她爬过他的床,能有这些事发生吗?

    “还有吗?”秦渊忍。

    “第四暂时没想到,到时候再吧。”白洛洛乐开了花。

    秦渊任凭她差遣,一想到这她就忍不住想要笑得满地打滚方圆几十公里的公鸡听了打鸣母鸡听了下蛋。

    他秦渊也有今天!

    果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明天本王同皇上,我们先回京。”秦渊转身欲走。

    “诶,我们两?你打算怎么?皇上不会起疑心吧?”

    “不会起疑。”

    “怎么不会,两人男未婚女未嫁,万一皇上误会,本姐的一世英名怎么”

    秦渊捏着拳头,平复心情,不再留恋。

    他以为她还是在担心事情败露!谁知道是这些有的没的。

    月明星稀,西院早已入睡,转瞬间,他的身影便沉没入夜色。

    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白洛洛这才跳下来,鬼鬼祟祟得将门闩拉好,回到桌前。

    细细将骨头洗净,银光一闪,白洛洛便起出了一根银针。

    银针约食指关节长,白洛洛眯眼,好生熟悉。

    可不就是从赵显骸骨里的那根一模一样。

    这下省事,不用验了,十之八九便是同赵显一起死的冤魂,她这是什么忙碌命,出来泡温泉还能遇上这档子事。

    对着烛火,白洛洛眯眼瞧着,银针顶端一截似有着卷云纹,似云翻涌似波涛,这可能便是它唯一与众不同的地方。

    这银针,来自哪?有什么秘密?与赵显他们有着什么联系?

    白洛洛直到沉入梦乡,都没有想明白。

    “姐?姐,日上三竿啦!快起来”

    白洛洛甫一睁眼,便对上了一个银光闪闪的东西,眼神聚焦看清是银针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竟然捏着这玩意睡了一宿。

    这要是一个不心戳中某个部位想都不敢想。

    “起了起了,大清早地在外面叫魂吗?不知道你家姐我昨晚累死累活吗?”

    吱呀一声,白洛洛打开门,便见着云儿笑得灿烂。

    “不早了,太阳都快升到正中间啦。”

    “呸。”

    白洛洛一瞧,还当真是,不过人生苦短,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而后便是睡觉。

    伸了个懒腰,白洛洛的目光落到她的上,“你带包袱做什么?”

    “姐偶感不适,皇上特允王爷送您回京,云儿现在便来替姐收拾。”

    偶感不适!

    她已经被迫偶感不适好几天了!

    白洛洛无语望天,行吧,带薪假期,看开点。

    “不愧是靖王啊,这个马车做的精致华丽啧啧,不是凡品,本姐还从未坐过这样华美的马车!”

    白洛洛一掌拍在秦渊的肩上,称兄道弟笑嘻嘻道。

    “别碰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