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垢和徐丽都是三塔司司主安插在三塔司内的亲信，冯垢属于谍情司，徐丽属于镇抚司。黄绍国的身份一直是镇抚司的缇骑，是医疗型人才，分配在徐丽下，兼职冯子材队的专属药剂师。

    虚空假面队解散后，黄绍国改成游骑身份，为镇抚司收取情报。实际上黄绍国和徐丽没有实际接触，只是道听途过一些后者的信息。这段时间倒是和冯垢接触更多一些。

    两人不是一个系统，也是点头之交，任务上有交集却并不交心。因为冯南干的原因，冯垢对黄绍国多有照顾。

    黄绍国也不知道这时候要回些什么，难道要自己实际没有跟她接触过？但那位毕竟是自己的直属上司。只是脸上显出少许尴尬。

    看着黄绍国脸上的神色，冯垢继续用冷冰冰的语气：“不要以为你跟冯子楠熟识就这么肆无忌惮，再私自行动，没人救得了你。”

    这话的让黄绍国的心沉重了起来，如果连冯垢都不帮助自己帮助王晓轩，那还有谁能够帮自己？对于那些大人物来，自己等人始终是任人摆弄的白鼠吗？

    冯垢完全没有心情理会黄绍国此时的心情：“三天之内让她得到王晓轩的信任，以后除非她离开，王晓轩的体检及药剂调配都交给她来处理。”

    在回到诊所之后，包括在路上，黄绍国都在想着自己将要受到什么样的惩罚。直接灭口或者是调离这一区，什么可能都幻想过，就是没有想到让自己亲自把王晓轩带过去。

    带过去之后呢？

    冯垢没有明，不是不出口，而是不管什么自己都不会相信，除非交接完就把你灭口。这话一谁还给你办事？不在其中给你破坏才怪。

    黄绍国铁青着一张脸嘶吼，声音都出现了一些嘶哑：“真要做的这么绝？事情都过去了，药剂已经成功了，为什么？难道不能放过我们？”

    面对着咆哮着的黄绍国，冯垢依旧冷着一张脸：“看来你已经忘记了你的身份，别忘了你能拥有现在的一切都是谁给你的。三天，完不成的后果不用我告诉你。”

    看着冯垢走出了房间，身上的力气也仿佛瞬间被抽空，瘫软到地上。

    当时自己还很弱，只是在生物实验室里郁郁不得志的研究员，没有关系升不上去，向专业期刊投递的论文也都是石沉大海，直到有人找到了自己。

    那人赏识自己的论文，带自己参观了他的实验室，让沉迷于基因工程的自己看的如痴如醉。参观过后，自己对那座实验室越想越难耐，于是毅然决然的离开自己之前所待的实验室。离开的过程没有一丝阻挠，没有人留念自己，即使在这里待了几年时间。好像每个人都非常高兴自己的离开，这样就少了一个人跟他们竞争资源。

    换了新的环境，仿佛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在普通人不为人知的一面，有另外一个世界，这个世界里超能力是真实的，不再是上那些不尽不实的道消息。自己所在的实验室就是这个超能力世界研究超能力基因的组织，他们管这种变化称作进化，基于细胞和基因的变化。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和积累，实验已经进入到活体实验的阶段，自己被派往冯南干的虚空队进行实体样本测试。这时候自己认识了王晓轩、艾聪雯等等。

    当时的自己只是把他们当做白鼠，采集他们的身体进化数据，再根据不同人的成果配置药剂，帮助他们进化和成长。有时一些新研制出的药剂，就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注射入体内。之后自己观察他们的变化，把数据反馈给总部。

    这个过程中，喝他们一起喝过酒，也曾肩并肩的一起经历生死。一起哭过，一起笑过，一起赢过，也一起失去过，自己和他们成为了朋友，成为了战友，直到有一天，这支队突然之间覆灭。

    那时自己才知道原来像自己这样的人有很多，自己只是采集数据中不起眼的一人。自己没有失落，因为这是自己理想，为此义无反顾。自己更换了队，感觉自己更冰冷了，对于把这些队当成试验品没有了任何抗拒，仿佛虚空队的覆灭不仅是那些队员的性命，还有自己的人性，变得麻木不仁。

    当自己接到这次的任务，潜伏在王晓轩身边，随时采集王晓轩身体数据。原本已经麻木的心，有了些悸动。脑海中又回忆起那些年的故事，与他们的碰面，才是自己青春真正的开端。

    那时的自己一腔热血，意气风发，白衣轻狂。感觉世界就在自己的中，等待着自己书写属于自己的那份历史。

    生活有时候很残忍，让你从新活了过来，是为了让你揭开残酷的真相，让你能最直观体会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

    黄绍国接到了任务，同时也拿到了事件的背景与事发经过，了解当年队覆灭的前因后果。

    背叛！

    队长与队员、队员和队员之间，相互不信任，相互背叛导致了一切的发生。这件事没有谁对谁错，才是世间最残忍的。你没有一个可以怨恨埋怨的目标，剩下的只有颓废与麻木。

    冯垢走出诊所，行行复行行，来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角落。黄国勋的诊所偏僻，但是偶尔还会有行人路过。这处角落被层层建筑阴影笼罩，没有一个正经人会来到这里。

    冯垢就站在这里，掏出一根烟衔在嘴里，啪嗒一声打着火。等火的火被打灭，这里的颜色都附上了一层灰暗，只剩下时亮时隐的那一点红色。

    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你不逃了？”

    声音是从冯垢身后传来，转过身，看到话的人。

    冯垢沉默地吸了一口烟，使得那一点红邹然明亮了起来，伸拿下了香烟，轻弹了下烟头并不多的烟灰。

    这一番动作仿佛激怒了来人，纵身上前，一拳直接打了过来。冯垢没有做任何抵挡，任这一拳打在自己的脸上。

    来人正是徐丽，冯垢知道并不是自己的举动激怒了对方，而是对方本身就满腔怒气。自己不管什么，做什么，都逃不过这一拳。自己能够抵挡，真要战斗起来，徐丽并不是自己的对。自己也不是畏惧徐丽身边隐藏的那位高，只是一种愧疚让他不愿意反抗，这就是属于自己的报应。

    “红熊死了，死了，死了！”

    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冯垢心里就堵得慌，在心里咒骂着，傻大个，大傻逼，你他妈怎么死就死了！

    可是到最后，冯垢只是淡淡地了一句：“我知道，就在我策划的行动里。”

    多年以来的经历，让冯垢还保持着平静的神色，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自从红熊死后，冯垢就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等待着狂风暴雨般的咒骂和愤怒的拳头。公孙起和冯垢的收到了，可原想着司主的责难却没有来，得到的只是冷漠与无情。唯一剩下的，就是眼前的女子了。

    在红熊死后，司主就把徐丽招了回去，并控制了一段时间。当时的实验到了紧要关头，她这个负责人不能轻易离开，被司主强行关了起来。

    对红熊的死，司主没有多一句多问一句。哪怕是对自己的申斥，刑罚加身自己都无怨无悔。就好像司主完全不认识这个人，完全不在意他的死亡一样。

    自己的暗线透露，当时徐丽已经公开和司主翻脸。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徐丽留了下来，裂痕也在此时产生了。私下有很多人都在接触徐丽，只是她还没有做出最后决定。

    很少有人知道红熊与徐丽之间的关系，而冯垢恰恰是其中之一，还是对内情最清楚的几人之一，所以这一拳他无论如何，也不会闪躲。

    冯垢的淡然让徐丽直接发了疯，对着冯垢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她的格斗水平很一般，力气在同阶进化者里是倒数。打在强化系兽系进化者身上，顶多算是瘙痒。冯垢没有抵抗，任凭拳脚落在身上。

    见徐丽打累了，还是用古井不波的口气话：“你要报仇？杀了我或者是王晓轩，都算是报仇，都能破坏司主的计划。我不会还，只是你下之前先想好哪家能真正庇护你。”

    这并不是威胁，讲述的是一个事实。破坏了司主的计划，必然会遭到司主三塔司一系的报复。能够在三塔司的报复之下庇护徐丽的势力，就那么几个。想让他们出，就要体现徐丽自身的价值。

    发泄了一通，徐丽恢复了理智，愤恨地：“我不杀你，让你活着才是对你真正的惩罚。你要是死了，那个人同样会这样不闻不问，就如同死了一只臭虫一样不值一提，派另外一个人来完成任务。”

    “你的对，我死了会由冯南干、公孙起继续完成我的任务。可我没有退路，除了这条船，没有其他舟船愿意载我。”

    “活该，这都是你们自作自受，自作孽不可活。”

    “如果有一天我要死了，我希望死在你里。既然已经离开，那就别再回来，远离这些是非，这也是红熊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