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侄儿
青木镇卢家村,是个三百户的村子,村里人务农为生,闲时也进山打猎,农户人家,各户男人都有一把力气,几招武功防身。
卢石自跟在哥哥嫂子身边生活,爹妈死的早,好在嫂子对他不错,将他当半个儿子养。
今年十五岁,卢石已经长成了一个男子汉,脸上脱去稚气,有一副庄稼汉的面孔,孔武有力的身板。
一招半式学自村中猎户把头卢孟虎。
“哥,你别急,嫂子我看过了,胎位应该正常,正常生产的几率很大,现在羊水破了,有稳婆在,问题不大。”
卢石从柴火房匆匆走出来,瞧见他大哥卢青焦头烂额的紧张,不禁宽慰道。
“你兔崽子懂得什么,玉娘才第一次生产,指不定要从鬼门关走一遭回来,你别跟我些神神叨叨的事,赶紧把水烧好,要是你嫂子有个三长两短,看我不揍死你!”卢青一肚子火,眼前这子不知哪学来的一套理论,什么预产期,什么玉娘的预产期还要等一个月,结果今天上午羊水就破了,搞得他没有事先准备,好在找来了稳婆,否则非抽死这臭子不可。
卢石赶紧闪到一边,这可是自己的亲哥,狠心起来会真的揍他,更可怕的是,以他现在的体力打不过对方。
不过这件事也怪他没有学到真正的技术,之前在学校学的是护理专业,对预产期的估算也是半吊子水平,自从穿越过来后就忘掉了一些,这不因为是自己亲嫂子,他就捡起来学问,不知道哪里不对,最后算错了。
或者是早产?
卢石探头看了看,但他又不好多看,之前他可是学过如何接产婴儿的,兴许在关键时候可以帮忙。
“你子是不是又痒痒了。”
卢青很清楚自己弟弟的心性,是个好奇宝宝,凡事都想试试,特别是脑子里歪理一大堆,让人头疼。
卢石看到卢青瞪人的眼神,嘿嘿笑着道:“哥,蜂蜜水煮好了,我拿过来。”
卢石身子灵活,来回一趟伙房眨眼就捧出了一碗浓浓蜂蜜水。
蜂蜜是卢石特地上山点燃了一个马蜂窝找的蜂蜜,营养价值极高,特别适合孕妇生产时补充能量。
“算你子有心。”
卢青眼神稍微好看了一些。
产房的帘子这时候拉开了,一个脚麻利的妇人满头大汗走了出来,焦急道:“产妇需要进食,你们快去准备。”
卢石立刻送上大碗的蜂蜜水道:“麻烦张婆婆把这碗蜂蜜水喂给嫂子喝,保管顺利生产。”
张婆婆是接产老了,知道蜂蜜水对产妇有好处,伸接过,瞄了一眼卢青道:“瞧瞧,卢青你这个石方子,自家老婆生孩子,让兄弟忙前忙后想的周到,到底是谁的孩子。”
罢,就进房了。
糟糕,这稳婆给自己挖坑啊!卢石眼神一闪,刚好看到大哥一双凶神恶煞的眼神瞟过来,心里顿时大为吃惊。
卢青瞪着一双凶狠的眼睛看着卢石,二话不,一拳头朝卢石的面部砸来。
“哥,亲哥。”
卢石赶忙逃,他真是没想到张产婆平时虽然话多,但心眼这么坏,孩子怎么是他的呢?自己还是个雏。
卢青当然知道这是一句戏言,骂道:“臭子,以后还听到这样的话,看我不抽你。”
卢石赶忙溜进伙房烧水,等宝宝生下来后,还需要清洗。
卢青等在外面,听到妻子的叫声,心急如焚。
半个时辰后。
突然听到婴儿一声响亮的啼哭,张稳婆欢喜道:“生了,生了,是个男孩。”
“恭喜,恭喜!”
卢石在伙房听到生了之后,总算松了一口气,提了木桶打了两桶热水匆匆送过去。
张稳婆替孩子清洗后,抱了出来,肉嘟嘟的一个胖子,皮肤还很皱,红彤彤的。
卢青伸轻轻搂住孩子,激动的落泪。
“哥,恭喜,恭喜。”
卢石见到新生命诞生也十分开心,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侄儿。
卢青抱了一下儿子又交到卢石中道:“我进去看看你嫂子。”
卢石怀抱着婴儿正打算好好看下他,猛然发现孩子正用一双无比鄙夷的眼神瞧着他。
“宝宝,你出生就是这样的家庭,有什么不满的也是你选错了窝。”
卢石哈哈笑了笑,宝贝莫非天生就心智成熟,这犀利的眼神。
婴儿朝他冷笑了一下,眼神无比的冷酷,甚至还带着杀意。
卢石以为自己看错了。
“走水啦,走水啦。”
张稳婆突然在产房里大叫,还未等卢石反应过来,就见一股大火从产房里汹涌而出,一下子就火势逼人,吓得卢石赶忙抱着婴儿跑开。
“哥,嫂子!”
卢石想到了哥哥嫂子还在产房,又跑了回来,只见这股大火十分奇怪,烧起来的速度很快,一眨眼就吞没了产房,房子被烧的嘎吱嘎吱响。
根本没法救人,一同葬身火海的还有接产的稳婆。
奇怪的是没听到他们呼喊和逃命的声音。
“火烧的太蹊跷了。”
卢石站在产房边,觉得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何况产房里并无火源,而伙房中有火源却没烧起来。
等到村里人提着水桶跑来的时候,房子已经烧光了。
“卢石,怎么好端端的就烧起来了?”卢孟虎提着两桶水,看着烧焦的产房,紧皱眉头道。
卢石眼里噙着泪水,这里边一定有蹊跷,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得而知。
卢孟虎对卢石人品是相信,没把事情怪到他头上,看到怀里抱着刚刚降生的婴儿,伸拍了拍他的肩膀。
“石头,节哀,你侄儿还,还需要你抚养长大。”
卢石伸抹了抹泪水,他对哥和嫂子是有感情的。
火烧的急,众人灭了火之后,在里边找到了三具焦黑的尸体。
卢孟虎检查了他们的口腔,里面全部是黑灰是活活熏死的,他们的面孔十分痛苦,好似拼命挣扎过,但全身好像被一股大力给死死按住了。
他神色一变,这事情有些邪,他见识广,在别的村子听人提及过同样的事情。
“去找猫婆婆来看下。”
卢孟虎觉得这事情不像是凡人能干的,或许是鬼神所为。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身着大紫锦袍,身躯佝偻的猫脸老太太住着拐棍不请自来,她看上去瘦弱不堪,但脚步极快,行走如风。
“哟哟,这东西一出生就克死了爹妈,还连带害死了产婆,必定是极凶恶的妖魔转世,不如交给老身处置。”猫婆婆走到了卢石身边,露出一丝诡秘的笑容,本来她就有着一张狰狞丑陋的猫脸,这一笑就更让人毛骨悚然了。
卢石根本不相信什么神鬼,而且他来到这个世界,也的确没有见到什么神鬼的事,对这个一直在村子里装神弄鬼的神婆他一直都没有好脸色。
更不要什么妖魔转世了,他冷冷道:“猫婆婆,此事跟妖魔扯不上关系,你不要蒙我。”
猫婆婆深深打量了一眼卢石,有些诡笑道:“自从两年前,你发烧病重痊愈后,老身就看不清你的身世,你与怀中子一样身上云深雾绕,身世奇怪,你们必定会给卢家村带来灾难,老身要带你们回”
卢石朝猫婆婆脸上吐了一泡口水道:“死老妖婆,胡言乱语,我可不怕你!”
卢孟虎一把拉住卢石,示意他不要鲁莽,赶忙对猫婆婆道:“石头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能有什么问题,猫婆婆,你来看下他们是如何死的。”
猫婆婆冷冷看了一眼卢石,阴森笑了笑,抹去脸上口水,这才朝灭火了的产房走去。
“这老妖婆看来对我不怀好意,以后要多多留意。”
卢石松了一口气,心道以后尽量不要跟这个猫婆婆打交道。
他来卢家村两年时间,只有一次去过青木镇,这是个类似古代封建王朝的世界,等级森严,普通百姓只有通过读书考取功名上位这一条路可走,农户则世世代代种地。卢石村建村三百年,没有听过走出去的人,可见这个村子多么封闭,平素有谁做错了事,都找村长或者卢孟虎把头处理。
这是个没有法律的社会,卢石很清楚猫婆婆在卢家村虽然是神婆,但地位比村民高。
“是阴力拘束了他们,让他们动弹不得,活活被烧死,段残忍至极。”猫婆婆进产房看了几眼后,摸了摸坚硬的尸体,就得出来结论,语气森严。
“那”
卢孟虎有些狐疑。
“此事凡人处理不了,还是老身去请神问问,最近有那尊大神进了卢家村被惹怒了。”
猫婆婆淡淡看了一眼卢孟虎,住着拐杖快速离开了。
“卢把头,事情查出什么来了吗?”卢石见猫婆婆走了之后,才敢过来。
卢孟虎叹了一口气,把他拉到一旁,郑重其事道:“石头,你哥嫂死的蹊跷,这里边一定有问题。我检查了他们的尸身,得出的结论是非人力所为,你可明白?”
“非人力可为?”
卢石立时脸色大变,莫非还真的遭鬼神报复了。
“猫婆婆是阴力拘束,我看差不多,她回去请神询问,你别急,有了结果,我让人通知你。”
卢孟虎拍了怕他肩膀安慰几句,然后吩咐人处理身后事,将尸体入殓。
卢石看着怀中睡着过去的婴儿,一时半会竟不知如何去做,只得走一步算一步,无论如何,要把他哥唯一的孩儿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