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马游街

A+A-

    就在左玟忙着要走上长安街开始游街之时,左状元的朋友们也没有闲着,在左玟不知道的情况下,纷纷来到了现场。

    大相国寺——

    沙弥圆明因为那日被人打扰了佛子,本要受罚挑水,幸得优昙求情。发觉佛子并没有那么难以接触,也是为了感谢优昙求情,便时常到优昙闭关的塔内打扫。

    这一日他早早就来了,一边擦着烛台,一边道,“听今日有新进士游街夸官,好不热闹。觉尘师傅我做完了功课下午可以跟着师兄们去看看。今天就不能陪佛子很久了。”

    圆明大多时候都是自言自语,优昙不会经常回他,但也从来没有让他别话。

    但今日这话完,优昙却是睁开了眼。语声微涩,

    “今日是新进士游街之日?”

    “是啊!”沙弥圆明没想到优昙会接话,高兴地跑到他身旁,问,“佛子也要去看看吗?我三年前看过一次,特别热闹呢。”

    闻言,年轻的僧人摇了摇头,再次闭上眼。

    圆明有些遗憾,但也没有劝。师傅们过,佛子是生来就要做佛的,跟他们不同。他脑子愚钝,还不知道要修多少世呢。

    等到圆明打扫完要离开之时,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阿弥陀佛。”

    沙弥回过头,好奇地瞧了一眼,便诧异问,“佛子?您要出去吗?”

    回答他的是一声轻柔的,几乎融化在喉头的“嗯”。

    挨着长安左门的街头,李垣、郁荼等家人书童挤在人群中,焦急不安的等待。

    “玟弟,哎玟弟可千万别出什么问题。”

    “不会的,恩公是状元?”

    长安街头,一家酒楼中。

    妙着、七、颜如玉,还有倩青行灯猫猫等,一众妖精女郎们都在厢房里,关着房门,气氛低迷。

    受不住这等沉默,七咬了下唇,问到,“你们左郎君会考第几?”

    颜如玉轻叹,“郁荼传话左郎殿试时似是触怒了圣颜,只怕”

    妙真重重一敲桌面,丰润的面容尽是肃穆,道是,“不论旁人怎么评判,左郎在我心中就是最好的。不会改变。”

    众女皆赞同,“我们也是。”

    话间,便听得外面喧声震天。

    “状元郎出来了——”

    屋内,无人动弹。

    倩抿了抿嘴角,弱弱提议,“要不,咱们还是看看?殿试不会刷人,看一眼左郎也好啊。”

    青行灯表示赞同,“我好想看,游街只有一次左郎君肯定是,最好看的一个。”

    这话打动了其他女郎,众女面面相觑,却依旧无人动弹。

    最后还是没动过心只爱吃食的白猫火腿看不下去她们的样子,变成少年模样去推开了窗。

    “你们不看,我是要看的喵——喵?”

    “怎么了?”

    “那那那,那个骑马的好像是左郎君——”

    “什么?你让开,让我瞧瞧!”

    ────────

    年少初登第,皇都得意回。

    都人争看状元出,九衢车马何煌煌。

    长安街头人声鼎沸,街两旁围得水泄不通。所有酒楼店铺窗门大开,楼上楼下街里街外,人头攒动。不分男女老幼,皆翘首以盼。如同过节一般热闹。

    大周之开国皇后有马上皇后之称,位列开国武将之一。建国后力主废除了前朝裹脚的习俗。在两代帝王的治理下,周朝政治通达,文化多元,女子的地位也比前朝多有提高。尽管边缘地区有些还固守前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三从四德的限制,但京城的贵女风貌还是开放彪悍得多。

    故而游街这日,什么年轻姑娘、闺阁姐,都能肆无忌惮地上街来围观状元游街。

    锣鼓震天,鞭炮齐鸣。靓丽的仪仗从东门缓缓而来。

    那身穿大红袍,脚跨金鞍红鬃马的状元郎,刚一踏上长安街,就如同在烧得沸腾的油锅里滴了一滴水,整条街都轰动沸腾了起来。

    “快看状元郎——状元郎来了!”

    听见状元郎来了的消息,街上的人都踮起脚昂着脖子,一看到那骑马的状元郎,便迫不及待地欢呼招,大声议论起来。

    “今年的状元好年轻啊!”

    “年轻的多了去,长得这么俊俏的还是头一遭见。”

    人群中,李垣和李管家惊喜万分,“状元!玟弟竟是状元!”

    “大喜啊——快快回去,之前怕表少爷伤心没有好好置办酒宴仪礼,得赶紧在表少爷回去之前办好。”

    “郁荼,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那肤色苍白的少年痴痴凝望着状元,目光不肯移开片刻。跟着状元仪仗的行进在人群中穿梭而去。

    李垣等见此,也不强求,自抓紧时间回家了。

    随着络绎不绝的感叹声,一个眼尖的少年指着差役扛的牌子,高声喊,“你们快看那牌子,三元及第左玟——”

    “什么?连中三元?这是我大周开国后第二个三元及第的状元吧!”

    “左状元真是文曲星下凡啊!”

    在一众惊叹声中,却有一老者突然出声,呜呜咽咽,一下子吸引了周围几人的注意。

    见其须发花白,黑黝的皱巴巴的老脸。穿着一身布衣。捂着半边脸,佝偻着腰,望着进士们的队列,激动得热泪盈眶。

    “老夫有生之年竟能看到三元及第,呜呜呜虽然老夫屡试不第,能见一回三元及第也不虚此生了”

    旁边的一中年书生为之侧目,用惊叹的口吻盛赞道,“老先生好豁达的心态!末学今次落第,本来遗憾不已。一听您的话才知自己太过狭隘了。”

    老者看着这夸赞他的中年举子,含着泪的老脸咧嘴一笑,如同遇到人生知己至交好友。

    刚要话,却被不远处另一少年冷笑着揭穿道,

    “燕老将军又出来骗外乡人。您老在北境抗戎数十年,五十七岁了回京休养,要弃武从文考科举。结果考了三回不中,圣上还专门给了您一个名誉状元的头衔。当然不虚此生啦!”

    那老者闻言把遮住脸的放下来,作出一脸震惊的表情,“老夫遮着脸你都认得出来?”

    话那少年呵呵一笑,“不才去年被您骗过一次,老将军这么快就忘了我了?”

    燕老将军:

    老头嘴角一抽,“不记得不记得。老夫年纪大了,老眼昏花记不清楚。你可别瞎碰瓷!”

    而后感叹道一句,“少年人记性就是好。过一年了还记得这么清楚。”

    少年:被骗过能记得不清楚吗!

    话间,老者直起先前佝偻的腰背,站在人群中如鹤立鸡群,比旁边的人都要高出一个头。再看他,精神健硕,目光炯炯,自有一番威严气度。哪里还有之前的畏缩颓废?

    再看那中年举子和揭穿他的少年,嘿嘿一笑,“年轻人就是要多受磋磨,心态好了才能堪当大任。不用谢老夫了。”

    中年举子、少年:好气哦但是打不过他。

    没有再理会这两个被自己骗过的年轻人,燕老将军却是看着骑马走过去的状元郎,摸着下颔花白的胡须感叹,

    “可惜了老夫无儿无女。不然要是有个孙女,把这左状元绑回去生个漂亮的重孙也不错。

    啧啧,好一颗水灵灵大白菜,又要便宜那群老狗啰。”

    着,背着,满面遗憾地退出了热烈的人群。

    此处的动静只在极的范围内,别处还是沉浸在状元游街的风采中的。

    有那楼上的姐闺秀,在看清状元郎面容的一瞬间,激动地忘却了所有的礼节端庄仪态,挥舞着中的帕子、香囊,发出尖叫娇呼。

    “好俊的状元——”

    “从未见过这般俊俏的郎君!”

    无数大姑娘媳妇,嫁没嫁人的,都激动得掷出了自己的帕香囊,还有提前备好的香花,皆投向最前方的状元郎。

    一个粉红的绣着鸳鸯的香囊飘飘忽忽,在漫天花雨中砸到了左玟的帽檐。

    左玟往那侧边的楼上看去,便瞧见一排年轻秀美的姑娘挥舞着柔荑,好几个捧心后仰,满面潮红。

    “状元郎——啊啊啊状元郎看我了!”

    “你滚开啊,状元郎看的明明是我!”

    左玟:

    诗曰: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长安花。

    古往今来,为何那么多人前仆后继挤破头地奔向科举之路,她今日总算能理解了。

    这么想着,左玟却是抬起臂,迎着漫天的香花绢,笑着朝那个方向挥了挥。

    下一刻,那方爆发出一阵尖叫。一个姑娘捂着心口躺下。

    另一个姑娘掠开袖,就要翻越二楼的窗户,一边翻一边高呼,

    “左郎等我——我这就来找你——”

    幸而被其他同伴拉住,嘴里却还在高呼不止。

    左玟直吓得倒抽一口凉气,转过身,不敢再妄动。

    对面的酒楼里,一个年轻美艳的媳妇倚着栏杆,素抹着眼泪,痛哭流涕,

    “呜呜呜只怪妾身嫁的太早了,今生与状元郎无缘,余生已是了无生趣。”

    她身旁的姑娘也哭,“嫂嫂的是,一见左郎误终身,不见左郎终身误。我已许了人家订了婚,如何还能再嫁状元郎呢?”

    “苍天啊你何其残忍!让我姑嫂痛失左郎!”

    “未来的日子要怎么过呜呜呜”

    平素关系不好的姑嫂二人抱头痛哭,埋怨那无情的苍天让她们错失左郎。哭哭啼啼,好不凄凉。

    站在一旁陪同的叔默默退后两步,远离了自家嫂嫂和妹妹。还是决定不告诉自家兄长他头顶发绿的事实。毕竟——

    少年靠在阑干上,迎着春风,眼角缓缓落下一滴清泪。

    “只恨我为男儿身,不能扫榻待左郎。”

    没来看现场的某不知名兄长:

    余生,也要笑着活下去呢。

    而在大众追捧绝色状元郎的同时,现场还有部分不怎么和谐的声音。

    一贩嚷道,“亲娘姥姥,都探花要选最年轻最俊的来。怎么今年是改了规则?”

    旁边的人赞同道,“我早就想了,那探花怎么长成这样!”

    “是啊,比不上状元就罢了,毕竟人家是三元及第的文曲星。可怎么连榜眼都比不上。”

    “难道今年的名次,是按容貌排的?”

    这些声音夹杂在对状元的吹捧中,传入贾嵋的耳中。叫他气得面目扭曲,恨恨盯着前面的状元榜眼,显得容色愈发不及前两名了。

    这一下,连楼上某些与他家世相当的贵族少女,都忍不住吐槽了起来。

    一个少女不解道,“贾嵋以前看着还挺俊,怎么今日就这么难以入目呢?”

    另一个满脸嫌弃,“天呐,我以前居然还夸过他好看,哪里比得上状元半分。”

    到底是一个圈的,也不好的太过,便有一个主动岔开话题,道,

    “状元郎好看,榜眼也好生俊朗。我就喜欢这般英气的郎君。”

    其他人顺势跟上,“听那是陆家的旁系子?”

    “陆家?哪个陆家?”

    “我知道,是前两年去世的陆老太傅家。”

    “哦?听他们家后人不太成器,只有那陆太傅的长子在翰林院编书?”

    “所以才要拉拢旁系啊。那榜眼如今位列一甲,焉知往后不会成为主家呢。”

    此话一出,几个少女目光微闪,各自有了思量。

    而在这时,状元的仪仗也终于到了众妖精女郎的厢房下。

    “左郎君——左郎君——”

    “左郎——”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左玟寻声探去,就看到妙真等挤在窗口,纷纷朝她挥。

    见着她们,左玟登时露出了惊喜之色,一改之前的收敛。满面笑容挥舞臂,甚至拉住了马匹。

    “左郎君!左郎君看到我们了!”

    七兴奋地大叫,颜如玉稍沉静些,也难掩面上羞红。

    却是妙真,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朵怒放的粉红牡丹。照着左玟的方向抛了过去。

    那牡丹花苞有灵力催动,一路飞一路飘洒花瓣,悠悠飘到左玟掌中时已然只有巴掌大。清香逸人。

    妙真羞答答地指了指发髻,期许地看着左玟。

    左玟一时失笑,没有犹豫,便将那粉红的牡丹花插在了冠帽上。

    好个俊美无涛的状元郎,人衬花,花映人,竟是人比花更艳,直将整条街都为她静谧着迷。

    默了一瞬之后,街头爆发了更热烈的呼声。

    “太俊了,世上竟有如此美男子!”

    “状元郎戴花了啊啊啊”

    “状元郎娶我娶我娶我——”

    无数花朵香囊绢花向状元郎而去,洒下漫天花雨,落英缤纷。

    七颜如玉等其他女郎纷纷表示不满。

    “妙真姐姐作弊!”

    “七也要让左郎带七的花!”

    “花呢?我们都没备花,你快些再变几朵出来”

    妙真哪里能肯?嘴里直道,“没有了没有了,我变不出来了。”

    “你骗人!好姐姐,就赏我们几朵吧。”

    却在妙真她们隔壁的酒楼上,一个少女激动不已。

    “我的花呢?我的香囊呢?我帕呢?怎么都扔完了?”

    没了东西的少女盯上了同伴准备掷出的香囊,下要抢。

    “那是我的香囊!你还我!”

    同伴的姑娘也不是好欺负的,夺回了自己的香囊,快乐地扔向左状元。

    那扔光了所有东西的少女急得直跺脚,一摸发髻上垂着流苏的蝴蝶金簪,第一反正想到:这不也是可以扔的花?

    还没过细想,就拔下头顶的金簪,朝状元郎扔了过去。

    下一刻,那姑娘意识到自己扔出了什么东西,吓得脸色苍白。连忙高声呼喊道,

    “状元郎心!”

    金簪在漫天花雨中闪动锐利的光,并不那么显眼,可对全心关注左玟的几个存在来,那金属的光泽却格外分明。

    “不好,左施主!”

    “恩公当心!”

    人群之中,刚刚走来的大师与跟随状元仪仗的少年同时动了起来。

    同时,半空中,一团灰雾亦是动了动,在一瞬间碎裂虚空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  四千五哦~酷爱夸我~

    感谢在2020-0-2623:3:22020-0-223:5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天使:咸鱼、五十弦、是仙女呀2个;沐琢、4492330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天使:菩提菩提25瓶;吃鱼的喵喵猫0瓶;灯下的诗、三杯两盏淡酒、今天也要加油鸭5瓶;洛宁、就爱金乌2瓶;烤肉、欢乐的宇宙、要要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54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