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瑭元动作一滞，闷声道：“的倒轻巧。”

    白姣喝了口汤，咳了两声，“你又不相信，问我不是多此一举嘛。”

    顾瑭元沉沉的瞥了她一眼，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终是什么也没。

    吃完饭，白姣麻利的收拾碗筷，厨房里水流声，碗碟的碰击声叮当作响。

    顾瑭元不同于往日的跳脱，特别沉默，眼神空洞的盯着正在放晚间新闻的电视。

    因为家境优渥，从到大他都是顺风顺水，衣来伸饭来张口也不为过，他喜欢什么，不用费劲心思或力气谋取，只要出来，就会有人讨好的送到边。

    白姣的父母出事后，与自己父母新创立的公司被迫宣布破产，家里的条件比起从前也一落千丈，现在他还能有衣食无忧的生活，只不过是父母的原因而已。

    前段时间突然的重感冒，病来如山倒，自己一个男生，却要白姣来照顾。

    顾瑭元平生第一次感到失落和无力，白姣是不喜欢他这种类型的。

    新闻里正报道隆风集团最近的一系列活动，顾瑭元听着，眸光微动，他听父母提起过，这次意外和隆风脱不了干系。

    只不过为了不让白姣背负太大压力和一些其他原因，只告诉她是一场普通的意外。

    这时白姣解开围裙，擦后从厨房出来，打声招呼准备回家，这个点，奶奶应该回来了。

    一道阴影突然笼罩在自己眼前，白姣猝不及防的撞了上去，她后退一大步，扶着额头龇牙咧嘴：“顾瑭元，你胸是铁做的吗？”

    顾瑭元眼睛亮亮的直视她，“问你个问题。”

    “啊？”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他结婚？”

    少女的脸红了，她才刚高中毕业，还是第一次被问起人生大事，有点措不及，“你问这个干嘛？”

    “你回答我就是了。”

    这架势，大有种不给个答案就不放你走的感觉，白姣沉吟片刻，了一个模糊的答案：“凭自己能力买一个房子，然后住进去再。”

    这年头，不靠父母，在寸土寸金的h城买一个房子对很多人来是天方夜谭，许多人穷尽一生，连厕所都买不起。

    顾瑭元心头涌上一抹喜悦，又在转瞬间压制下去，微微颔首，孺子可教般的：“不错，年轻人有志向是好事。”

    白姣疑惑的瞧了他两眼，“你今天有点奇怪啊。”

    “怎么奇怪？”他有点紧张。

    白姣托着下巴，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摊：“不上来，我回去啦，晚安。”

    “晚安。”

    顾瑭元躺在床上，双枕于脑后，晚风透过窗帘吹进来一抹皎洁的月光，他的脸半明半暗的掩在月光里。

    思绪纷杂，辗转难眠，晨曦第一抹阳光代替月华时，他起身，做了一个决定——休学。

    低调的办好休学续后，他带着父母仅能给出的一点资源，孤身前往米国。

    看着地面上的建筑渐渐变成芝麻大，顾瑭元眼里飞快掠过一丝决绝，姣姣，希望我回来的时候，还能有和你在一起的会。

    白天，他以借读的身份学习最顶尖最晦涩的计算代码，夜晚，在见不得光的地下拳场里生死一线。

    随着获胜率的提升，赌他赢的人越来越多，他也得罪了一些隐蔽在暗处的人，背后那道狰狞刺目的长疤，就是他的战绩。

    万丈高楼平地起，集团成立的那天，他想，这些应该够了吧。

    *

    白姣提出分的那天，天空飘着着鹅毛大雪。

    校园里林荫道上落满了雪，寒风止不住的往她袖口里钻，钻得心都是冷的。

    没有想象中的撕心裂肺，痛哭流涕，两人都很平静，董枫云只当她是打闹，沉思片刻后点了头。

    那一刻，白姣生出一种解脱感。

    不知怎么的，她想起顾瑭元问她的那个问题：喜欢的人喜欢上了别人，她会怎么办。

    没想到一语成箴，白姣自嘲一笑，淡淡的扫一眼旁边优秀作品栏上的白衣少年，不回头的走上宿舍楼。

    董枫云，我再也不会一点点的剥柚子，指尖酸痛的递到你嘴边，给你买保暖衣，切水果摆盘，在你吃饭玩的时候静静的坐在旁边等着。

    我离开你，虽然还是放不下你。

    站在寝室的阳台向下望，底下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两排相反方向的脚印，白姣如释重负的舒口气，她的青春结束了。

    后来她一心用在拿奖学金和兼职上，青箬笠的名声渐起，她靠作品也攒一笔，尽管后来捐出以青箬笠名号获得的奖金，白姣也足够用仅剩的钱付下首付。

    拿到新房钥匙的那天，她不知怎么的流下两行泪，至此，她真的正式向过去告别了。

    病房内，慕皓已经在白姣的眼神暗示下不情不愿的离开，只有白姣和顾瑭元两人。

    “她叫左淙娇，我在米国认识的合作伙伴。”顾瑭元身体紧绷，坐在床上，凝视着白姣的眼睛，诚恳的。

    “她喜欢你。”

    顾瑭元默了默，点头是。

    白姣用脚指头都能想到是那个叫左淙娇的女人借着某种不得不要顾瑭元亲自解决的问题把他叫走，不然按他的性子，断然不会让慕皓单独陪床。

    “我从没听你起过这个人。”她。

    顾瑭元握住她的，将掌灼烫的热度传到她冰凉的上，“因为只是上下级关系，我没想那么多。”

    白姣抽出，给自己倒了杯水，她经历过一次感情挫折，对交往对象的两性关系比常人要敏感。

    “你的话半真半假，”她冷静得自己都不敢相信，“上下级关系是真，没想那么多是假。”

    “一个女性喜欢一个男性，在细节上是藏不住的，你不可能一点也感觉不到，之前的宁书瑶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我知道你接下来要你们相识的故事，我不想听。”

    顾瑭元几度欲言又止，琉璃般美丽的眸光里暗藏淡淡的忧伤，最后，他只了一句话，“如果你以后碰见她，心她，远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