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出行。
玄月让母亲明骊歌与顾子瑜一同到地库去的时候,明骊歌十分不能理解儿子玄月的做法。
“地库里的东西可是你的家产,你让一个外人。”明骊歌在意的是顾子瑜的身份。
虽他是儿子玄月的师侄,但毕竟不是相处很久的人,品性怎么样不好。
玄月笑着对母亲明骊歌道,“顾子瑜是薛师兄最为喜爱的弟子,而且他也是将来要接手苍穹派的人,我相信薛师兄的眼光,也相信顾子瑜的为人。再,顾子瑜一直追查藏宝图的下落,他对藏宝图的信息比我要了解的多,让他过来一起找,这对我们有利。”
更何况,苍穹派是忠于圣上的,而寻找藏宝图也是为了圣上,顾子瑜一定会全力以赴,而不是窥视他的家产。
听玄月这么,明骊歌也不好再什么。
她不再了,玄月却有话,“娘。”他问明骊歌,“外公真的是搬行的人?”
明骊歌点点头,“是的,我们明月山庄一直净的是死人的钱。不过在二十七年前,你外公盗完一个墓后就决定金盆洗手。”
“二十七年前,不正是我出生的时候。”
“是的,正因为你的出生,你的外公才意识到做这一行太损阴德,他怕殃及到你所以就收手不做了。”
“怕殃及到我?”玄月觉得外公这么考虑很奇怪,搬行的手艺自古不是传男不传女吗,他怕殃及的应该是舅舅明世筠吧,怎么会是他。
“我姓玄又不是姓明,外公怎么怕殃及到我?”玄月问母亲。
明骊歌张了张嘴想要什么,但最后她还是没有出来,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谈话间,顾子瑜前来,明骊歌就更加不敢把心里隐藏了二十七年的秘密告诉儿子。
因为她不知道这对于玄月来算不算是一种击。
顾子瑜此次被玄月召来,并不知道所为何事,当他听到要到玄月一处地库里找藏宝图的线索,他大为吃惊。
但他只是吃惊,并没有多问,跟着玄月与明骊歌身后就去了玄月的书房。
进入地库后,玄月就把自己外公的事情告诉了顾子瑜,然后让他仔细查找,看这地库里有没有疑是藏宝图的物件。
顾子瑜一听顿时不敢怠慢,他与玄月一起开那些用羊皮包裹的画卷,一副副地展开,然后辨别那一副有藏宝图的信息。
“曾经圣上也派师父暗中调查过藏宝图的事,据圣上提供的消息称,藏宝图确实是画在一副画上,要不然圣上也不会拿一副乌山金头的假画出来让明月山庄搞什么乌山金头大会。”
“但我们也不能排除其它物件的可能。”明骊歌在一旁道,“上次那个叫西子的是在八宝盒上,我想她肯定是受了她背后人的指使才这么的,因为这样子我们才会相信她。”
顾子瑜与玄月没有话,他们也十分的清楚,前朝余党与当今圣上之间,前朝余党所提供的信息自然可信度要大一些。
“反正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件可疑的物件。”明骊歌道。
顾子瑜点点头,而玄月则把目光投向存放奇怪石头的架子处,他想,最为奇怪的物件就是那块石头,可是那藏宝图会在那块石头上吗?
如果是在石头上,那要怎么获得?
敲开石头?
这无疑是在要温蓝的命。
玄月决定直接排除这块石头,他觉得这石头一定不是,它的奇怪可能是因为它的气场跟温蓝的气场吻合。
再,温蓝是来自于一个没人知晓的国度,她的到来本身就很奇怪,所以这块石头很奇怪就不足为奇了。
当然,如果藏宝图是以牺牲温蓝的命而获得,那么他肯定不会再去寻找。
明月山庄的未来跟温蓝的命相比,对于他来当然是温蓝的命更为重要。
查寻了一天,最终是一无所获。
玄月地库里的字画除了一些花鸟鱼虫之外就是一些侍女图,没有一副是跟山水有关的,更没有一副里面有夹层。
而明骊歌这边,她认真检查了各类器具,甚至连各类瓶子上的花纹都没有放过,但最终并没有得到有用信息。
“会不会在你舅舅哪里?”明骊歌最后提出了另外一种可能。
“明庄主?”顾子瑜不解地问,“难道当年老庄主是把这些东西一分为二?”
“是的。”明骊歌回答道,“我父亲把自己这一生所得的宝物一分为二,我的这一份由玄月继承,另外一份是由我哥继承。”
“这么我们要去一趟明月山庄!”
……
温蓝举办的手工制作点心大会在众人的赞不绝口中落下了帷幕。
事后,温蓝把炸好的麻花分给了各个屋,还教了各个院子里的厨娘一些新的菜品。
大家皆大欢喜,老夫人也很满意。
掌灯的时候,玄月带着顾子瑜回来了,但带回来的消息并不好。
“没找到?不应该呀,要不然西子那伙人也不会想要接近你。”温蓝有些想不通。
难道真的要去找前朝圣皇,从他嘴里把线索弄出来。
但是找圣皇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而且留给她与表哥的时间也不知道有多少。
“我们要不要去找一下西子,再去问一问。”温蓝提议。
“问了不一定真话,只会浪费时间。”玄月道,“其实我怀疑这个西子接近我并不是因为我手里有我外公留下来的这些东西,我怀疑他们是为了谋反在做准备。”
“谋反,师叔的意思是西子这伙人在策划一起阴谋?”
“嗯。”玄月道,“现在国库紧张,这次各地官员到京述职,圣上的最多的是各地官员上缴的税金太少,根本就解决不了整个朝廷的各项开支,因为这个原因工部还停了几处的修缮工程。”
玄月继续道,“最为致命的就是赤河坝提的修缮,如果今年雨水增加,河提冲垮,整个赤河流域将是一片汪洋。”
“那这当今圣上就不要停止修缮呀。”温蓝觉得就算这皇帝老儿再昏庸,也知道此事关乎老百姓的安全,不可能放任不为。
但没想到玄月却出了另外一番言论。
“圣上取消赤河河坝的修缮,三岁孩童都知道后果严重,他不就在等吗,等着有人提出增加赋税。”
“结果呢。”
“自然是有人提了,所以接下来各地会增加各种科目的税收,前朝余党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契机。”
温蓝听到这里突然就明白了。
前朝的这些人是想借民众情绪激昂时发起策反。
想想,这老百姓依然是以前的老百姓,他们生活在这里,对于他们来谁当皇帝都无所谓,只要能吃饱饭就行。
现在南朝的皇帝要从他们身上拿钱了,这个时候前朝的皇帝支持我,我不让你们拿钱,但前提是跟我一起干翻现如今的皇帝。
老百姓自然是谁有利就跟着谁,那么前朝的谋反计划就达成了。
至于接近玄月,温蓝想他们可能有两个目的,一是策反玄月,二是控制玄月,只要玄月不带人马镇压,前朝的胜算很大。
也许,他们这伙人己经渗透到了很多部门。
谋反不是民众起义,他们肯定做好了各方面的部署。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一定要在前朝那伙人之前找到藏宝图。”没有这笔可以复国的宝藏,前朝的那些人也只是一群光杆,不足为患。
而玄月呢,自然也不会为了保家卫国再次亲临杀敌。
盛世太平才能保他一生平安!
既然藏宝图有可能在明月山庄,那么他们就去一趟明月山庄。
温蓝一行人去明月山庄的理由很充分,明骊歌温蓝嫁过来已经半月有余,她想带着儿子、儿媳妇回一趟娘家,让温蓝这个儿媳妇去认认门。
玄忠业自然是不会反对,玄月婚结的匆忙,当时明骊歌的娘家也来不及通知,现在过去认认门也是应该。
但老夫人却不太同意,她这石婉玉好不容易到上京来,明骊歌就领着儿子与儿媳妇去那么远的娘家,这让石婉玉一个人待在上京多无聊。
明骊歌就了,这石婉玉大姐是来上京调理身体的,不能她在这里调理半年,玄月夫妻俩就要一直在家陪着,再了调理身体需要的就是清静,这一群人在她身边围着对她的身体也没什么好处。
老夫人一听就恼了,觉得明骊歌话里话外是在针对石婉玉,这石婉玉可是候爷的女儿,她身为玄家的长媳怎么能如此怠慢。
明骊歌也不示弱,身为玄家的长媳,领着自己的儿子与儿媳妇回娘家省一次亲怎么了?现在居然为了一个在家里调理身体的一个姑娘就哪里都不去,这候爷之女怠慢不得,难道她娘家就能怠慢?
最后,还是玄忠业从中进行了调节,他出面要不就让婉玉跟着一块去明月山庄,那明月山庄山青水秀的,很适合调养身体。
明骊歌并不答应,她领着儿女回去是走亲戚,带着一个不相干的石婉玉这算怎么一回事。
再了,她对老夫人的心思摸着是门清,想把这么一个挑事精塞给她儿子当老婆,就算是当平妻,她也不干。
让自己的儿子娶这么一个女人,这不是为难玄月吗,玄月可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她可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受这份委屈。
“我此行去明月山庄除了是让温蓝认一下我娘家的亲戚,更重要的是想去我爹墓前让玄月与温蓝敬一柱香,这婉玉姐跟着恐怕不合适吧?”这话是对玄忠业的。
玄忠业马上意会,转身就劝自己的老娘,“娘,您看这个婉玉过来是因为想念您这个姨奶奶,想跟您亲近亲近,所以她不一定喜欢跟着明骊去明月山庄,再了,她是知书达理的大家姐,也知道自己去不适合。”
“……”被儿子这么一,老夫人再想坚持就有些不过去了。
是呀,知书达理的大姐怎么会去这种场合,她只是老夫人这边的亲戚,又不是明骊歌这边的,跟着过去怎么跟明家人介绍。
老夫人这边妥了协,石婉玉却不干了。
她听明骊歌带着玄月与温蓝还有自己的女儿回娘家,她就奔到老夫人这里吵着也要跟过去。
她出来的理由是,她现在跟玄莹是情同姐妹,现在玄莹要去外公外婆家,她也想去拜访拜访玄莹的外公外婆。
“婉玉呀,玄莹的外公外婆都过世了。”老夫人劝道,“你怎么拜访?”
“我,我可以去玄莹妹妹外公外婆的墓前敬柱香。”
“你去敬香,这……你怎么能去敬香?”老夫人这才发觉自己的这个侄孙女脑子有点轴。
没想到石婉玉道,“姨奶奶,您不是想让我嫁给玄月哥哥吗,反正我以后会是玄月哥哥的人,现在去敬柱香又有什么关系?”
“……”老夫人头开始疼,最后她把话挑明,“玄月的娘不想让你去,你懂吗孩子,人家不想让你,你就不要凑这个热闹了。”
石婉玉听完脸色突变,看那模样似乎想要去找明骊歌理论理论,凭什么不让她去。
但是最后她还是忍住了冲动。
这个明骊歌以后可是她的婆婆,她现在还不能得罪。
但是,在回去大夫人院子里时,石婉玉还是忍不住问了明骊歌,不过她问得十分委婉。
“大夫人,我听您明天要带着玄月哥哥与玄莹妹妹一起回娘家?”
“是的。”
“哎呀,这下子我可有几天见不着玄莹妹妹了。”她故意道。
“我们很快回来。”明骊歌回答。
“是吗,那我就在家里等着哥哥妹妹回来。”石婉玉到这里觉得自己的语言实在是太得体了,这位大夫人肯定已经对她有了好感。
于是,她大胆地道,“要是我能跟着一起去就好了。”
“只可惜你不能跟着一起去,”明骊歌可不是一般人,怼起人来也是毫无情面的,“因为你是一个外人。”
完,她站起身,用一种似笑非笑地眼神看了石婉玉一眼,然后回了房。
石婉玉讨了一个没趣,气得是七窍生烟,可是她又能怎么样,只能生着气。
以至于气到第二天,明骊歌一行人出发时,她都没能起床。
此次去明月山庄自然会经过三儿与暖儿他们娘居住的屋子。
温蓝想,既然她不久后要离开,这次去明月山庄就把三儿与暖儿送回去,让他们跟他们的娘团圆。
至于他们以后的生活,她也做好了算,暖儿跟着她的这些时日也学会了一些厨艺,在那路边开一间饭馆是没有问题的。
当然她也会让玄月跟当地的官员一声招呼,让他平日里照顾一下这娘三,最主要的是开店的时候不要被地皮无赖欺负。
但这些她并没有跟三儿与暖儿明,只是此次前往明月山庄可以让他们回一趟家。
三儿跟暖儿一听很是开心,虽然跟着温蓝他们不愁吃不愁穿,但是家里的娘却是他们永久的牵挂。
能回家见一眼娘,自然是好。
温蓝看着两个孩子大包包地点给自己娘捎回去的东西,她也想到自己的老妈与老爸。
他们现在一定是在四处寻找她,想想老爸老妈都是快五十的人了,而且她妈妈血压还不好,她消失的这些时间,他们肯定是急坏了。
她确实应该回去看看他们。
想到此,温蓝就很纠结,一边是自己的双亲一边是自己深爱的男人。
地域之隔尚可以爬山涉水,这时空之隔,如何解决。
温蓝陷入了迷茫,当然她也知道,就算自己不回去留在这里,她跟玄月也不可能永远在一起。
那颗怪石头的出现,就像是在她身边安了一颗定时炸弹,只是这颗炸弹定的时间她不知道罢了。
第二天,明骊歌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大统领府。
这次出行,除了温蓝带了三儿与暖儿,明骊歌也带了两个贴身丫鬟随身伺候。
而玄月呢则带上了青峰,顾子瑜随行。
所以,他们动用了三辆马车,温蓝带着三儿与暖儿坐一辆,明骊歌母女坐一辆,两个丫鬟带着行李坐了一辆。
而玄月与青峰还有顾子瑜则骑马。
当日,温蓝步行从明月山庄走到上京用了好几天的时间,现在坐上马车,自然要快一些。
第二天下午,他们就到了暖儿与三儿的家。
温蓝没让明骊歌等人下马车,暖儿与三儿的娘只是一个普通妇人,大统领府的大夫人亲自下车送她一双儿女回家,她一定会感激的又是磕头又是作辑。
再,别离的话,她只想单独跟三儿与暖儿讲,不愿让旁人听了去。
三儿与暖儿推开院门朝屋里喊娘时,他们的娘正在柴房里抱木柴准备升火做饭。
听到孩子们的呼喊声,这个曾经骨瘦如柴的妇女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奔出门。
“三儿!暖儿!”看到将近三个月没有看到的孩子,妇人眼中刷地一下流下了泪,她奔过来把两个孩子抱在了怀中,像一只老母鸡似地护着。
左看着右看看,眼中的慈爱就像温蓝的妈妈一样。
“你们怎么回来了?”她问两个孩子。
“温蓝姐姐要去大大统领的外公家,那地方正好顺路,姐姐就让我们回来看看娘。”暖儿回答。
三儿补充道,“大大统领是姐姐的夫君。”
“啊!”妇人抬起双眸惊喜地看向温蓝,“姑娘出嫁了?”
“嗯。”温蓝点点头,从身上取出她准备好的银两。
“这些你们拿着吧。”她把钱塞给老妇人,然后摸着三儿与暖儿的头道,“三儿,暖儿,姐姐现在有了自己的家,而你们呢也应该回到自己的家里,照顾好你们的娘当个孝顺的孩子。”
三儿与暖儿一听,连忙拉住温蓝的手,“姐姐,你不要我们了吗?”
温蓝笑着摇头,“我怎么会不要你们呢,我永远都是你们的姐姐,但是你们不想你们的娘吗?”
三儿跟暖儿低下了头,他们当然想自己的娘。
“三儿,暖儿。”温蓝再次伸手摸着他们的头,“姐姐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也许做完这件事情后姐姐就不会待在上京,会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所以我要把你们送回来。”
“这里有些钱,我觉得你们的家在路边,很适合开个饭馆,你们就用这些钱谋点营生,如果有困难就到上京去找你们姐夫,他会帮助你们的。”
三儿跟暖儿伸手开温蓝给的那包钱,里面有四五块金条。
“姐姐,这也太多了。”暖儿懂事,想把钱还回去。
“跟姐姐别客气。”温蓝连忙把钱用布盖上,“再了这些钱也是你们应得的,这些时日多亏了你们,要不然姐姐也走不到今天。”
“姐姐!”暖儿鼻子一酸,想哭。
温蓝也有些伤感,她连忙笑着道,“别哭,回来见到娘应该高兴才对。”
她着看了看外面的马车,“时候不早了,我们还要到镇上去落脚。三儿、暖儿,好好照顾你们娘,听到没?”
“听到了。”
温蓝十分欣慰地点点头,最后从怀里掏出一本她自己写的菜谱。
“这是做菜的菜谱,暖儿,你拿着,好好学,争取在这里开一家大饭馆,当老板挣大钱,完成姐姐没有完成的心愿。”
暖儿点点头,收下菜谱。
温蓝看向三儿,“三儿,姐姐给你讲的故事你都记住了吗?”
“那些鬼故事吗?”
“嗯。”
“记住了。”
“以后,你妹妹开饭馆做生意,你就在边上搭个台把我给你讲的故事讲给那些吃饭的人听,一回只讲一点,他们想再听就让他们下回再来。”
“好。”三儿答应。
温蓝嘱咐完这些,依依不舍地跟他们挥手道别。
在走出这家院时,温蓝想,她跟玄月道别的时候也这么平静该多好。
她再见,玄月好。
不要流泪,不要彼此会想念。
一点一点的,慢慢地走出彼此的视线。
如果能这样,多好!
花影子 :
写完这一章,我哭了。不得不的分离,让人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