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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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七月流火,天气应当渐渐凉快下来, y城却依然闷热。

    楚爸爸接到亲戚电话, 是某个拐着弯儿的远方亲戚去世,让他回乡下老家参加丧礼, 必须去,不然就是忘恩负义, 他只好过去。

    但他实在担心楚汛,一家三口一别三送。

    楚爸爸:“我不在谁陪你跑医院啊?”

    楚汛:“我都了我只是肚子里揣个孩子, 别把我当废物。”

    楚爸爸又问:“那谁做饭?你不能做饭, 你妈做饭吗?你妈做的饭能吃吗?”

    楚妈妈侧目,生气:“楚老师你什么呢!”

    楚汛:“没关系, 可以吃几天外卖嘛。”

    楚爸爸再问:“这要是有偷强盗什么的,你们两个没有反抗之力啊。”

    楚汛淡定地:“有楚胖在呀。”

    趴在沙发的楚胖哈着气摇尾巴:“汪汪!汪汪汪!”

    楚爸爸嫌弃:“哎呀,那狗除了吃什么都不会,就是个傻的。”

    楚汛:“哈哈哈哈!他笑话你呢,胖,听到没?”

    楚胖挺乐呵:“汪汪汪汪!”

    楚爸爸还是走了,其实顶多三天就回来。

    夏天做饭是人间炼狱的苦差事,楚汛才不干, 带着妈妈美滋滋地下馆子去,这家酒店是本地的名店, 价格不便宜,但物有所值。鲫鱼豆腐汤熬得格外鲜甜,汤汁如牛奶般乳白, 他胃口大开,喝了两碗,吃了点鱼肉、蔬菜,饱餐一顿。

    然后和妈妈一起慢悠悠地散了一圈步,消消食,回家去。

    楚胖吃了一大盘狗粮,汪汪叫,该带他去散步了。

    楚汛拿起一本育儿书看,漫不经心地对妈妈:“带他去散步吧,不然又要闹腾。”

    楚妈妈:“好吧,那我出去半个时,你自己心点。”

    楚汛头都没抬:“我三十几岁的人了,能出什么事?我十岁的时候都没见你们这么心过。”

    楚妈妈:”我是担心你肚子里那个。”

    楚汛:“……”

    楚妈妈出门遛狗。

    过了十来分钟,楚汛听到敲门声,他以为是妈妈回来了,还纳闷了一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楚胖热爱溜达,每天起码要出门玩三趟,还赖在地上不想回家的,今天居然才一会儿就乐意回家了吗?

    他一个大老爷们,安全意识不够好,随便地开了门,等见到门外的人时,顿时愣住了。

    季天泽红着眼睛,紧紧地盯着他:“楚汛,真的是你。”

    楚汛……楚汛回过神,关门,太尴尬了。

    季天泽硬要挤进门去,楚汛不敢和他推搡,下意识退让了一下,被季天泽闯进家里:“你怎么能这样?楚汛,你一走了之,都不通知我一声,要不是我正好今天在餐厅见到你,我都不知道你还活着……你现在是在治病吗?”

    他看到楚汛现在的模样,穿着宽松的家居服,虽然好像身形变大了一圈,但并不是胖,而是浮肿,脸色又苍白,其实变丑了,可他一点也不觉得难看,还觉得挺心酸。

    楚汛还好好活着就好,季天泽把他自己乱感动到:“当初你突然不告而别,我急得四处找你,才发现你生病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要是告诉我,我也不至于惹你生气,你为什么那么倔呢?”

    按这应该是讨好人的话,但得可真不怎么样。

    楚汛忽然感慨自己以前竟然喜欢过这样的人,看吧,季天泽还是那副德行,连想跟他和好,话里话外还在推卸责任。

    太无语了。

    楚汛甚至连生气都懒得生气,只:“好好,都怪我,怪我不肯告诉你。我罪大恶极,那你过来干什么?我这屋子,装不下你这样尊贵的人。”

    季天泽欲言又止,好似温柔地:“我……我不和你吵架。你在生病,你现在身体好些了吗?你在哪家医院治病?我以后去看你。我那时候被吓死了,我甚至以为你会自我了断,我去了我们以前经常去的很多地方,都没找着你,那阵子我看到有无名自杀者的事件都害怕,跑去确认是不是你。我每天晚上都想着你一个孤独寂寞地等待着死亡就很难过……”

    这他妈咒谁呢?楚汛差点没翻白眼,他不仅没去那些地方,而且在四处玩得很开心好吗?

    楚汛问:“和你有什么关系吗?我记得很清楚,我们连朋友都不算是了。”

    季天泽着急地:“我这不是来主动跟你和好了吗?你不能原谅我吗?”

    这语气多么理直气壮,啧啧。楚汛:“我不原谅。而且是我根本就不想再和你扯上关系。”

    季天泽没想到自己退了那么多步,楚汛还无动于衷,他无计可施:“为什么呢?”

    作为男人,楚汛其实能够理解,很多男人都有这种想法,他们以自我为中心,觉得曾经喜欢过自己的人,即便被自己冷淡甚至抛弃,依然会痴心不改地在原地等待,即便明了拒绝,他们也以为是欲拒还迎的情趣,真的充满迷之自信。

    楚汛想了想,正视着他,叹了口气,眼底没有留恋,只有对麻烦的嫌弃,他:“季先生,我喜欢上别人了。”

    季天泽怔了怔,陷入了茫然,过了好半晌才问:“……是谁?”

    楚汛:“和你没关系。”

    季天泽:“你骗我。”

    楚汛:“我没有。别胡搅蛮缠了,再不走,我电话报警,叫警察带你走。”

    楚汛越是冷淡,季天泽就越是激动,抓住楚汛的胳膊:“你和我清楚,楚汛,你喜欢上谁了?这不可能?你喜欢我十几年了,你是什么时候认识那个人的?你认识他比认识我要久吗?你怎么会移情别恋呢?”

    门外传来一声大喝:“谁?”

    随之而来的是犬吠声。

    楚妈妈回来了,她一个矮个子瘦巴巴的老女人,见着揪着楚汛的男人,突然变得气势凌厉起来,眉毛都仿佛竖起来:“你是谁!你拉着君君干什么?我报警了的啊!”

    楚胖平时看着挺傻,这时候突然变得勇猛起来,朝季天泽扑过去,季天泽被咬到手臂,脚下不稳,下意识地想用另一只去抓住什么稳住自己,而他另一只手抓的就是楚汛。

    楚汛被他用力拉扯,摔倒在地,跌得挺重,还被季天泽压了一下。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

    楚妈妈脸色都白了:“君君,你怎么样?”

    楚汛疼得额头冷汗都冒出来:“我肚子疼,妈妈……送我去医院。”

    季天泽还想来扶他:“是我不好,我不是故意的,都怪那条狗。汛,你怎么了?你哪里疼?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他稍想接近,就被徐胖恶狠狠地一阵狂吠。

    外头又有人来了,是警察。

    楚妈妈报的警,这区门口就有个警察局。

    警察进屋看了眼,大概明白了情况,楚妈妈立即指着季天泽这人突然冲进她家里她儿子,正好警察帮忙赶紧把楚汛送去医院,季天泽则被带去警局问话。

    楚汛腹疼不止,一抽一抽得痛。

    陈主任从家里匆匆赶过来,亲自帮他做检查,和楚妈妈:“孩子要生了,我现在给他安排手术,赶紧签字吧。你签还是让他自己签?”

    楚妈妈颤抖着手签了责任书:“救救我儿子。求求你。”

    陈主任:“我会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