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人睡得浅，楚老师五点半就醒了。

    昨晚上楚汛给他发短信, 因为工作原因回不了家, 啾啾跟他们睡。

    今天的早饭做了豆腐脑，他自己吃个咸口, 但给啾啾弄的是甜口。

    啾啾坐在婴儿椅子里，拿着塑料勺子自己吃, 他细心地纠正啾啾拿勺子的手势，啾啾现在越来越会吃饭了, 乖乖的, 慢慢吃，一口都不漏出去, 吃到最后舀不起来了，还要两只手都用上，捧起碗继续吃。

    啾啾仰起头，豪迈把碗盖在脸上，碗底那点汤汤水水直接浇到脸上。

    啾啾懵了。

    爷爷奶奶：“哈哈哈哈哈。”

    奶奶：“哎哟，我的宝贝，可乐死我了……别给他擦！我先拍个照！”

    啾啾听到爷爷奶奶笑，跟着咧嘴笑, 两颗柚白色的门牙，旁边还有两颗牙齿冒出点尖尖, 甜的不得了。

    爷爷拧了毛巾，先帮他把脸手汤汁把领子弄脏了，爷爷索性把啾啾抱去衣服换了, 手手洗过，再抹一遍香香。

    擦完，楚老师把啾啾抱起来闻：“嗯，啾啾是个香喷喷的宝宝！”

    啾啾咯咯笑，拍拍手：“爷爷。”

    楚胖凑过来：“汪汪！”

    啾啾开心地：“胖胖！”

    他现在话进步许多，但还是不太清楚，像是嘴巴里含着枣子，除了“爸爸”“爷爷”“奶奶”，还学会了“胖胖”，专门用来叫楚胖。

    啾啾见着楚胖就好高兴，扭了扭，示意爷爷把他放下来。

    爷爷就把他放在柔软的地毯上，让他和楚胖玩。

    楚老师得空，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彻夜未归，纳闷地：“楚汛怎么还不回来？”

    他了个电话给楚汛：“你是什么工作啊？怎么还不回来？儿子不要啦。”

    楚汛：“还有事，爸，我……我还在公司。”

    楚老师：“那今天也不回来了啊？你这个爸爸当的，太不负责了，整天不管孩，越来越过分了，不定哪一天啾啾都不认得你这个爸爸了，你这样忽视孩，以后青春期肯定要闹矛盾的。”

    这哪跟哪啊？都想到十几年后去了。楚汛郁闷，他瞪了一眼旁边的蔺焰尘，都是这个王八蛋，害他被爸爸骂。

    蔺焰尘移开眼神。

    楚老师继续抱怨：“还有那个蔺焰尘，他更不负责，还要和你结婚。我看他是一点诚意都没有！啾啾这么大了，他带过孩一天吗？啾啾是真的认不出他是爸爸。”

    楚汛听到“蔺焰尘”几个字就立马开了公放，让蔺焰尘好好听听自己是怎么被骂的，一边用嘴型无声对蔺焰尘话，幸灾乐祸：听到没有？

    两人一起被骂个狗血淋头，算是有难同当。

    楚汛：“爸，我也这么觉得，蔺焰尘太不负责了。”

    楚老师附和：“是吧？越想越生气……哎哟，啾啾你在干嘛！”

    不知道出了什么情况，楚老师紧急挂了电话。

    楚汛今早腰酸腿软、一脸茫然地在陌生的大床上醒来，接着发现蔺焰尘抱着自己。

    他醒了下起床气，一脚把人踹床下去了。

    蔺焰尘从地上爬起来，迷迷糊糊，发梢乱翘：“怎么了？”

    楚汛又气又恼：“你有脸问我怎么了？”

    蔺焰尘摸着后脑勺嘿嘿笑。

    楚汛：“笑你个头！”

    完了衣服还没穿，就接到爸爸的电话，他还慌了一下，昨晚喝断片儿了，他应该没跟爸爸请过假。

    蔺焰尘瞟了一眼来电人的名字，安慰他：“我帮你给你爸爸发过短信了，就昨晚你忙工作不回家。”

    楚汛问：“你怎么开我手机锁的？”

    蔺焰尘好不羞愧地：“指纹啊。”

    楚汛聊完这通电话，没好气地对蔺焰尘：“听到我爸的了吧？”

    蔺焰尘还坐在床下没爬回去，仰着头看楚汛，他盘腿坐着，满脸无辜：“听到了……”

    楚汛：“今天你负责带啾啾。”

    蔺焰尘其实对宝宝并没有特别喜欢，全世界他只喜欢楚汛一个，就算啾啾是他和楚汛生的，也顶多得到他的爱屋及乌，在他心里地位和大头差不了太多，因为有血缘关系，稍微高点吧。

    他有时候会想到啾啾，可只要见到楚汛，他就满脑子光想着楚汛二人世界了。

    蔺焰尘问：“你和我一起吗？”

    楚汛：“我不去，今天展鸿羽给我们拍平面广告，我去监督工作。你去带孩……让我爸和你一起吧，你好好和啾啾相处。”

    蔺焰尘“哦”了一声，答应是答应了，瞧着不是很乐意。

    楚汛有点失望：“蔺焰尘，你是讨厌啾啾吗？你这样真的很不负责任，太让人不能放心。唉。”

    蔺焰尘立即紧张起来：“对不起，我、我一定好好带孩子。可我也没带过孩子，不知道带不带的好……”

    他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微醋地：“我有时候觉得在你心里，啾啾比我重要。”

    楚汛笑了：“多大的人了，还跟自己儿子争宠？你无需我担心，啾啾体弱多病，他每天还要做雾化的。让你带孩子我也不放心，到时候一定要我爸还是我妈跟在身边才行。”

    年纪的男人这点最不好，还像个大男孩。大抵是蔺焰尘没陪伴他怀孕、生孩子，还没有做爸爸的自觉。

    蔺焰尘乖乖去楚汛家，他还带了礼物，一副画和一个玉镯。

    楚老师听到门铃声，去开门，见到蔺焰尘，下意识地脸色不太好，但是想到楚汛和啾啾，稍微忍耐住，尽量语气温和：“你来了啊？楚汛不在家。”

    蔺焰尘规规矩矩地：“我见过楚汛了，就是他让我来的。他让我来带啾啾。”

    楚老师：“……”

    蔺焰尘战战兢兢：“这、这是给伯父伯母带的礼物。”

    楚老师让开一条道：“进来吧。”

    蔺焰尘越过楚老师，看到客厅里在跟楚胖玩的啾啾。

    啾啾现在能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坚持一两秒钟，楚胖看他站起来，马上趴下，啾啾费劲儿地往他背上爬，使劲儿揪狗毛，一揪一大撮，看着就疼，但楚胖一点也不生气，站起来，要驮着啾啾走。

    但是又驮不稳，走不了几步，啾啾就滑落下来，“咚”的一声闷响掉在地毯上。

    摔了啾啾也不哭，还开心得直笑。

    楚胖也高兴，“嗷呜”“嗷呜”叫，疯狂摇尾巴，拿狗头轻轻拱一拱啾啾，啾啾就又爬起来，往他背上爬。

    再摔，再爬；再爬，再摔。

    往复。

    乐此不疲。

    蔺焰尘围观了一会儿：我儿子还挺会玩儿的啊……有我当年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