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 事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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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王见孙从山不肯就坐,再看他身后两个太监,其中一人里捧着的托盘,上面放着卷宗样的东西,他的心更是凉了半截,大约已经知道他们此来的目的。

    正月十五他派去偷东西的侍卫倒是回来了,但其余人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前些天又传出,顺天府移交了一批嫌犯给侍卫营,当时他就知道不好。

    事情是瞒不住了,却不知道皇帝会怎样处置这件事,会怎样处置他。

    “不知孙公公此来,所为何事?”靖王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道。

    孙从山犹豫了好一阵,就是因为靖王终究是皇长子,如此问罪之事,自己如果先开口,那就有些咄咄逼人了。

    这时听得靖王询问,连忙欠身:“殿下恕罪。”

    靖王眯了眯眼。

    孙从山转身,在身后太监捧着的托盘上抽出一个信封,双捧到靖王面前,道:“这是陛下亲笔书,陛下吩咐老奴给殿下通读这个”

    孙从山很为难的样子,由他来读皇帝对靖王的斥责吗?主仆有别,这是以下犯上,还是算了。

    他等靖王自己把这封信拿走,这样就免去了大家的尴尬。

    靖王果然如他所愿,阴着脸起身,从他中抽过信件打开,快速看了下去。开始时脸色是发青的,接着,渐渐变得惨白。

    原来关家作坊的事,他是被人当了垫背的,全程被人利用了。

    而他的父皇,从来也没动过让他接替皇位的心思,不是因为他是庶出,而是因为他志大才疏,心思不够缜密,情绪和目标很容易随着环境的变化而起伏。

    所以,他能笼络到王韬这样的才智之士。但是,在王韬被皇帝不喜之后,他便可以轻易把王韬边缘化,却能和肚鸡肠的李博远搅在一起。

    在关家作坊的事情上更是被人利用,不但在关家作坊放火,制造混乱把值守的护卫和工匠引走,给谋算他的人制造便利。更是不计后果,在正月十五这个万民同庆的时候,引发出一场大的骚乱。

    信的末尾,皇帝表示了对他的失望,声称以他的品行,不可能在以后的日子里,甘愿辅助兄弟或侄儿坐稳江山。所以,从明日开始告病,在府中静养吧。

    靖王颓然靠在椅背上,心中满是绝望。父皇不但不会考虑传位给他,还要把他软禁在府中。

    还有,那个利用他的人是谁?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这么做?

    孙从山理解靖王此时的心情,但差事还是要办的,转身接过太监中托盘,双捧着,放到靖王身边的桌上,躬身道:“这是刘统领问案过程中,一些和殿下有关的笔录。如果殿下觉得心绪不畅,可以看看这些。”

    这不怪他,这是皇帝一定要给靖王听的话,要他一定照着原话,他也很难做啊。

    失去了继承皇位的会,还将被软禁在府中,靖王觉得,能失去的,他已经都失去了,再没有什么好顾忌的,更不担心会得罪这位深得皇帝宠信的内侍。

    靖王原本颓然的目光,在听到孙从山的话之后,瞬间变得凌厉起来,怒视着他。

    难道这阉贼的意思,是让他看下人的口供,以作警示,甘愿过一生被软禁的日子吗?

    这个时候了,孙从山当然不会惧怕靖王。皇帝对靖王的态度他一直都知道,之所以一直由着靖王折腾,那是皇帝认为,以靖王的段,闹不出多大的事端。

    皇帝这次恼怒,是因为他竟然被成郡王利用了。成郡王现在差不多就是皇帝最憎恶的存在,靖王这是踩了皇帝的禁区。

    试想,如果皇帝不知道成郡王包藏祸心,更没有掌握他的动向,照着靖王这么个搞法,多来几次,无异于张开一个遮天蔽日的挡箭牌,足以蒙蔽侍卫营和顺天府。在皇帝和朝廷不计较他这个皇长子的情况下,帮助成郡王在不知不觉中加速壮大。

    这是什么?这是在帮助成郡王颠覆自家的江山。虽然是无意识的,但这种无脑之下犯的错更加可怕。

    如果接下来的日子,靖王能安心在府中反省,皇上和太孙都不是狠毒、容不下人的性子,日后自有靖王的一份富贵。

    可若是他不知悔过,只懂怨恨他人不给他会、怨恨上天待他不公,他的将来怕是堪忧了。

    孙从山想得清楚,却总要给靖王些面子,面对怒射向他的目光表现的诚惶诚恐,连忙躬身告罪。之后才告退而去。

    第二天早朝,靖王告病。

    和靖王告病未曾出现在早朝行程鲜明对比的,是很少在早朝露面的刘协,今日却到场了。顶着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站在众朝臣中,分外显眼。

    陆续走上朝堂,分列在自己位置上的大臣们,得知靖王告病时,只是在心里猜测原因,同时联想到,皇帝最近对靖王的态度似乎不怎么好。

    但看到刘协出现在这个节骨眼上,那份猜测基本上就落实了,大殿上起了一阵的骚动。

    关于正月十五火灾的传言,居然是真的?靖王这是事发了吗?

    在众朝臣的忐忑中,今日早朝第一件事,便是刘协上报:关于正月十五关家作坊火灾,以及火灾引发的骚乱事件的审问结果。

    刘协的上奏略过了靖王,根据几个嫌犯的口供顺藤摸瓜,查到以李博远为首,都察院副都御史张裕沉、兵部中郎将毛时新等五人,正月十五那日晚间,派人去关家作坊所在地区,行不轨之事。

    皇帝给出的处理结果很干脆:李博远、张裕沉等五人,食朝廷俸禄,不思报效朝廷、为民谋利,却结党营私,为了图谋民间作坊的玻璃技术,不惜陷京城和百姓于危乱之中。

    如此丧心病狂,令人发指。李博远、毛时新革职查办,张裕沉等三人降三级,罚奉一年,以观后效。

    虽然整个案件都没提靖王一句,但众朝臣都知道,这五个官员是靖王一系的。他们同时在这件事上获罪,靖王又怎么脱得了干系?

    除了靖王主使,什么人能让这五位为同一件事出。

    所以,靖王告病了,这病不知要静养到何年何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