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人在事前休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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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瀚国的构成相比中原列国较为复杂,其国境对于中原偏西北,多沙漠地带,一部分草原都是曾经通过战争夺取的,也是昔日和厉国一直争夺的目标。

    而瀚国的城镇,也多是军民共生。很少有占据交通要道具有规模的城市,瀚都的所在,则是金山脚下,依山而建的一座大城。

    山不算高,纵横却颇为广远。从城市外貌看足见昔日设计者十分用心,将依山而建的优势最大限度的利用到了。

    舒韵颖还是第一次深入大漠,更是头一次来到瀚国的核心。而瀚都对比其他城市规模自然是更大,人口也更多,但比起其他国都就明显有差距了,而且这里也向来极少有外国贸易发生。

    表面看,这瀚国国王显然并没指望通过贸易商务兴盛国都。首先这位置就明显偏离主要的交通线路,本来城市密度就底的一国还把国都设在如此偏远的地方,没个百倍利润谁会这么辛苦?但偏偏瀚国又是列国中最穷的。

    不过,同样也能看出瀚国并没有太强力扩张的野心,否则就凭这国都位置想也白想。

    舒韵颖到也不是有心来这,一来是的确顺路,二来如今他对这沙漠也不由不感到一份敬畏,所以起码也想补充些必需品,像水。

    但才进城没多远,忽然听到身后一声马嘶传来,跟着就有人试探性的呼叫:“舒公子”

    怔了下,舒韵颖回头看向才经过的一辆马车,看到车厢窗中露出的一个人头。大约四五十岁的样子,好像有点眼熟,但对方似乎没觉得认错人,直接赶下来到跟前一礼到地!

    “一别数年,公子可还安好?”

    舒韵颖还没记起,对方却看出来豁然一笑:“公子贵人多忘,也难怪!在下严竹,昔日河口多亏公子及时赶到,否则在下恐怕早已客死异乡了!”

    坦白,光看舒韵颖恐怕再看多久也认不出,毕竟就算当年他和此人也没有太多交集。不过是当年恒王大寿,此人作为瀚国的使团正史带队,有这么个人他还记得,其他的就谈不上了!

    不过,此人如今在瀚国可是炙可热的人物。当年归国后,就开始很受重用。加上沙亭瑶认可此人能力,暗中也多有倚重。事实证明,此人在治国安邦上的确很有些本事。

    当年在恒都盘桓的期间,他看到恒国的富足平静,便开始暗暗观察是否有本国可以借鉴之处?

    而他所看到的,有些事的确不那么行得通!比如恒王本身崇尚节俭,而且也确实能做到身体力行。加上恒国王室人丁稀少,也没有那么多肆意挥霍的贵族,这种事肯定也没法直接对君王去。

    同时恒国的资源丰富,这也不是瀚国能比的。而恒国虽不擅军武,可因为所处位置比较有利,因此自保足以。加上恒王眼光精准,与桑、渝两国一直交好,其他国家也不敢轻易窥伺!

    但一千道一万,恒国的超正清明,鲜有拉帮结派更是关键!但通常这样的情势之下,正因为百姓安居乐业惯了,虽然用武之际未必很强。而为了不让生活艰难,一旦到了全民皆兵的时候也必将极其有威力!

    何况虽恒国整体军武不旺,但守卫陵武城数十年的林家仍旧非可轻视。何况恒王和林肃贤之间那种简直不可思议的互相信任,尊重,盖天下列国也未有,根本可遇不可求之事。

    由此反观本国,假如有战事,最直接的就是曜国和厉国。但就位置而言,无论哪一国出兵指向都是一样的,所以这对本国是有利之处,可以不用过多过冗的分担驻军。

    因此,如果可以将冗员用于其他,比如觅良地开垦,自然可以减负增收。但问题就在于君臣之间,权贵是否肯轻易放利益,国君又是否有勇气迈出这第一步?

    而严竹也算是赶上了好时候,老瀚王去世,新王上位,对女儿沙亭瑶素来极其信任倚重,而沙亭瑶也给父亲选拔了一批能臣派往各处。另一边,则让严竹放去做。

    若是在别处,如此大刀阔斧的改革势必会引发很多受益者的群起而攻。但在当时瀚国新老交替,就因为各处都不稳,所以让谁都不敢轻易贸动。而沙亭瑶和严竹相互配合,一步步扎实进行,终于逐渐掌握了主导位置。有反弹难免,可对此一概强力打击,直击要害。

    瀚王为人是出名的懦弱,也没什么疑心,况且从太子时一向信任女儿,对其言听计从。至今不过数年,整个瀚国各方面情况都明显大好!

    而之前曜国使者来提亲,瀚王一方面是不愿意放弃唯我独尊,另一方面也的确是不愿意让女儿远离自己。

    至于曜国对外宣布的什么不尊帝位,放肆无礼云云,只不过是为了找个开战的借口罢了,何况曜国使者在瀚国可是丝毫没讲过什么礼貌。

    不过当时严竹已经预料到事情将会恶化,朝中有人懦弱或者私下收了好处的纷纷进言,有一段时间瀚王自己都产生了动摇,无论如何两国联姻不成引发大战是否值得?

    沙亭瑶自己当然不愿意,而严竹为首的一代新生朝臣更是多年轻气盛,不敢受辱。自然也有些明白人能看出曜国野心绝非只是娶一位公主,如今委曲求全了,日后是否仍旧要对其来者不拒?

    无论如何,就结果来瀚国这一战虽然谈不上胜了,但也不算失败,起码多年来上下一心的改革确实见了成效,积累所得不枉费多年的付出努力。

    因此,严竹官至左丞也属实至名归,没人会反对,其改革也日渐顺利。反正如今瀚国最位高权重的人里,怎么也得算他一个。

    但在舒韵颖看此人今日出行这车架,以及衣饰等等。加上从一进城从各处的布局,大环境就恍惚有点看到了原本恒都的错觉似的。严竹告诉他,若他早来三四年也还不是如今这番局面。

    坦白,此时舒韵颖心里不很舒服!他只自己要远行,所以来补充些食水便要走了。而严竹却岂肯轻易放他走?千万请求一定要招待他,而虽然有些郁闷,但转念思索这瀚国是否有可利用之处?兴许也不妨一观

    严竹是个挺明智的人物,他心知如今的舒韵颖并非多光明正大的人物,而且也知道他不是喜欢无端烦扰的人。

    而一到严府,舒韵颖觉得还不错!并不特别豪华,也没什么附庸风雅的奢靡。而一路走来所见的确都和自己初到恒都所见很相似,颇有几分那种太平盛世,安居乐业的样子。

    其实他在恒国虽然身份尊贵,但两次到恒都基本也都是身在王宫,对外面的事所知十分有限。偶于仲府门前经过,看到其占地颇广,虽因恒王崇俭没有太多明显的奢华,可外在的典雅古朴,也能看出那份造作的消耗恐怕更大。

    厉国的相府他也去过,虽然也算华贵,但厉国本就贫瘠之地,拓跋信又不是多风雅的人,所以显得十分俗套。

    相比之下严竹这府邸紧邻金山之下,颇有些天然景致,种种迹象可见此人确为能者!

    不过现如今,兴许不用多久这瀚都就要超过恒都了!

    到底,土地肥瘦,疆域大,多半终归是人自己欲望决定的。权力一念欲望,万民可能涂炭,天下可能尸横遍野。

    而这个世界也根本就从来都没变过,平视则一如自己;俯视满目疮痍;仰望则愤怨难抒,唯有含悲饮恨而已!

    相府之后有一后院,实则乃是一山谷围成,虽然不是很大,但草木颇盛,还有条活水横亘其中,迎面沿山避开出了几条路,搭起回廊幽舍,很有些隐世高人居处的意味。

    而这本来是严竹平日里修身养性的地方,如今正好与舒韵颖性情相合。

    舒韵颖的确也挺满意!转念之间,他并未提醒对方隐秘自己的行迹。

    严竹是聪明人,既然请他来怎会只是为了过去的交情简单只是想招待几天?但他会让舒韵颖见的,肯定也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舒韵颖也不傻,即不会天真的认为自己有什么真值得人家尊敬,但想必严竹也不会自讨没趣!

    反正来都来了,对方有目的,舒韵颖自然也会考虑自己在这是否能有什么可以借助的地方?

    穿了,大家谈不上什么朋友,你想利用我,大家互惠互利也好!毕竟他自己也明白,就像绝命剑客提到过的。

    舒韵颖现在本身还不是大祭司的对,可帮,凭他就这脾气秉性能找来几个?

    如今的瀚国虽然谈不上多强大,但毕竟也是一国之力,起码就其这一片疆土,能够用得到的也不至于一点价值也找不到。

    反正舒韵颖做人还是公平的,哪怕要杀人,若是不可避免那个人要死,他动起码让那个人少受痛苦。如今这也一样,既然要用你这一国之力,再怎么也得让你们有些收获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