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未知其人何以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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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三日从边境连续被破十城,夏国朝廷大为震惊!

    而原本在初知瀚国来犯的时候,夏国朝中曾有人提议,派隐刹的杀去暗杀敌军将领。这种想法其实很正常,而且通常来讲也算最明智的!可此时此刻确实最昏昧的想法,因为若非必然有所依仗,现在的瀚国又怎会随便再次兴兵?

    而从堡垒被破,直到十城陷落一共才不到两天功夫。以致夏国朝廷根本来不及反应,先前准备的**,也不过是因为一旦中城被破,之后夏境内的道路就会平坦很多。但终究没人能想到敌人的行动如此迅捷,最终还是没能让他们有破釜沉舟的会!

    不过,这样一来夏国朝廷也颇为疑惑!十城陷落之后敌军便停止了行动,是暂时休整等待一击的时?还是他们另有阴谋?

    相比夏国朝堂上的忧心忡忡,沙亭瑶此时也有些按捺不住了。她表面上是想尽快能结束此战,可心底里实打实还是觉得舒韵颖指挥的战斗着实让人不忍面对,倒不如一狠到底速战速决,也省得没玩没了的折磨。

    并且,扈宽乃至很多夏国将士都有同感!他们从未想过在战场上会有同情敌人的一天,但现在的情况在他们的认知中已经完全超过了普通战场的犯愁。甚至,已经不单纯只是所谓杀人而已了。

    舒韵颖对身边人心思了如指掌,何况他本就是刻意造成残酷的杀戮局面。

    “两位心软了?你们觉得我太过残忍了,对吗?”

    两人对视一眼,不由暗暗叹气!

    舒韵颖淡然一笑:“在我的认识中,战场就是屠场,死人就是必然的!而我现在既然在指挥这一战,所谋便唯有如何尽快结束战争?如何将损失降到最低?那么如果做到这两点呢?其实无外乎缩短战时,以及精算成本罢了!”

    沙亭瑶毕竟是公主,权术还可,但领兵作战就算了。扈宽虽然身为将帅,但若言兵法战策也未必强于公主多少。

    见他们明显不懂,舒韵颖沉了下缓缓又道:“简单点吧!至今我们进入夏境已经有六天了,破十城,歼敌数千,而我方死伤不到三百人。两位不妨试想,此前来的时候本身认为这三千人马经此战要多久,会杀多少人,又能几人生还?如今的瀚国,是否经得起长久拖延?假如这一战真打上几个月,灭夏之日这夏国还能有几人存活?所以若此刻夏国受降,无论从时间还是死伤,怎么算都不多吧?”

    两人听得一阵错愕!把人命和时间当成生意一样核算成本,即便是在战场上也未必有几个人能坦然接受。

    沙亭瑶和扈宽虽然心里难免抵触,但到底舒韵颖已经的简单通俗了,他们无法反驳。毕竟战场上也不可能用所谓“仁义道德”事,那只会让自己显得愚蠢幼稚。而像舒韵颖这样把人命也能这般云淡风轻当做数字去计算,除非理智到令人发指,便是天生的疯子

    但忽然,有士兵来报夏国遣使而来。

    舒韵颖大概交代了应对之法,两人还没能从惊讶中醒悟,他已经转到了屏风后面去了。

    没想到夏国真的派人前来,看着一对使者大箱箱抬进来。看到正面坐着的年轻女子,都不免有些错愕!

    扈宽见了皱眉喝到:“这位乃是我瀚国公主,尔等还不速速见礼!”

    当下,夏国使者虽然惊奇,但还是只能赶紧行礼。而此番夏国来的使者为首是夏朝太尉夏虎,官职来看似乎分量略轻,但此人乃是夏公夏龙的胞弟,所以倒也够得上一谈。

    简单的两国词令交锋,其实都知道没什么意义,终究夏虎此刻也不敢带有半点“兴师问罪”的意思,不过是砧板鱼肉任人宰割罢了!

    沙亭瑶也得了舒韵颖的吩咐,毫不避讳直言瀚国因为先前一战损失惨重。但想要恢复却碍于国境内物资匮乏,白了若是瀚国被灭,这大漠中夏国难道可以幸免?

    所以,瀚国此番攻夏的确是为了自保,但其实夏国也没有什么可不满的。

    场面话谁都会,你们因为自己土地少,就可以打别人?就算明摆着不讲理,但现在是战争,就打你又如何?不服没关系,继续打呗!

    夏虎当然也明白,甚至他还明白瀚国若是被灭,自己夏国的确也难保无虞。但这局面,这事态,他虽然仍旧心怀不满,可终究也不敢当面发作。

    沙亭瑶名言若夏国肯投降,那么夏公可以继续保留爵位,只是夏氏一族需要前往瀚都定居,白了就是从此受瀚国的监控。虽然亡国了,但你们姓夏的荣华依旧。当然若是夏公也有昔日渝公简正那般以身殉国的志气、风骨,反正自己看着办呗!

    其实,近几年来天下乱象渐起,渝国和靖海的前车之鉴,夏国怎会不知道?原本夏公自以为所处偏远,况且势力微弱,别人看不见自己,大可当个闲散富贵之人。

    可无论如何,实在没想到瀚国才死里逃生,居然转头就来对自己下,更想不到自己会被打的如此狼狈不堪,毫无还之力。

    本来夏公的意思是,瀚国想要什么给他们就是了。即便约定今后纳贡称臣,只要保住自己夏氏的身家性命,荣华富贵便够了!

    但如今的情况夏虎必定是做不了主的,何况他本身也是夏氏亲贵,亡国为质肯定少不了自己一个。一旦到了那个地步,自己一家一族哪还有丝毫生望?

    沙亭瑶倒也不急,反正话都明了,她当众以自己瀚国公主的名义保证允诺之事,以三日为限让他们自行回去商量。

    原本舒韵颖告诉她给对方的时间只到次日正午,可她不仅立誓保证夏氏入瀚的安危,还自作主张给了三天。舒韵颖在屏风后也明白她是动了恻隐之心,不过自己倒也不必吝啬两三天工夫。

    半晌,夏虎身后一个大约三十出头的男人忽然开口问:“敢问公主,此番贵国领兵将领是哪位?”

    沙亭瑶一听不由愣了下,夏虎赶紧道歉:“公主请恕罪,这位是本国世子夏威,并非刻意隐瞒身份,只是尚无朝中官职,因此未曾名言。”

    见此,扈宽上前一步拱道:“在下扈宽,正是此番全军统帅,世子有何指教?”

    夏威打量了他几眼,又看向沙亭瑶,缓缓摇头道:“公主!所谓形势比人强,时至今日我夏国已然朝不保夕,虽在下与叔叔不能做主,但想必家父很可能接受条件!但在下斗胆,虽然扈家将门天下知名,在下不敢觑。然而这终究是灭国大事,在下只想知道是败于何人之,总不算过分吧?”

    沙亭瑶脸上有些踌躇,而扈宽脸色更加难看,强壮威风反问:“怎么?世子是觉得本将不配领军?”

    “不敢!但在下相信扈将军修为不俗,公主也是智谋深远。但还请恕在下直言,沙场用兵,阵前攻坚,贵军不过数千人却仅区区几日便破我夏国近半领土,恐非二位力所能及”

    两人都没想到对方看得如此通透,一时间不由得颇为尴尬!可无论如何“舒韵颖”三个字是不能从自己口中提出的。

    沙亭瑶终究明锐,微微一笑道:“世子!此事真的还重要吗?我倒是觉得,于公于私,你的身份现在最该考虑的还是如何选择更加有利,不是吗?”

    夏威实则极不甘心,但却不得不承认自己目前的处境。

    夏国人走后,舒韵颖缓步走出屏风,沙亭瑶缓缓叹道:“夏国还有这么位明白人世子,倒是没想到。”

    舒韵颖淡淡一笑:“你怕还是看了他啊”

    “哦?”

    “扈将军!你将此地士卒分别派到两侧营后待命,除了城墙守卫,这主营外只留二十名士兵即可。”

    扈宽听了惊问:“什么?难不成他们还敢来偷袭?若如此,怎可空置主营?”

    “人家是来杀公主和你的,你们杀了夏国那么多人,怎么不该给人家个翻身的会吗?”

    扈宽听得一阵瞠目结舌,沙亭瑶反应就快多了:“公子是打算引君入瓮?”

    看他点头,扈宽还是不赞成:“即便如此我也罢了,可公主岂可涉险?”

    舒韵颖悠然往椅子上一坐,淡然笑道:“他们之前没料到公主会亲身来此,否则早就动了。不然这次,你以为他们真是来送礼谈判的?”

    “试探?”

    “没错!那夏威是个聪明人,可惜还是年轻气盛了些。他看二位不像那般残忍好杀之人,便想到此番领军必然另有其人。可就算不知详情不该贸然动,可如果能杀了两位此战必然也就结束了。而今晚则是唯一的会,这么大的诱惑可不是轻易能忍住的!”

    两人听得心里极为惊讶,还有点哭笑不得!那夏威和扈宽年龄相仿,比舒韵颖起码也得大十岁以上,他却开口人家年轻气盛,怎么都感觉滑稽!

    而扈宽更多还是不敢轻易放心沙亭瑶:“公子料事如神,在下已然领教,不敢怀疑!但此时太过凶险,若万一公主”

    “面对隐刹的杀,你派再多士兵也只是白给”

    沙亭瑶一惊!扈宽虽然听过隐刹,但终究不太了解,只觉得区区杀能有多厉害?

    但沙亭瑶可不像他那么单纯,并且突然明白:‘原来,公子此番居然是为了隐刹而来的?’

    舒韵颖淡淡点头:“我并未想一直隐瞒目的,其实隐刹就是夏国的暗谍。而我在瀚都也的确是偶然经过,若非遇到严大人也没想更多。不过即便两位自觉是被我利用了,但此时终究对瀚国也是有利无害,大家都不吃亏吧!”

    沙亭瑶面对他还会去计较吃不吃亏吗?可还是忍不住疑问:“公子如此安排,隐刹若来公子势必非亲自动不可,那样岂非仍旧要泄露行踪?”

    “今后此事终究是瀚国灭夏,若夏氏不亡,是否能守秘只看瀚国了!”

    话到这份上,再矫情就毫无意义了,到底如果不肯就此撤兵,白来一趟,终究只能是听从他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