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人人无可患,一人一世界
无论可悲还是可笑,都不用奢望可以借以换来可怜!因为辛苦和挣扎,也并不是人们美其名所的努力。
夏国和世界上古往今来任何一个即将失去国有利益的人没什么区别,因为无论他们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摆脱必然的结果。
而对于隐刹的杀,以及其他某些则不是这么单纯。他们之中有些的确是可怜人。而有些则是从根源上从来不甘心做个普通人,他们希望可以凭借拼命挣扎改变命运,但再大的浪涛最终还是只能归于大海,这些事其实并不难看清,只是不那么容易坦然面对而已!
不过如果有一天可以看清这些现实,或许就会明白人类世界中最重要的永远只不过是此时此刻,大多数人怎么认为?其实无关紧要,即便你再如何清除的告诉他们那一切只是毫无意义的挣扎,但如果人家自己认定那就是努力,又能如何?
其实这一切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讲,本身的确就是毫无意义的,因为他们的人生可能永远都没有可以让他们去感受到思考这些关联的会。
可是,每当看到有些失败者,成天哭着喊着痛诉自己已经非常努力,但到头来一切都只是白费。他们也许永远不会懂,上天、命运并不会同情失败者,同类更不会,他们一切埋怨和悲诉只能更加奠定自己牺牲品和垫脚石的真实身份
我不知道这世界上究竟有没有存在过真正一生无论做什么都一帆风顺,至死不知何为坎坷的人。但对那些无力面对事实真相,靠自欺勉强支撑世界一隅的人,反正我无法从他们身上去判断成功或者失败
夏公在没有任何选择的情况下,只能被迫答应一切条件。
舒韵颖让夏威在隐刹幸存者的饮食中下药,四百多可悲的生命,最终落到了其实他们应该早就可以预料到的结果,当然也不用去奢求什么悲悯同情!
十几天,夏公一族已经被送往瀚都,一批瀚国朝中官员也赶来接一应事务。
这平静的十几天中,舒韵颖也几乎走遍夏境,发现其实有不少可以开垦利用的土地。想能一挥就让荒原熟黄万里,那是做梦,但若安排合理,这夏国境内一年的收成支撑整个瀚国的民生一定绰绰有余。
并且假如能够合理利用地势,开辟出一条正路,从西域直通属地可以想一想的利益更是无可估量的。
自从相识以来,扈宽对舒韵颖的感觉从一开始的惊艳,到渐渐感到威胁,恐惧,继而悲怜,至今忍不住真正感到由衷钦佩!
对于扈宽来,他眼中的舒韵颖简直什么都会。一个人出身氏族,天赋超群,外貌出众,又精通百艺!但这样一个人,却又是如何落到今天这般快没了立足之地的境遇?
酒意上涌之际,扈宽忽然定定的看着舒韵颖:“公子!你我相识虽短,谈不上什么了解。但在下对你的才学和心着实钦佩!本来公子惊才绝艳,世间骄子,我不过一介武夫自然没有资格对你品头论足!但有些话我心里憋久了实在难受”
“扈兄有话但请直言!不过有一句话我要先纠正!所谓:天下谁人不人,又有谁人不被?传闲话是这世上最不需要资格的一件事,否则这天下有资格话恐怕寥寥无几”
扈宽让他的脑子有点发蒙,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而他明显是有点借酒撒风,虽然含含糊糊,但起码心里的想法算是明白了。
舒韵颖沉吟片刻,缓缓道:“扈兄出身门第也算显赫,虽过而立之年,又因久居深隐所以对人间事故并非熟稔,这也算正常!不过其实你所疑惑的一切即不是深奥的道理,也不是多难以启齿的,只不过是世俗常态罢了!就拿夏乘风举例,从红尘俗世的角度他一心上进,不遗余力努力提高自己,扈兄觉得他可有错?”
“那个再怎么,暗行刺杀探秘敛财总不能算没错把?”
“可这世间又有哪一国没有暗探?又有哪个暗探没做过这种杀人探秘的事?况且单讲杀人,这世上的人谁可不死?如果要区别,杀要杀的人普遍来都是有价的。甚至那些人的死,可能于一时一地会是众望所归,因为这样的人或许他们一生都不用面对非得自己亲去杀人的局面。但因为他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却数不胜数。所谓大同,人人平等是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但谁该死?谁不该死?需要的不是某个人的判断。而凶服罪,死者也不会复生,只是一个事件了结。人间的事实不过如此,没有人会更深一层去追究。因为还有太多同样的事没有了结,如果你非要一个解释,不妨这么想,瀚国乃当世大国,军民数以百万计。但扈兄你降生一刻所拥有的一切,是他们很多人穷尽毕生也无法相比万一的”
扈宽此刻酒意已将八分,但对此话仍旧感到了一丝悲凉!
你有天分这件事不用刻意去抹杀,但世人万千,天分之下你并非唯一。因为出身让你可以发挥天分,这只是个不争事实!
“若单论天分,哪怕出身公子也必然高过我的,但也未见多风光无限”
舒韵颖淡淡一笑问:“扈兄眼中此刻的我难道还不算风光无限?试问普天之下,甚至千古以来能比我舒韵颖更受尽天下唾骂的,或也不多了吧?”
扈宽呆呆发愣!沙亭瑶苦笑叹道:“此刻还能这般坦荡随性,普天下怕也真只有舒公子一位了!”
她终究和扈宽不同,虽然对很多事知道的并非全部清楚,但也能猜测到舒韵颖今后会面临的处境必然一日难过一日。
或许他自己的确想得开,如果是身处大海,躺平了慢慢往下沉起码还舒服点,挣扎到死结果一样,但却让自己变得又累又恨,何必呢?
但就算没有扬帆大船,既然满眼浮木,谁又知道没有一块是可以帮自己逃出生天的?那么,既然有一线生为何不抓紧?
“荣华富贵,流芳千古,似乎世人终其一生所求不外如是,若不求这些便是离经叛道。可偏偏我对这些从来就没有兴趣!天下苍生非因我而生,也未见得就非得因我而死。他们的一切所得、所失,皆是自己的选择!我不是圣贤君子,也没想过去改变什么。他们怎样我也不会让我少块肉,或者因为他们的闲话我会修行下跌?退一万步讲,即便我甘愿牺牲,是可以让世上的权贵更善良,还是可以让人野心欲望少一点?我从来不否认,自己每一步走来都只不过是避无可避的结果罢了”
扈宽显然还是很难完全理解这些!别他已经醉的差不多,即便完全清醒也未必能明白多少。
但沙亭瑶懂,她知道古往今来没有一场战争是因为耕夫猎引发。也没有一场战争是因为某位圣贤的教化,以德服人平息的。
同样,没有一个即将饿死的人,突然因为菩萨感动下凡来拯救他起死回生!
绝大多数人选择抹灭,或至少曲解现实。因为一些人是要以此让别人去甘于现状,接受“逆来顺受”是礼仪,是道理,起码是规矩!
而另一些人,只因为无可奈何,不得不被迫忍受现实。如果不想忍受、附和,也没有改变希求的人。除了任他离去,没有任何办法。
“距离”对于“了解”是必然存在非常关键作用的,所以读书和行路也不只是一句单纯的教条,确实具有实际的意义。
对舒韵颖,西域几乎是一个完全一无所知的地方。当然,也许有人会因为听过那里人的长相衣着和种种习惯都与中原不同,然后就自诩无所不知,跟这种人抬杠只会降低自己的层次而已!
反正,舒韵颖人现在就在西域境内,而他注意更多的则是那些建筑结构用料和中原的确不同,就气候环境来看遇到种种情况是否可以更好利用?
转了几天,舒韵颖首先确定的一件事就是,西域并不是自己喜欢的地方!除了气候原因之外,更多是因为制度。
虽然表面上西域很多地方甚至比中原更繁华,但很明显只是单纯的商业交易促成的热闹,而在这个地方的权贵虽然不像中原那样过多的炫耀富贵,却更单纯以奴隶数量攀比。
舒韵颖虽然从来不是个悲天悯人的人,但对于这种实在太过简单粗暴的社会也很难去体会到舒适感!
不过这一切的感觉都只能是单纯感觉而已!他并未忘掉自己此来的真正目的,所以一切考量终究还要归于根本事端。
简单讲如果一切仅仅只是凡尘之中的普通战乱,死再多人,舒韵颖也可以丝毫不当回事。了不起两口子找个深山老林,环境清幽的地方躲上几年也无所谓。
可如今显然不是那么简单的问题,所以如果要用整个中原作为代价换取这个世界的平安,起码除了中原人之外普天下苍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吧?
虽然有那么一刹那舒韵颖被自己的念头吓到了,但转念想有什么不可以呢?
到底自己这个人并没什么道德束缚,只要能换得平静生活的一线会,就算沦落到去做个刽子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