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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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烛就着那一截树枝作笔,在黄草纸上笔走龙蛇。汁液沾上黄草纸,很快就干了,只在黄草纸上留一道道浅浅的印子。

    姒璃歌从看惯了行军图,很快便看出来南烛所绘的,分明是地图。

    南烛画的专注,姒璃歌不敢打扰,只静静地看着,间或远眺一眼远方。

    山峦重重叠叠。

    陡峭的山脊宛若一条条细线,自她所站之处,一路蜿蜒至远方,走向错综复杂,杂乱无序。

    与南烛在黄草纸上所绘的那些弯弯曲曲的线条,如出一辙。

    姒璃歌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南烛是在画这一片山顶的地形图。南烛经常行走在这片山野之间,自然不需要地形图,南烛刻意画下来,只怕是替她画的。

    “殿下!”果然,南烛落下最后一笔之后,将中树枝顺一扔,轻轻地抖了抖那张黄草纸,恭敬地奉到姒璃歌面前,道:

    “接下来的路,民怕是不能陪殿下走下去,只好绘图一张,待我送您出飞龙顶,您可依仗此图,沿着西北方向这条山脊,从莲花谷下山,再沿山中溪谷东行,约二十里,从中途遇到的第二座山头上山,往东北,途经一处隘门,那是栖雁北谷去往北州的重要关卡,只是如今不知是不是落在了山邺人里,殿下到得隘门附近,千万要心。”

    这便是拒绝了姒璃歌让他随她一同先回北州的提议了。

    “先生!”姒璃歌知道南烛心系青黛,定然无法轻易将她舍下一走了之,然则事有轻重缓急,如今山邺人多势众,南烛单枪匹马,又因青黛落在山邺人中,不知生死,更是投鼠忌器,纵使南烛武艺百般高超,也是一拳难敌四。

    南烛若就这样回去,无疑是自投罗,毫无胜算。

    姒璃歌自不能眼睁睁看着南烛前去送死。

    “殿下莫要再劝!”南烛却道:“当日青黛随我来栖雁之时,我曾与她许诺,今生与她不离不弃,今日,是我食言在先,又如何能弃她不顾而去北州苟且偷生?”

    “可是先生,眼下山中山邺人,人多势众,单凭您”姒璃歌急道。

    “殿下莫要再劝!”南烛摇了摇头,道:“请殿下随民出飞龙顶罢!”

    言罢,南烛便转身往北边山脊而去。

    姒璃歌咬着牙,看着南烛那僵直的背影,异乎寻常的坚定步伐,双脚却无论如何也提不了步。

    “先生!”姒璃歌高声唤道。

    南烛顿下脚步,回头,对站在原地一动未动的姒璃歌,露出不解的神色。

    姒璃歌再次朝着南烛行宫拜大礼,道:“先生高义,璃歌亦不能太过自私,先生心系夫人,不妨就此别过!”

    南烛眸光微动,道:“飞龙顶地形复杂,最是难走,我先送你出飞龙顶。”

    “如今夫人生死未卜,先生早去,夫人便多一分会。”姒璃歌却甩了甩此前南烛交给她的黄草纸,道:“有先生给的这份图,我心些,自能出去,先生不必顾虑!”

    纵使姒璃歌知道,自己想安然走出这一片山区,若有南烛的护送,定然事半功倍,然而,她与南烛不过萍水相逢,此番南烛舍下青黛而选择将她带上飞鱼峰,已然是恩重如山,她又如何能凭一己之私,而陷南烛于不义之地?

    南烛心意已决,姒璃歌再三邀约南烛去北州不得,索性便早早放了刑,让南烛回去找青黛。

    南烛助姒璃歌,先是因一个善字,后来知道了姒璃歌的身份,没有出卖她,反而不惜牺牲自己的利益而助她,却是为国之大义。

    鸣鹿不能没有姒璃歌,别的不,只眼下不能没有姒璃歌。南烛与青黛都是知晓轻重之人,自不会眼睁睁看着姒璃歌落入山邺人里。

    然而,话回来,如今姒璃歌已然脱离了山邺人之,可青黛还在山邺人里生死未知。

    抛开国家大义,单一个姒璃歌,纵使是堂堂一国公主,在南烛心里,却是比不上与他生死相随的青黛的。

    如今姒璃歌都开了口。南烛哪有不应的,当即朝着姒璃歌躬身告罪,道:“民谢过殿下!”

    姒璃歌罢了罢,道:“今日多谢先生相助,就此别过,若他日有缘,先生携夫人来北州,璃歌再好好答谢二位的救命之恩。”

    南烛连道不敢,身子早已折了回来。对着黄草纸上他所画的简单图案,一一比对着实际地形,指给姒璃歌看。“飞龙顶这一片,地势错综复杂,一不心便容易迷路,殿下切不可大意。”

    出了飞龙顶,往西北方南,便只有一道山脊。南烛的指落在黄草纸上,沿着自己所绘的路线图,慢慢地自飞龙顶移至外围。南烛的指顿了顿,在离那山脊约莫一指宽的的一圈空白处,道:“山道行至半道之处,有一处山谷,俗称迷魂谷,其地势异常复杂,比飞龙顶还有险要万分,殿下务必时时心,千万不可误入迷魂谷。”

    这等善意的提醒,姒璃歌自竖起了耳朵去听。

    南烛姒璃歌将这一山脊的走势,都牢牢地记在了心中,这才一抱拳,朝姒璃歌道:“民就此别过,殿下保重!”

    “保重!”姒璃歌回礼道。而后,看着南烛身形一闪,身影消失在了崖下。

    姒璃歌这才低头看了一眼黄草纸。顺着黄草纸上所的山势走向,心翼翼地行走在山脊之上,荒林之间。

    正如南烛所,这一带人迹罕至,哪里有什么荒山野径?不过是在山林之中,踩着枯枝残叶穿行罢了。

    虽飞龙顶地势复杂,但是有了南烛所绘的黄草纸,姒璃歌倒也没觉得有什么难的。

    没等日头落山,姒璃歌便凭着一己之力,出了飞龙顶。出了飞龙顶,依着黄草纸所绘,往西北的山脊便只有一条。

    原以为出了飞龙顶,就一条道,比起飞龙顶,自然简单许多。

    然而,出乎姒璃歌意料的是,那一条道虽然没有飞龙顶那样七岔八绕的山脊线,然而山道却极其难走。

    两边都是悬崖断壁,深不知底,每走一步,便能听到山崖处落石的声音。

    姒璃歌每踩一步,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