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蔡妪身亡
姒璃歌话虽不好听,但的却是事实,先不管蔡大郎武艺如何,只对方人多势众,又持械而来,蔡大郎单枪匹马的,吃亏是明摆着的。
阿香自然不愿蔡大郎冒然赴险,她死死地抱住蔡大郎不肯松。
阿香抱的太紧,蔡大郎一时挣脱不开,怒急攻心,整个人不停地颤抖着。
“阿香,你撒!”蔡大郎嘶声吼道。
“我不放!”阿香顿时泪流满面。
“那是我娘!”蔡大郎几近崩溃地道。
“阿娘素来疼你,断不会愿意看到你因为她而受半点损伤!”阿香哭道:“阿娘不会怪我的!”
蔡老妪疼爱蔡大郎,便是姒璃歌这初初见面的陌生人也瞧得出来。以蔡老妪对儿子的宠惯,阿香的倒也是事实。
只是,一想到那个前一刻钟还在与她们嘻笑道别的慈祥老太太,一眨眼就这么倒下了,便是姒璃歌心中,也不免难受,更何况作为儿子的蔡大郎。
但是眼下这个情况,却是万万不能让蔡大郎冲动行事的。
姒璃歌并着阿香,死死地将蔡大郎拖住,直到那些黑衣人离开,姒璃歌都不敢轻易放开蔡大郎,生怕黑衣人一个回马枪突然杀回来。
三人借着岩石的遮挡,又待了有一刻钟,东边的旭日都泛起了霞光,天色已然大亮,姒璃歌这才松开了蔡大郎。
蔡大郎踉踉跄跄地朝着家中奔去。
姒璃歌与阿香紧随其后。
蔡老妪倒在家门口,原先挽在上的包袱落在地上,里面的衣务散落一地。
“阿娘!”蔡大郎一路叫响过去,也没见蔡老妪应答一声,到得近前,蔡大郎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蔡老妪的跟前。
姒璃歌瞧着,不祥之意,油然而生。
蔡老妪自从被踹到之后,便再也没有起来,此时走到近前,才发现蔡老妪已然没了气息,早已去了多时。
“阿娘啊——”蔡大郎抱着蔡老妪,泣不成声。阿香跪在蔡大郎身侧,跟着呜呜地哭。
眼下这副境况,显然一时半会是走不了的。
然姒璃歌更担心的是那些黑衣人。
如果这些人是山邺人,定然会在附近大肆搜捕,所以她必须趁早离开。然而,她在莲花谷自瀑布跃下水潭,南烛所绘的那个黄草纸图,早已被水泡得尽毁,她对这一带,能记得的,都只是官道,而她想要去往北州,避开山邺人的追捕,只能走野径。
没了地图,对于这些野径,她没有把握自己能否顺利到达北州。
再者,还有一点让她想不通的是,如果这些黑衣人是山邺人,他们为什么要杀蔡老妪?是因为蔡老妪收留了她一晚吗?
然而她思来想去,也没觉得自己在蔡家留下关于自己身份的线索,所以,山邺人为何要杀蔡老妪?
还是,这些黑衣人并不是山邺人?
如果不是山邺人,那么这些黑衣人又会是谁?为什么要杀蔡老妪这么一个山野村妇?
“人死不能复生!蔡大兄节哀!”姒璃歌道:“大兄不妨想想,你们最近可有得罪什么人?这些人好端端的,为何要对阿媪一个老人家下?”
蔡大郎摇了摇头,面上尽是哀痛之色。
倒是阿香,一听姒璃歌问及蔡家是否得罪了什么人,立时惊恐地道:“阿娘为人和善,从不与人交恶,大郎又常年在外奔波,如何会得罪什么人!”
着,又拽了拽蔡大郎的衣袖,道:“早前曾听阿娘,这附近的山里,常有山匪出没,那些个悍匪,最无人性,烧杀掳掠,杀人不眨眼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又回转来,大郎,我们斗不过他们的,还是早些离开,好好将阿娘安葬才是!”
蔡大郎一听安葬二字,不由将蔡老妪抱得更紧了。
阿香轻声细语地劝了好久,这才让他抱着蔡老妪起身。
此时,已经日上三竿。
然而,虽蔡家住的偏僻,但蔡家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这许久以来,竟没有旁人出现过。
姒璃歌不由问道:“大兄,这附近可有旁的人家?”
蔡大郎不解地看了她一眼,眼里有探究与防备。
姒璃歌连忙寻了个合适的借口,道:“如今大兄家中被大火尽毁,阿媪的丧事,却总是不能怠慢了,若是这附近有旁的人家,有些东西也该寻人帮忙置办置办!”
“不必了!”蔡大郎木然地应了一声,抱着蔡老妪率先往前去了。
阿香看着大郎远去,这才低声向姒璃歌解释道:“我家公爹去的早,大郎幼年丧父,便葬在前头的山上,阿娘带着大郎在此安身,实则也是替公爹守坟的”
竟然是这样!
姒璃歌看着蔡大郎缓缓远去的背影,心中暗暗感慨。
阿香的声音还在耳边飘。“阿娘在世时,便曾过,这辈子,她哪都不去,只守在公爹身边!”
所以,蔡老妪才会在儿子媳妇萌生去往北州之意,仍选择独自留在此地。
阿香一完,便拔腿朝蔡大郎追了去。
姒璃歌自不可能不跟上。
三人将蔡老妪送到山上蔡家阿翁坟前,将夫妻二人合墓葬了。
蔡大郎这才领着阿香,给父母磕了三个响头,便一声不吭地拽起阿香,转身就往山下走。全程再没过一句话。
姒璃歌不知蔡大郎的打算,一路纠纠结结地下了山,正想不知是否该继续跟着蔡大郎的时候,蔡大郎已经将阿香抱上了原先被他扔在半道的板车上。转头朝着姒璃歌问道:“娘子还去北州吗?”
姒璃歌不知其意,迟疑地点了点头。
“那便上车吧!”蔡大郎拍了拍板车,让姒璃歌上车。
姒璃歌略一迟疑,便一跃而上。
出了这样的事,无论是蔡大郎还是阿香,一路上都沉闷不语,脚程倒是快了不少,板车在山中溪谷中吱吱呀呀地走了约莫个把时辰,终于走出了溪谷,到了一处稍显平坦之处。
姒璃歌四下打量,只见那地方四面环山,唯南边两个山头错了开,整个地形,如同一个巨大的哨子。山中溪流下来,直奔南去了。
“那边,是去往北州最近的山道!”沉默了半天的蔡大郎,指了指东边的山头,道。
姒璃歌远远眺去,旌旗飘飘,山邺的图腾,在山岗上张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