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进宫谒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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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众侍从如何肯。

    他们留下,让姒璃歌孤身前去,若是遇到了危险,他们半点都顾不上,不如跟着前去,纵使没了兵器,他们还有双拳,总能护着姒璃歌一二。

    “留下!”姒璃歌压低着嗓子,喝道:“你们来一人与连枝一道随我进去,方便遇事出来通传消息,其他人寻处歇脚的,若超过了时辰,没有消息出来,你们便回罢!”

    这个回字,任谁都明白,是让他们回鸣鹿去。

    “殿下!”众侍从一个个面色大变。他们奉旨护卫姒璃歌周全,又怎能让她一人赴险?

    姒璃歌却道:“如今山河风雨飘摇,鸣鹿正是用人之际!”

    当着黄门侍官和黄子晋的面,委实不是话之处,姒璃歌怕他们听到,只低着嗓子朝着离自己最近的那侍从首领低语道。

    那人既然被姒贞暝付以重任,自不是个傻的,姒璃歌已然的这般透彻,他哪里会听不明白。

    姒璃歌此行自请而来,本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本打算一个侍卫都不带,只与连枝二人前来山邺的,只是拗不过姒贞暝那拳拳的爱女之心,到底是带了这许多人来。

    这些人,都是世家子弟中的佼佼者,若是因此而命葬于此,倒不如让他们回去鸣鹿,在往后抵卸山邺再次入侵之时,还能派上些用场。

    姒璃歌如何舍得让他们命丧于此。

    侍从首领面色微微一变,瞬间便镇定下来,他转首就从身后的一众侍从里指了两人出列,道:“你二人随殿下进宫去谒见山邺国君,若有事,着一人设法出来传讯。”

    显然是认同了姒璃歌的主意。

    那两位被点名的侍从,一位叫汪青,一名叫章直,二人无半点异议,迅速将中兵器递给了那名首领,站到了姒璃歌身后。

    “如此,可以进宫谒见了么?”姒璃歌冷眼扫过那黄门侍官与黄子晋,脸上不辩喜怒。

    黄子晋干干一声咳,倒是那黄门侍官,很快便收了戾气,客客气气地道了个请字。

    姒璃歌也不客气,径直带着连枝与两名侍从跟在黄门侍官与黄子晋身上,款款地往邺王宫而去。

    邺都的城建虽不如鸣鹿繁华,可这邺王宫,却不比鸣鹿的王宫逊色。

    宫道逶迤,通向了尽头那座最是高大的宫殿。沿途可见两侧王旗猎猎,山邺特有的图腾,活灵活现地在风中跳跃。

    “鸣鹿来使,琉璃公主觐见”

    一路上,守值的黄门的通传之声,伴随着姒璃歌她们前进的步伐,一浪接着一浪的往前,传进了尽头的那处宫殿里。

    待得姒璃歌到了宫殿门口,站了许久,里头才慢慢悠悠地传出回复:“传——”

    姿态摆得异常的足。

    姒璃歌早有心理准备,自不会被这等事给为难住,脸色半点不变,由着黄门侍官引进殿去。

    宫殿之内,灯火通明,照映得满室一片璀璨。

    王座之上,男子巍然端坐,锐利的目光如鹰隼一般,俯视着姒璃歌,仿若是看着一块待食的腐肉一般。能高坐于王座的,自然便是山邺国君淳于郢了。

    连枝胆,在这等威压之下,不由有些瑟然。

    姒璃歌虽未抬头,却也察觉到了那目光。她神色不变,目不斜视地朝着一步,不着痕迹地将连枝护到了身后,这才盈盈拜倒。“鸣鹿姒璃歌拜见国君陛下!”

    连枝等人连忙也跟着匍匐于地。

    “姒璃歌?琉璃公主?”

    淳于郢那略带着清冷的声音自王座之上传来,莫名让人觉得耳熟。姒璃歌微微一怔,到底没敢抬头。

    “琉璃者,类玉也!”淳于郢又道,带着微微的讥讽。“素闻琉璃公主长得花容月貌,温柔可人,乃东夷诸国翩翩公子爱慕追求的对象。”

    姒璃歌面额低垂,只道:“陛下谬赞!”

    淳于郢冷哼一声,语气越发的鄙夷,道:“据闻,二十年前,琉璃公主口衔火琉璃降世,令当时人心涣散的鸣鹿士气大振,苍山一役,竟重创我山邺,气得吾父久病于床,这才有了鸣鹿这几年的苟延残喘!”

    这是将山邺先王之死,怪罪到了她的头上?姒璃歌微微一顿。

    “胜败乃兵家常事,坊间传言,不足为信!”姒璃歌虽怒于他言语之中,对鸣鹿多有侮辱,然则为大局故,终究忍了下来,只不不卑不亢地应了句。

    “好一个胜败乃兵家常事!”淳于郢冷笑道:“以公主之意,吾父之死,乃其咎由自取,与鸣鹿无半点干系不成?”

    若非在此等情形之下,姒璃歌倒真想回他一句,并无半点干系。

    山邺与鸣鹿本出同源,比邻而居,早先一直相安无事,经数世而治,血脉淡去,待得出了五服,山邺与鸣鹿便多有摩擦,待得圣天朝立国,山邺与鸣鹿的先祖各有从龙之功,赐封为王,封疆立国,从此之事,两国之间,便一直征战不断。

    由此传至姒贞暝之,已是经了六世而治,鸣鹿与山邺的那点同宗血脉,早已淡得不能再淡。

    圣天启元元年,两国再起战端,姒贞甫御驾亲征,大败于苍州,亡于山邺先王之,并被陈尸示众。

    太子省身为人子,如何能见得自己的父王死后受此巨辱?便不顾当时还是平夷大将军的姒贞暝的阻拦,率兵为父报仇,于阵前夺回姒贞甫的尸首,却落下一身重伤,陷入了山邺军的包围之中,眼看就要步上其父的后尘。

    若非姒贞暝及时赶到,使计将山邺国君诱出围击,引开了山邺的主力,太子省当时只怕未必能顺利撤兵。

    也就是那一战,姒贞暝重伤了山邺国君,使之回国之后,不治而亡。这才有淳于郢继任国君之位。

    如今,淳于郢是将其父之死,悉数怪到了鸣鹿头上。

    姒璃歌亦勾起一抹冷笑,回道:“沙场征战,刀剑无眼,非人力不可为,若陛下强行怪到鸣鹿头上,如今鸣鹿兵败,璃歌身为质子,自无话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好一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姒璃歌只听得淳于郢一声怒喝,便见眼前黑影一闪,下一刻,纤细的颈脖便被了死死地掐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