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秦家阿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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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婢子没学问,不懂这个图那个图的,婢子只知道,伺候好您,乃是婢子的头一等大事!”连枝自认那些事关朝廷军务之事,不是她一个做婢子的能弄得明白的。

    姒璃歌听了,夸赞的话便顺口而出,道:“正是,你这么想就对了!还是连枝聪明。”

    连枝那本是有些自暴自弃的话,被姒璃歌这么一接口,倒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了,便故作凶巴巴地道:“您赶紧喝药!”

    姒璃歌道:“我都喝了两碗了,能不能先不喝?”

    声音委屈巴巴的,与平常的端庄沉静,很是不同。

    连枝却异常的强硬,道:“不行,秦老先生交代了,您这每隔两个时辰用一次药,一次四碗,少一碗都不行!”

    “四,四碗?”寝宫内,姒璃歌哀嚎一声,瞬间声音变得沉闷而模糊。就听到连枝叫道:“您起来!”

    “我要睡了!”原本不肯睡的人,卷着被褥,怎么都不肯出来。

    连枝自不能让她逃避。“不行,您得先将这最后一碗喝了再睡。”

    寝宫内,主仆二人闹得不可开交。

    那医女在门外候得久了,见淳于郢还没有动静,吃不准他到底想怎样,便声地道:“陛下,秦老先生交代,这玩璃公主吃完药之后,需得臣女替她行针”

    这一声臣女,将正听得出神的淳于郢惊醒了过来。他下意识地嗯了一声。脚步却一动未动。

    那医女还在等着他先行,见状不由又轻唤了一声。“陛下?”

    淳于郢听了这好一会的墙脚,此时又听着里面主仆二人的笑闹声,心中无端涌起一丝尴尬,便道:“你进去替她行针便是,孤就不进去了!”

    那医女闻言,甚是不解地看向淳于郢。她以为,这一路,淳于郢亲自将她领到这里,自然是他自己要来看琉璃公主,顺便就领了她来,断不至于亲自送她进来。她在淳于郢下做事这么多年了,淳于郢怕是连她的名字都叫不上来,她自认没这个脸面。

    可如今人都到了这了,听了这好一会的墙脚,却突然又不进去了,这情形,任谁看了都觉得有猫腻。

    淳于郢看着这医女眼底燃起的雄雄八卦之心,莫名有种看到了黄子晋的感觉,当下只板着脸,正色道:“孤还有些政事要处理,你且进去便是!”

    这医女能得秦老先生和黄子晋两人的信任,自也是个灵的,看破不破,乖乖巧巧地便领命进了宫室。

    淳于郢转身便欲离去。

    却忽听得原来嬉笑连连的宫室内,在医女进去之后,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你是谁?”连枝的声音充满了戒备和敌意。在连枝的眼里,这些占了鸣鹿城,占了鸣鹿旧宫的所有山邺人,都是敌人。

    这些人,占了她们的家,让她们成了阶下囚。

    倒是姒璃歌,自被褥中探出了头来,示意连枝扶她坐起身来,朝着那医女欠了欠身。

    那医女知道这主仆二人都防备着她,也不在意,只将自己那个大包袱放下解开,从里头拿出一副银针来,这才道:“我姓秦,奉我爹爹之命,前来给公主行针!”

    姓秦,爹爹?

    “你是秦老先生的女儿?”连枝是知道秦老先生的,闻言不由问道。

    那医女点了点头,道:“正是!”

    一边着,一边慢条斯理的将那银针消毒。

    连枝心直口快地道:“我看你年纪和我们差不了多少,没想到竟然是秦老先生的女儿!”

    那秦老先生看起来,年纪简直可以做她的祖父了。

    那医女闻言,抬头一笑,道:“我上面还有六个哥哥,两个姐姐!”

    “天哪,你爹爹好能生啊!”连枝一时忘形,惊呼了一声。

    淳于郢在门外听了,差点没笑出声来。早就听道秦老先生有个女儿,性子极为跳脱,刚才一路走来,听她乖乖巧巧的,倒是没认出来,她便是秦老先生之女。

    宫室内,姒璃歌闻言,连忙叱道:“连枝,不得无理!”

    “我爹可没那么大本事,我是我娘亲生的!”那医女像是习惯了这样的场面,朝了二人皮笑肉不笑的,道:“我在家中最,行九,人称秦九,你们叫我阿九便是!”

    “阿九姑娘!”姒璃歌再次朝她欠了欠身,道:“璃歌身体不便,失礼了!”

    秦九罢了罢,道:“你是病人,我是医者,不讲究这些虚礼。我今日要是敢受你的礼,回头传到我爹爹耳中,定然要将我扒掉几层皮!”

    秦老先生替姒璃歌医治之时,她一直昏睡着,秦老先生是圆是扁她都不知道,这话一时间便接不上。

    然连枝却是见过了秦老先生,且对这位救过自家公主的老先生极有好感,便道:“阿九姑娘笑了,秦老先生最是慈祥和善不过!”

    秦九啧啧称舌,道:“你这话不曾当着老头子过吗?”

    连枝摇了摇头。

    秦九便好一阵庆幸,道:“亏得你不曾过,不然这老头,不知道要得意成什么样了!”

    秦九这样一边着话,一边已将那些银针消毒完毕。便示意连枝将姒璃歌的衣服脱了。

    “脱衣?”连枝惊道。

    秦九一副理所当然样子,道:“既然是要行针,自然是要脱衣服的,赶紧的,这里就我们三个,大家都是女子,有什么好扭捏的,早些脱了,早些扎完针,也好早些歇息。”

    连枝还有所顾忌,姒璃歌却道:“连枝,伺候我更衣罢!”

    宫室内,顿时便响起了悉悉索索的脱衣声。

    淳于郢功夫好,耳力也异于常人,这室内的脱衣声,隔了一道宫门,竟也能清晰地传入耳中,当即一阵面红耳赤。再不好意思听下去,转身便往外走去。

    偏生宫门守值的侍卫,见他出来,齐刷刷地朝行他行礼,道:“恭送陛下!”

    淳于郢的脸不由又莫名红了几分,只暗暗盼着,隔着两道宫门,这些侍卫的问安声,传不到姒璃歌她们的耳中,否则,还当他堂堂一国之君,是个猥琐之人。

    姒璃歌倒还真没有听见外头的声音,只是在给她行针的秦九,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古怪地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