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蓄势以待
当晚她便写了信通过凌楚让人快马加鞭地送到谢慕秋里。
这几日,宫里也派人来传了话,让她准备半个月后随龙驾一起出发萧国,期间亦送来许多锦衣华服,一切规格一概以贵宾相待。
赵靖来的那日,正值红日西坠,伴随着半天的霞光,天空中铺满了绚烂多姿的云彩,仿佛燃烧的火焰一般璀璨夺目,不禁令人目眩神迷。
他神情有些萎靡,面色不佳,似乎连日来都没有休息好,整个人显得格外的疲倦,邱桢看着他,心里难免升起一丝怜悯。
随即,她又对自己产生这样的想法感到可笑,他可是九五至尊,她有什么资格怜悯他?
赵靖颓然地坐下,缓缓开口道:“你不会怪朕吧,朕没有能将你保护好。”
她闻言,垂下头,将一双灵动的大眼隐匿在纤长的睫毛之下,嗫嚅道:“陛下我怎么会怪您呢,陛下为我做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她的身份在他二人之间已然心照不宣。
“不,朕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失败过,虽然身为一国之君,但却连保护你的能力都没有!”他双掩面,低沉地道。
“皇上不必为我的事情感到懊恼,眼下,我们更应该提防的是,太妃和窦太尉他们,送我去萧国不过是个由头,我觉得他们现在恐怕已经做好准备,让你有去无回了。”她坦诚地着,抬起头看着他,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只是,这光芒中带着一丝顾虑。
“朕不是不知道他们的用意,不过他们现在沆瀣一气,朕此时孤身一人没法和他们抗衡,但朕相信事在人为,休言万般都是命。”到这,他握紧了拳头,背上的青筋尽现。
邱桢走到他身边,做了下来,一只覆上他握拳的,轻声道:“陛下,兴许这事还有一丝转,您得对,事在人为,若这一次他们不能将你我赶出宫,那就不能再给他们下一次的会了。”
“转?”他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如今宫里上上下下都在为此事作准备,尽管他没有亲口答应,却也是被当作了默认,还能有什么事,会促成转呢?
他不太相信。
“是啊,陛下,若此次欲与萧国结成同盟,您,谁最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呢?”她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问道。
赵靖只思忖片刻,便开口答道:“元国。”
“陛下英明,正是元国没错,若让他们知晓这个情况,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她顿了顿,又道:“您放心,我已经将这个消息透露出去了,到时候,还需要陛下配合一下”
他已然被逼无奈,只好苦笑着道:“也只能如此了,想不到朕也有今天,不仅要让你来做这些,还要借着他国的力量,才能在这皇宫里立足。”
“大丈夫能屈能伸,陛下,暂时蛰伏只为蓄势以待,要扳倒太妃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太尉在朝中势力与日俱增,又和太妃勾结,党羽自然众多,陛下务必打起精神来,眼下战争才刚刚开始呢。”她一字一句郑重地道。
“桢儿”他暗淡无光的眼神里此刻溢出了无尽的感慨,他伸出紧紧地握住她的。
这天傍晚,钰嫔来到了皇后的寝殿。
如今宫里都在准备皇上御驾出访的事,皇后的寝殿自然不像之前那般严加看守,钰嫔轻松地就进入了殿内。
皇后仍是痴痴傻傻的状态,钰嫔自顾自地坐在她的身边,轻轻地为她梳理着长发。
她仿佛自言自语地道:“姐姐,你的大仇,我虽没有亲为你报得,但以后你再也不会见到她了,过几日她便会被送回萧国了——”她看着皇后一脸茫然的脸,又接着道:“忘了跟你,她的身份才不是什么琴师,她可是堂堂萧国的皇后啊!”
闻言,皇后刚刚还涣散的目光,此时突然聚拢,死死地盯着自己的。
“姐姐,你听到了是吧,不仅如此,皇上也会亲自带送她回去,太妃娘娘和父亲都意在让他有去无回呢,到时候,一旦事成,就会立刻将你放出”钰嫔地话音未落,就听到一旁的皇后,用沙哑的声音道:“不不可!”
钰嫔睁大双眼,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连忙道:“姐姐,你什么?难道你已经恢复意志了?”她大喜,知道自己的姐姐不可能轻易就被打倒了,她见她神色已经复燃,不禁猜到她这一切不过都是在装,装自己已经疯癫了。
只见皇后挺直了腰背,神情也不再呆板,她叹了口气,缓缓地开口道:“父亲怎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他可是皇上啊是我汝珍此生唯一的夫君啊。”
“姐姐你父亲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他已经如此待你了,你还替他着想?你是不是真的疯了!”
方才还激动不已的钰嫔,此刻听她这么,顿时感到一阵恼怒。
“不行,我要阻止父亲,我不能让皇上去送死啊,即便他把我软禁在这里,但这么多年的情份,我怎么能忘就忘了?若不是让邱桢迷了心智,他也不会这样对我啊!”皇后的表情此刻颇为复杂,想起赵靖跟她过去种种,亦是有回忆可作念想,但想到邱桢,她心底里的恨意就随之蔓延开来。
钰嫔见状,虽然心里有嘲笑,嘴上却道:“良禽择木而栖,如今他大势已去,我们早日需早日投靠贵妃娘娘,将来才能有个好的前程,若姐姐一味的被感情左右,怕只怕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也得不到,还会得罪了太妃娘娘。”
她心里对她是恨铁不成钢,他但凡将她放在心里,也不会让她落得如此下场,让她装疯卖傻以求苟活,到现在听他有不测,她竟然还要为他话,当真是无药可救。
“你不懂,或许是你从来没有爱上过一个人,若是你爱上了他,有幸也被他爱过,兴许,你就能明白了不管他后来变成什么样子,如何待你,你都会用过去的那些美好的回忆来支撑,来无数次的原谅现在的他,这大概就是生为女人的软弱和悲哀吧。”皇后轻轻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