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晟睿的话一出口，在场的三人皆是一愣。

    索沁立即单膝跪地，拱：“皇上这话是要折煞末将了，末将这些也只是为了皇上着想，除此之外并无二心，还望皇上明鉴。”

    “索将军严重了，朕不过是句玩笑话罢了，索将军的心意，朕自然明白的。”他眼皮都不抬一下，只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

    “为皇上分忧，是末将的职责所在。”

    萧晟睿掌心朝上，示意他起身，“那便好，这世间有君就有臣，你要明白，君有君的职责，臣有臣的职责，只要做好分内的事即可，千万不要妄想僭越权责，要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

    “皇上的话，末将铭记在心。”他的眼眸遮蔽在睫毛之下，谁也没看到那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

    他缓缓地站了起来，眼里的神色已经换做一副平静之态。

    “那么你呢，”萧晟睿这才看向一旁一直站着的元甄，他的眉眼之间不见了往昔的温雅，声音亦是与夏柳话时的截然相反，冷冷的，冰冰的，一开口便要将人拒之千里之外似的，“朕若是记得没错，你此时应该还在凤仪宫好好照顾妍婕妤为你自己所作所为赎罪才是。”

    索沁眉心跳动，若有似无地皱了皱眉，觑了她一眼。

    元甄一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心里的委屈瞬间涌上胸口，一想到此刻妍婕妤还在卧榻上奄奄一息，她不得不将所有的委屈和愤恨都压抑下去。

    她稳了稳心绪，开口道：“皇上，臣妾一直在尽心照顾妍婕妤，但并非是为了您口中的‘赎罪’，今日臣妾来就是想”

    “哦，这么来你的意思是，这么久以来，你还是没有反省过，觉得自己没有错是么？”不待她将话完，他就不耐烦地打断了，肆邪的眸子散发着幽幽寒气。

    “皇上”她无助地看着他，不知他为何到现在还要纠结于这个，只能怔怔地看着他，这一刻他明明就在眼前，可她却觉得他好遥远，好陌生。

    萧晟睿含着冷意的笑，嘲讽地道：“既然珍妃还是如此执迷不悟，那就请回吧，朕忙得很呢，没空听你那些无关轻重的事情！”

    心内的震荡已不是言语能够形容，她此刻只觉得像是在水中憋气，那股憋闷的感觉带给她越来越窒息的感觉，他的话是那么冷漠，他他忙，他又在忙什么呢，忙着在这和夏柳打情骂俏，风流快活么？

    他怎会如此冷漠，竟丝毫不关心妍婕妤的状况？

    萧晟睿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他抬高下巴，冷冷勾动双唇，“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朕，朕再怎样也不及珍妃你用心险恶，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

    她就这么静静地望着他，只见那双乌黑深邃的瞳眸里哪有半点感情，除了冰冷便是讽刺。

    “妍婕妤她时日不多了，臣妾是想来请皇上移驾凤仪宫，前去看看她，或许这是最后一眼了。”她垂眸敛眉，低声道。

    屋里静悄悄的，其余二人似是不存在似的，连呼吸声都听不到，香几上置放的蟠龙纹双耳香炉中，燃着袅袅白烟，那味道熟悉，可不知为何这一刻却显得那么让人反胃，甚至，有些呛眼。

    有一瞬间他闭了眼，平了平心里的思绪，蓦地睁开眼，又是一片淡漠，“这不正合了你的心意么，当初你若是没做错，她现在也不至于此，既然她已经这样了，朕去了又有何用？”

    “皇上！”她尽力摈弃心里的怒气，咽了口唾沫，一字一句地道：“臣妾臣妾知道自己再什么也无济于事，臣妾只想为妍婕妤几句，即便皇上认为臣妾错了而不愿踏足凤仪宫。”“可妍婕妤并没做错什么，她一心一意爱着皇上，倾慕皇上，纵然太过任性，也只是出于对皇上的爱，现在，她已经命在旦夕，就算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也还是整日整夜地望着门口，只是盼着能再见皇上一面而已”

    “皇上就算是看在她曾为您怀过子嗣的份上，能不能，就去看一看她，臣妾想，哪怕是一眼，她也会知足的。”

    她始终垂着头，没有看他的眼睛，这些话几乎是咬牙出来的，她怕再看到他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会忍不住拂袖而去，更怕因为自己的冲动而给妍婕妤生命的最后关头会带着遗憾而终结。

    片晌，他才：“你不是向来讨厌她么，为何现在又来为她话，到底是她想见朕，还是你想借此让朕到凤仪宫去呢？”

    “她不过是个可怜之人，臣妾早已放下对她的成见，这些日子以来，她对皇上的情意臣妾都看在心里，臣妾今日的话不曾有半句作假，妍婕妤如今只有这一个心愿，别无他求。”她几乎是带着哽咽的声音完，只是她并不想当着他的面落泪，那样卫未免显得卑怜。

    萧晟睿垂下的紧紧地蜷握在袖中，骨节根根分明。

    “既然你是来替她人求朕的，为何朕见不到你半分诚意，几句话就想让朕相信你的话，你是不是觉得在朕的心中份量还犹像从前？”他戏谑地道。

    心，已经被捏碎，痛一阵一阵袭来，足皆是冰凉冰凉的。

    他怎么会变成这般冷血无情的人了，从前她虽然不喜欢他有太多嫔妃，可此时此刻，她却觉得即便那时他虽有后宫嫔妃无数，但胜在还是哥有血有肉的人！

    想着，她突然就脆生生地跪了下去，将头深深地埋下，郑重地磕了个头，半晌，才抬起头来，道：“皇上，臣妾恳求您去看看妍婕妤，她的身子已经大不如前了，如今已是岌岌可危了，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臣妾不求皇上能原谅，但求皇上能怜悯怜悯妍婕妤。”

    索沁的心随她一跪，也跟着揪了起来，他的眼里闪过雪亮的恨意，一呼一吸间也变得冗长，他在拼命地忍耐，拼命地将心里可怕的念头熄灭。

    闻言，萧晟睿有过瞬息的愕然，在她抬头之际，又恢复了漠然的神情，“就这样么？”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