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老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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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账!”汪氏禁不住低声骂了句,而后至此才高声道,“你即便是被你姐气糊涂了,亦不该讲出如此的话来!她固然自骄纵,不服管束,顽劣不堪,但亦是冷家的姑娘呀!”着,她意味深长的作出一副慈母的模样,继续讲道,“芙儿,母亲晓得你孝顺,见你姐又闯祸了,怕老太太知道会旧疾复发才会口出不逊,快快去跟你姐赔个不是”

    着,她还满面的无可奈何痛楚,从袖子中取出一条丝帕,擦了一下眼尾并不存在的泪花。

    冷芙怎么甘心给冷芸认错?她瞠圆了眼眸,还想分辩,却看见了母亲警告的目光,只得走至冷芸身侧,给冷芸马马虎虎的行了个礼,口中却啥都没,便旋身回到了汪氏身侧。

    冷芸仅是静静的站立在那儿盯着这两母女演戏,面上无悲无怒,便似是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年姑姑看见这一幕,神情一变,向前一步,便已然站立在了冷芸的身侧,面上笑容收敛起,高声道,“恭顺侯夫人怕是误解了罢?”

    汪氏虽然有些个见识的,知道这位年姑姑在胶东王府的地位并非一般仆婢可比,但却也未有把年姑姑搁在眼中。在汪氏看起来,年姑姑即便是胶东王的乳母亲,究竟,亦是个奴仆,无非是暂管胶东王府内宅罢了,只要胶东王一倒,这些个人又算什么?

    “原是年姑姑呀?”汪氏睨了年姑姑一眼,“方才来传话的宦官已然告诉本夫人了,是芸女掐死了替王爷拜天地的大雄鸡。她竟然作出如此忤逆的事儿来,本夫人身为她的嫡母,训诫她几句,亦是应当罢?怎就误解她了?”

    “恭顺侯夫人,我们王妃今儿所为,无非是为维护王爷的体面,不论是掐死了一只雄鸡还是其它的什么,皆是我胶东王府的家事儿,轮不到夫人来置喙罢?”年姑姑这通话的一点不客气,曾被年姑姑这样“训诫”过的鄂邑翁主在边上捂嘴笑起,唷,又有人被这老奴训诫了呢!同道中人呀!

    汪氏霎时瞠圆了眼,她堂堂恭顺侯夫人,当今皇贵妃娘娘的堂侄女儿,竟然被一个奴才训诫了,这脸被打得啪啪响呀!

    “年姑姑不要忘了,冷芸亦是我冷家的闺女!”汪氏厉声道。

    “方才夫人不是了么?咱嫡妃主子不管干嘛,皆跟冷家没啥关系,老奴虽然年岁大了,却也还清清晰晰的记的夫人方才讲过的话呢!”年姑姑满面讥讽的盯着汪氏,“在夫人口中,我们嫡妃主子自便顽劣不堪,不服管束,上不敬尊长,下不恭眷友,可老奴盯着并非如此呀!”

    着,年姑姑存心拿眼神在冷芙身体上睨了睨,“嫡妃主子入府以来,对老奴这样身分的人,都非常谦逊,方才一见夫人,便给夫人请安参礼,而冷家三姐呵呵,不应当对嫡姐恭顺些么?”

    这脸打的更响了

    到底谁才是不敬尊长不恭眷友的人呢?

    冷芸没发觉年姑姑竟然有如此一张犀利的嘴,并且,还字字句句都为自个儿出头,看起来,那位病秧子王爷已然是赞同了自个儿的提议。

    想到这儿,冷芸心中轻轻松了一口气儿,活下去的期望又多了三分。

    是的,她掐死那只大雄鸡,并非仅是由于气忿,更要紧的是,她想试查一下胶东王。没一个人会把讷讷的弱者当作合作的对象,她晓得,那位胶东王必定是在她瞧不见的什么地儿盯着自己。她在赌,赌这位胶东王殿下的性子有些个人,便是吃硬不吃软。

    “你一个老奴居然对我母亲不敬?!”冷芙尖声叫唤起,冷芸不禁要给冷芙这强有力的助攻点个赞。论愚昧的程度,上一世的冷芙跟这一世的冷芙还真真是旗鼓相当呀

    “好啦!”一直站立在边上那位宦官不悦的开口打断了冷芙的话,原本他还想找汪氏两母女人来把冷芸羞辱一通,没料到冷芸站立在那儿一言不发,她们就狠狠的把自个儿羞辱了一滞。并且,他非常奇异,为何冷芸会的到胶东王府的人如此维护,分明她方才所做的所有,也损了胶东王府的颜面呀!

    “宫中不是有旨意下来了么?人呢?还不令人进来?!”那位宦官继续开口讲道。

    年姑姑不卑不亢的对那位宦官讲道,“方才来的是皇贵妃娘娘宫中的几位宦官,带了些赏赐给胶东王妃压惊的,宣旨的公公一会子才到。”

    听年姑姑这样,那宦官霎时神情一变,跟站立在边上的那几位宗人府大人交换了下目光。

    皇贵妃竟然专程遣人来抚慰冷芸?!并且,还另有旨意传下来,看起来,今日这事儿已然冲着他们不可以预料的方向发展了。

    “还是皇贵妃娘娘仁爱呀!”汪氏终归找回了自个儿的声响,腰杆儿挺的笔直,面上也再一回浮露出了一缕傲然之色。这意思,冷芸是沾了她的光呗!她是皇贵妃的堂侄女儿,皇贵妃娘娘是看在她的颜面上,因此才专门对冷芸“开一面”,加以抚慰。

    只是诸人都没把她的这分自以为是搁在眼眸中,皇贵妃娘娘家的亲眷多了去了,这位恭顺侯夫人的出身,京师里又有几人不知呢?的好听些,她是皇贵妃娘娘的堂侄女儿,的不好听些,她仅是皇贵妃母家一个庶出兄弟的闺女,在这些个真正的勋贵跟前,庶出永远皆是上不的台面的,更不要庶出兄弟的闺女!

    若非汪氏做了恭顺侯的继室,长安城中那些个名媛贵妇们,又有几人会把之搁在眼中呢?

    “既然如此,那便等一等罢!”那宦官面色有些个不快,确切的,都要快黑成锅底儿了,他扭头对年姑姑道,“年姑姑,咱家可否请胶东王殿下赐个座儿?”

    年姑姑至此才“恍然大悟”的模样,满面的歉意,“对不住,对不住,婢女该死,居然忘了给安总管跟众位大人看座,快快来人,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