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爱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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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孙瑞走后,王允拿起一份公文,看了一会儿,只觉得心绪不宁,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他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扶着窗台,眼睛望向院子里面那些盛开的鲜花,烦燥的心情才稍微感觉平静了一点。

    他原本以为除掉董卓之后,一切麻烦就会迎刃而解,可现在外敌未外靖,内忧却先出现了。原本那些与他志同道合的文武大臣,现在都若有似无地开始疏远他。

    更有甚者,像土孙瑞这样的好友,竟然公开与他唱起反调来。

    诸事都不顺,让他原本喜悦的心情,被冲淡得七零八落,只剩下一堆的烦心事。

    王允正站在窗前想着心事,书房外忽然传来几下敲门声。

    王允回过身来,走到案几后面坐下,这才开口道:“进来。”

    房门吱呀一声轻响,他的长子王盖双端着一只托盘走了进来。

    王允看到进来的是自己的长子,便露出一丝笑容道:“盖儿,你几时回府的?”

    王盖将里的托盘放在案几上,又端起上面的白玉茶盅,双递给王允道:“父亲,孩儿今天去接荀公达出狱,顺便与他聊了一下眼前的时局。”

    王允端着茶盅,正要喝时,他听到王盖出这句话,便停顿了下来问道:“盖儿,荀攸是怎么同你的?”

    王盖:“公达,父亲应该将董卓府库里面的财帛赏赐给军士,以安定军心。再招降关中的西凉军为朝庭所用。还有一件事情最为急迫,他让我劝父亲应尽早派出兵马,加强蒲津关的防守,以防并州郭潇长途奔袭蒲津关渡口。”

    王允皱眉道:“荀攸此话不妥,董卓府库的财帛都应该归朝庭所有,我身为当朝宰辅,岂能私自将其赏赐给军士。再,朝庭的府库早已是名存实亡,这些财帛正该用来充实朝庭的府库才是。”

    王盖:“父亲,您现在首要的事情应该是收复军心,安抚好西凉士卒,别的事情都可以缓一缓。”

    王允:“盖儿,此事待我明日与朝臣们商议之后,再做决断。”

    王盖:“这事可以先等等,可出兵蒲津关的事情,父亲必须要尽早做出决断才是。公达了,那个郭潇最善长的便是长途奔袭,一旦被它突破了蒲津关,则长安将无险可守。”

    王允:“盖儿,为父已经派侍中刘艾前往蒲津关,服驻守在蒲津关的杨定将军归顺朝庭。等皇甫老将军返回长安后,我会派他领兵前往潼关驻防,协助杨定将军守住蒲津关。”

    王盖:“父亲,皇甫嵩老将军还有几日才能返回长安?”

    “应该还要三天时间吧,毕竟他们还要将储存在眉坞里面的粮食和布帛等物资运回长安。”

    王盖急道:“三天时间太久了,父亲何不下令让吕将军领兵前往蒲津关渡口驻防。”

    王允摇头道:“此事不可,长安城里西凉军众多,一旦吕布领兵离开,恐无人能压制住西凉军。”

    “那就让胡轸将军领兵前往,他与杨定正好熟识,可以让他劝杨定归顺朝庭。”

    王允连连摆道:“此事不妥,胡轸虽然归顺了朝庭,可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谁也不清楚,万一放他出城,他趁领兵逃往关中,那可就得不尝失了。”

    王盖听到这话,也沉默了,他父亲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胡轸是董卓的亲信部将,谁也不敢保证他就是真心想要归顺朝庭。

    王允:“盖儿,你先回房休息去吧,郭潇即便出兵再神速,也需要六七日时间,等到那时,皇甫老将军早就回来了。”

    “父亲的是,那孩儿就先告退了。”

    王盖完,端起托盘和茶盅,从王允的书房里面退了出来。

    他在门外将托盘和茶盅交给一名侍从,便朝自己的住处走去。

    王盖在路过三弟王定的住处时,正巧碰到王定从屋里面出来。

    自从貂蝉跟随郭潇离开长安之后,王定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跟随府里面的侍卫们习武学艺。

    王定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冲王盖施礼道:“弟拜见大兄。”

    王盖笑容满面地道:“阿弟,听你日日习武,武艺可有进步?”

    王定谦虚地道:“大兄,我年岁已长,此时学武已经迟了,不过就是强身健体而已。”

    王盖:“你能将身体练得强壮,也是一件好事,不像为兄,连拿一把剑,都会感觉吃力不已。”

    王定岔开话题道:“大兄,你刚才是从父亲那边过来的吧?”

    “不错,父亲因为朝政之事烦恼,我刚才过去陪他聊了几句。”

    “大兄,父亲可是在为如何对付并州郭潇而伤脑筋?”

    王盖闻言吃惊地道:“阿弟,你是如何知道的?”

    王定诡秘地一笑道:“大兄,我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兵不血刃地解决掉郭潇。”

    “哦?阿弟,我和父亲都束无策,你能有什么办法?”

    “大兄,你难道忘了,义姐不是在郭潇身边吗?只要服义姐给郭潇服下一剂毒药,岂不就是一了百了。”

    王盖吃惊地瞪大眼睛,他望着站在眼前的这个弟弟,感觉就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愣了半晌,王盖才道:“阿弟,你恐怕还不知道,那个郭潇早就知道蝉儿是父亲派出去的细作,他又怎么可能不对蝉儿多加提防呢。你让蝉儿给郭潇下毒,成功的会几乎没有。”

    王定笑道:“大兄,郭潇既然知道义姐是细作,却为何还要留着她不杀,无非就是贪图她的美色。我们只要能服义姐出下毒,我觉得成功的会还是很大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即使蝉儿能侥幸毒死了郭潇,她怎么办?”

    王定平静地道:“一死而已,父亲早就过,为了大汉朝庭,就没有什么人是不能牺牲的。”

    啪!

    王盖抬狠狠地抽了弟弟一个耳瓜子,直接将王定的腮边都抽出了印痕。

    王盖抽完后,犹自痛心疾首地道:“阿弟,你怎么变得这么冷血,那可是你的义姐。”

    王定就像刚才挨打的人不是他一样,他冲王盖露齿一笑,“大兄,我也就是而已,你又何必当真呢。”

    王盖听到这话,心中稍定,他望着王定脸上的掌印,歉疚地道:“阿弟,我刚才打疼你了吧?”

    “我没事的,大兄,您赶紧回去休息吧,弟告辞了。”

    王定完,冲王盖躬身施了一礼,随即转身走开了。

    王盖望着弟弟离去的身影,心中忽然感到一丝的后悔。

    当日貂蝉随郭潇一起返回马邑的时候,他奉父命前去送行。回来后,王定向他打听貂蝉的情况,他为了断绝三弟对貂蝉的感情,便谎称貂蝉与郭潇情投意合,感情甚笃。王定被这话刺激到了,自那以后,他的性情就变得越来越古怪。

    王盖想到这里,心情变得越发的沉重,他准备明天再同三弟好好谈谈。

    次日早上,王盖正在内宅陪妻子吃早餐的时候,管事王琪急匆匆地跑来向他禀报道:“长公子,大事不好了,三公子屋里的侍从刚才向我禀报,三公子他不见了。”

    王盖诧异地道:“不见了?”

    王琪:“听侍从,三公子昨晚好像就没在他自己的屋里安歇。”

    王盖一听这话,立刻就想起王定昨日同他过的话。他连忙放下碗筷,跟着王琪向王定的住处走去。

    王定是独自居住在一座庭院内,这座庭院离王盖与妻子居住的地方并不太远。

    王盖与王琪刚走到王定的卧室外面,他便听卧室里面传出他母亲郭氏的哭泣声。哭声中,还伴随着王允对郭氏的责备声。

    等王盖走进屋内,郭氏忙上前拉住王盖,哭诉道:“盖儿,你三弟他离家出走了。你可一定要将他给找回来,他要是出了事,我也不能活了。”

    王盖忙安慰道:“母亲放心,孩儿会派人去找回三弟的。”

    郭氏:“现在外面这这么乱,定儿他要是”

    王允在一旁不耐烦地打断了郭氏的哭诉,“细君,你先回房歇着去吧,我同盖儿还要商量如何将定儿寻找回来。”

    王允发话,郭氏只得满脸委屈地走出房去,领着侍女返回她自己的住处。

    等郭氏走后,王允将一块布帛交给王盖道:“这是定儿的留书,你看看他这话是何意?”

    王盖接过布帛,展开一看,就见上面写着,“我去替父亲解忧,不必找我,事成即归。”

    王盖看完之后,叹口气道:“父亲,三弟他可能是去马邑了。”

    “去马邑?他去马邑做什么?”

    “父亲,三弟昨日对我,他想要劝您下令让蝉儿毒杀郭潇。我将他训斥了一通,本以为他只是而已,没想到他竟然亲自前往马邑去了。”

    王允听完王盖的话,眼睛忽然闪过一道亮光,“盖儿,你觉得此事有没有可能会成功?”

    王盖闻言急道:“父亲,您不会真想要让蝉儿给郭潇下毒吧?”

    王允:“为什么不可以呢?此事若成,并州军必将四分五裂,我大汉的危立解。”

    “可这么做,不管事情成与不成,蝉儿她都是必死无疑。”

    “那又如何,我连定儿都能舍去,蝉儿又何足道哉。”

    王盖听到父亲出这话,脸色顿时变得一片惨白。

    王允也不管他,他直接冲站在一旁的管事王琪道:“王琪,你立刻赶往马邑,找到宋师后通知她,让她督促蝉儿毒杀郭潇。”

    王盖忙道:“父亲,还是我去一趟吧。”

    王允摇头道:“盖儿,你为人太重感情了,此事不适合你去做。”

    “父亲,我”

    “你不必多,我心意已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