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桐伸手环住了云尘的脖子，轻声喃道：“我明白的。”

    云尘看到爱人这幅清冷纤弱又深情的模样，只觉得全身的血嗡地一声全冲上来了，再也把持不住，伸手扣住颜桐的下巴，俯身狠狠吻了上去！

    天一掌门的吻技很好，吻得很深。

    所以当颜桐嘴里突然窜出一道黑光，在二人反应过来之前毫不留情地刺入云尘体内的时候，刺得也很深。

    云尘痛得蜷起身子，手上也失了力气，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那道黑光不知道是魔教的什么东西，在云尘体内横冲直撞，撞得云尘痛苦不堪，偏生一身修为一点儿都使不出来。

    他胡乱抓住了路边凸起的石头，抓到指节渗血，勉强抬头看了颜桐一眼。

    颜桐像是吓呆了，不知所措地跪在地上，神色一片惊慌。

    他明明……他明明是偷跑出来来见他的掌门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是不是害了掌门……掌门会不会恨他……

    云尘清俊的容颜微微扭曲，终于忍耐不住，痛苦地哼出声来。

    颜桐听到这一身痛哼，突然找回了神儿，扑过去一把抱住痛得浑身抽搐的云尘，眼泪不要钱似地往下掉，口中反反复复地呢喃，“掌门……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是我傻……是微微傻……”

    云尘勉强笑了笑，反身抱住他，替他拭去眼里掉出来的泪水，“是魔教妖人的龌龊诡计而已，不怪微微……”

    颜桐把头埋在他胸前，轻轻抽泣着。

    【颜桐：云掌门居然智商在线，真是难能可贵。】

    【梧叶：大大的演技又提高了orz】

    【颜桐：真的吗宝贝儿？你去和快穿总部申请一下给我发个影帝奖，奖金可以分你三成，比总部良心。】

    【梧叶：……云尘身上的源能量有了头绪_(:з」∠)_】

    【颜桐：好的。分析不出来的话可以向你们中枢系统提请援助，不用省这点能量。毕竟爸爸我不想陪云掌门演下去了。云掌门这种渣攻，大概也只能骗骗谢微这种单纯善良款的了。冷漠.jpg】

    云尘突然抱了个空。

    ——颜桐重新化成了一只白雀儿，被不知何时出现的李笑天捏在了手里。魔道首领看着他的眼神漠然之极，然而云尘从却从那漠然底下看出了几分异色，仿佛是……

    ……嫉妒。

    李笑天身后，黑压压的一众都是魔修。

    ----

    云尘拔出佩剑，用剑鞘支着地勉强站了起来，目光在李笑天手里的白色毛团上转了一圈，然后落到李笑天脸上，冷冷地看着他。

    李笑天呵地冷笑一声，“带走。”

    云尘一寸一寸抬起长剑，握剑的手仍然是颤抖的，剑尖却坚定无比地指向了李笑天，咽下涌到喉口的血，一字一字道：

    “做、梦。”

    李笑天微微皱眉，一挥手，有些不耐烦地道：“拿下了。”

    ——云尘先是中了他埋在谢微体内的灭魄索，又身陷重围，话得再好听，也不过虚张声势而已。

    魔修们得了老大的命令，同时上前一步将云尘围得更紧，齐齐祭出了法宝。

    云尘却突然不合时宜地笑了一声。

    “李笑天啊李笑天，”云尘扶着剑鞘，放肆大笑道：“这里可是昆仑山，当我天一剑门没几件镇派之宝吗？！你既然敢来，就不要——怪本座不客气了！”

    他手腕忽地一转，泛着寒光的剑锋正正横在自己颈上，厉声道：“想生擒本座？门都没有！李笑天！只要我这一剑刺下去，怨灵和血气冲撞了祖师祠堂，激发自毁阵法，谁也逃不掉！到时候大家死在一块儿，谁也不欠谁的！”

    云尘话间，剑锋割破了颈间的肌肤，鲜血留了下来，在他锁骨上汇成一汪，美艳而凄厉。

    “是吗？”

    李笑天突然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

    “你自己宁可自杀都不愿意受辱，却把自己老婆送给我，供我享乐……”他到这里，唇角一勾，竟微微地笑了：“你老婆的身子可真是迷人啊，连我都恋恋不忘……”

    ----

    云尘的双目蓦地红了，瞪着李笑天，厉声道：“你卑鄙！”

    “我卑鄙？”李笑天轻轻地笑了，“当初不知道是谁求着我，非要我收下他老婆呢……”

    “你血口喷人！！”

    李笑天的声音还是淡淡的，“没有吗？”

    他沉下脸色，冷冷道：“满口仁义道德的鬼话，却眼睁睁看着老婆受苦自己躲在猪圈里苟且偷生都不愿意出头，你们正道不外如是！”

    云尘看向李笑天手里的白团儿，那白色瑟缩着，似乎随时都会死去。

    他转头呸地一声往地上吐了一口血，将剑鞘往地上一杵，冷然道：“那你们呢？！李笑天，你放任属下作恶吸食他人修为，将修真界搅得一团糟，甚至连普通百姓也不放过——”

    云尘重重咳了两声，声音一厉，一字一字带血地道：“我云尘对不起的只有一个人，你对不起的却是天下人！”

    他一句话完，又扶着剑鞘咳嗽起来，像是油尽灯枯。

    ——异变突起。

    原本被李笑天握在手里任人宰割的白雀突然清鸣一声，化作衣衫单薄的少年形象。

    颜桐右手一伸，云尘手里的长剑自行跃进了他手里。

    他猛地握住剑柄，清冷美丽的凤眸里盛满森森恨意，死死盯住了李笑天，然后一剑往他喉口刺去！

    【叮，探查到源能量……源能量检验中……】

    【叮，源能量检验无误，合适收集。是否收集？】

    【颜桐：否。看来源能量就是这柄剑了。】

    【梧叶：大大，原来你是要看这个……你这样会被李笑天死的QAQ……】

    【颜桐：为了钱，我无所畏惧。冷漠.jpg】

    ----

    李笑天瞳孔猛地一缩，身子一错，正好将这一剑错了过去。然后他探出手，敏捷至极地抓住了少年的手腕，将人往自己怀里一拉，另一只手卡上了他的脖子。

    “你就这么爱云尘？”李笑天的气息喷在颜桐耳边，轻轻道：“爱到只要他一句天下苍生，你就可以立刻去死？爱到他把你送去魔教你都可以原谅他？”

    颜桐被他掐得不出话来，却仍然高高地仰起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李笑天忽地冷笑一声，卡住颜桐喉咙的手骤然用力！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颜桐这幅神态，突然一股无来由的愤怒直冲而上。谢微凭什么爱云尘那个虚伪的废物？那废物根本不配！这个天盖儿底下没谁是干净的，所谓天下苍生都是狗屁！

    谢微被他折磨了两年还能摆出这幅清高样子？他不信！谢微就该和他一起沉沦！

    “——住手！”

    颜桐难受地喘不过气来，还是勉强抬起眼帘，往喊出这一声的方向看了一眼。

    是云尘。

    “云掌门，本座再给你一个机会。”李笑天看着云尘，面无表情道：“你可以选择跳崖撞树自绝经脉自爆丹田之类随便什么乱七八糟的法子自杀，我杀了谢微；或者你束手就擒，我不动谢微。”

    ——他要让谢微看清楚，云尘这个人根本不值得他爱，和他一起沉沦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云尘将手里剑鞘一扔，艰难地挺直了后背，忽地微微一笑。

    “我选二。”

    ----

    正魔大战两年后，魔教镇魂阁宗主李笑天率无数魔修偷袭昆仑山，在灵雀谢微体内埋下镇魂阁至宝“灭魄索”，成功暗算到了天一剑门云掌门。

    天一剑门由此大败。

    云尘被擒，剩余的天一剑门弟子放弃昆仑山逃走，从此沦为丧家之犬。天一剑门正道魁首的宝座也丢得一干二净。

    而谢微，在忘恩负义导致魔教杀上昆仑山之外，又多了一条罪名——以色媚上，亡了天一剑门的妖精。

    云尘被一路押回镇魂阁的时候，体内的灭魄索还没有取出，法力完全无法调动，被横冲直撞的灭魄索折磨得痛苦不堪。然而云尘到底是一代正道掌门，一路上只是沉默不语，一个字的求饶都没过。

    李笑天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把谢微留在云尘身边照顾他。

    ——其实谁照顾谁还不好。

    谢微因为那道灭魄索是藏在自己身上的，一直认为是自己害了云尘，再加上云尘也是为了他才落到这步田地，因此心里十分愧疚，经常三句话没完就开始落泪。很多时候反而是云尘在安慰他。

    ----

    颜桐心翼翼地用手帕擦去云尘额角渗出的冷汗，然后重新化作一只雀儿，飞到云尘手上，收拢翅膀，轻轻地啄着他的手心。

    云尘笑了起来，把白雀放到了自己肩上。

    颜桐摇摇晃晃地迈着细的爪子蹭到云尘脑袋边上，伸长颈子在用脑袋他耳边蹭了蹭，然后直接在云尘肩膀上把自己缩成了一个毛球儿，将脑袋往翅膀底下一钻，睡了。

    云尘感受着肩膀上毛茸茸暖乎乎的温度，面上浮现出一丝心满意足的微笑。

    ——很早以前，谢微还没得道化形的时候，他们便是这么相处的。

    ----

    颜桐当然不会真睡，他只是装睡以唤醒云尘的记忆刷刷好感度，好方便以后从云尘身上把源能量偷到手。

    【颜桐：宝贝儿，帮我监视云掌门和李大佬的好感值。】

    【梧叶：……之前用的那个好感检测程序太占空间准确度低算法还垃圾——最关键的是和我的系统冲突，偶尔会死机，已经被我卸载了_(:з」∠)_】

    【颜桐：……】还有这种操作。

    他上了快穿者论坛，开资源区，试图寻找合他用的好感值检测程序——系统自身配备的程序有时候并不够用，很多实用的功能都是他们快穿者自己写的。

    论坛里这种程序还是不少的。

    一般的快穿者都是临去任务世界时从总部领一个标准系统，脱离任务世界之后总部将攻略数据备份，然后将系统格式化之后收回，分配给下一个快穿者。

    所以一般快穿者都是下了程序装上就用，从来不会考虑节省存储空间和内存空间，更不会考虑运行程序时对系统的不可逆损耗。

    但是颜桐用的是专属系统，他一向对细节的要求很高，如非必要，不会让梧叶去跑那些粗糙的程序。

    颜桐在资源区里用几个关键词反反复复搜索了几遍，找到的程序要么是比之前梧叶用的那个更烂，要么是和梧叶的系统不兼容。

    他无奈：【宝贝儿，你自己搜搜看？】

    【梧叶：_(:з」∠)_我只有运行了才知道好不好用。】

    【颜桐：……】

    行吧，反正他现在不急。

    他敲开私信，戳出和不见的聊天界面。

    【秋雨梧桐：不见。】

    不见之前也有和他讨论过算法。颜桐自己程序写的不怎么样，不过以不见的理论功底，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等了一会儿，不见没回，颜桐于是继续道：

    【秋雨梧桐：江湖救急，我需要一个检测好感值的程序。】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需要解释一下为什么资源区那么多程序不用非要跑过来麻烦人家，却迟疑了。

    ——向不见承认他用的是专属系统，等于向不见承认他在快穿者中是神以上的身份……联系他的ID，不见有可能猜出他的真正身份。

    颜桐正在犹豫，聊天界面里出现了不见的消息。

    【不见有人还：怎么了？】

    颜桐一咬牙解释了：

    【秋雨梧桐：我用的是专属系统，资源区那些我看了一眼内存分配一塌糊涂，以前用过一次也不怎么好用，所以来找你。】

    对面沉默，正当颜桐以为他在对着专属系统拥有者名单推测秋雨梧桐是谁的时候，聊天框跳出来了一条消息。

    【不见有人还：……大兄弟，你特么是同时检测了多少人的好感才会内存不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