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只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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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史无前例的尴尬巅峰,南织永生难忘。

    对啊,他姓“言”。

    可颜色的颜是“颜”,阎王爷的阎也是“阎”啊,怎么就是这个“言”?言就言,还“湛”,那么多“zn”,怎么就

    南织快被“言湛”俩字绕得口吐白沫。

    可事到如今,没有转身就走的道理,这饭再难是自己要来的,跪着也得吃完。

    “芒芒!”

    曾璇激动地站起来,快步过去拉住南织的,上下打量的眼睛嵌着丝丝泪光。

    “得两年没见了吧?”她爱怜地摸摸南织的脸,“出落的更漂亮了,比那些大明星还漂亮!这身旗袍衬你。”

    南织努力去笑,哪怕笑得不那么好看,也得笑。

    “是您眼光好。”她,“您这一身也”

    曾璇接话:“咱们这是母女装!”

    着,她拉着南织走上前去,和言湛来个360度全方位、无死角的亲切会面。

    “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璇姨的儿子,言湛。”

    南织其实很想:您不用介绍,我们在电梯里都会面个千八百回了。

    言湛直勾勾地看着南织。

    到了眼下,刚刚见到她那一瞬产生的猛烈心跳还有余震。

    是她。

    原来是她

    “怎么不话呢?”曾璇冲言湛挤挤眼,“你难不成还等着女孩先?”

    言湛抿抿唇,起身,伸出刚要话,南织抢先道:“你好。我是南织。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言湛眉头轻蹙。

    女孩水灵的大眼睛毫无杂念地望着他,他读不出她话里的含义,但却只能无条件遵从。

    “你好。”他沉声道,“言湛。”

    三人落座。

    曾璇开心又兴奋,握着南织的一直没松开。

    “早回来了,怎么不告诉我呢?”她,“我都听外婆了。你自己一个人怪冷清的,我也冷清啊。还有,派出所”

    “璇姨!”

    “妈。”

    言湛和南织同时开口。

    南织偷瞄男人,心道按照老佛爷的自信爆表度,如果把之前两人的“过节”出来,估计会翻天。

    老佛爷肯定会以为:阴谋,绝对的阴谋。

    这女人从一开始就是剑走偏锋接近我,后来没吸引起注意,又换了方式。不仅直接去我的公司上班,还又成为了我的邻居

    这么一想,南织都觉得有那么点儿道理,不然怎么解释他俩狗皮膏药般的“缘分”?

    “璇姨,都过去了。”南织,“也不是什么开心事,就不提了。”

    曾璇点头,笑道:“是是是,今天高兴,不提扫兴的事。你子刚才要什么?”

    言湛清清嗓子,垂下眼眸,:“没什么。”

    “毛病。”曾璇嗔怪,再看向南织,又是一副慈母样,“这回了b市,以后就看璇姨的。有什么就跟璇姨,再不济啊,找这个臭子。”

    呵呵。

    南织可不敢找这个“臭子”。

    臭子从她进门就一直盯着她,那架势像是要给她盯出个窟窿来。

    幸亏刚才没交代出来他们的“前缘”,不然这会儿,她恐怕已经被按在镜子上反复摩擦。

    为求自保,南织主动出击。

    “璇姨,”她笑得乖巧,声音还甜甜柔柔的,“外婆也和我回了b市,有事的话,可以麻烦您。还,您儿子以后就是我哥哥,我可以”

    啪!

    言湛碰倒边的酒杯。

    南织一激灵,连忙改口:“不是哥哥,不是哥哥!就是那个意思,那个反正,就是多个朋友。您和我妈是好朋友,您们的孩子也应该是好朋友。嗯,是朋友。”

    曾璇听出来了,也明白了。

    前天,古月阳和她通话时也略略提了几句,大概意思就是孩子们有自己的想法和缘分,千万别勉强。

    现在人家女孩既然都表态了,自家那个不孝子可以得意了。

    “什么朋友?”曾璇,“你忘了璇姨以前和你过什么吗?你们不能做朋友。”

    南织脸色骤变,而言湛却暗暗松口气,可下一秒——

    “就是兄妹。”

    啪!

    言湛又碰倒了筷子。

    曾璇无语,瞪着他,气道:“抽搐了还是怎么着?管不住自己的就按住!我这话呢。”

    言湛张张嘴,曾璇又:“听到了吗?你以后有妹妹了。拿出点儿当哥的样子来,多关照妹妹,知道吗?”

    “我”

    “哥哥!”

    南织脆生生叫得干净利落,大眼睛还忽闪忽闪一个劲儿地眨。

    言湛扣紧膝盖,心脏就跟坐过山车一样,一起一落,最终还是没能坚持完全程——崩掉。

    站起身,言湛一只插在口袋里,姿态略带慵懒。另一只推推眼镜,清冷淡漠的目光扫视着四周,最终落在南织身上。

    南织眼睁睁看着这位巨人吸取走雅间内的空气,强大的气势有种“都闪开,老子要上了”的气魄。

    她不由得挺直脊背,把心一横,想着要闹,那就撕破脸好了。

    “你要干嘛?”曾璇问。

    言湛口袋里的紧握成拳,望着女孩,一字一句:“我、不、同、意。”

    曾璇和南织:“”

    不同意什么?

    不都不提娃娃亲了吗?做兄妹也是都了的呀!

    南织纳闷,看向曾璇。

    曾璇也是头疼,她一生光明磊落、精明能干,怎么生出来的儿子这么没有担当呢。

    “璇姨,咱们还是先吃饭吧。”南织,“饭菜都凉了。”

    台阶递过来,没有不下的道理。

    曾璇维持着风度,想着回家再一哭二闹三上吊好了,可那个不孝子忽然又撂下句“有事”,走了!

    就这么走了!!!

    “你去哪儿?”曾璇大喊,“你要疯是吗?我”

    南织拦下人,听到那“砰”的一声关门声,心情倏而天高海阔。

    太好了,大佛走了。

    “璇姨,他肯定是有事情。”她,“我们不熟,绑在一起吃饭也尴尬。等以后慢慢接触多了,就好了。您别气。”

    听听,人家孩子多善解人意啊!

    曾璇抚着心口,挤出来个笑容,:“芒芒真懂事。那我们不理他,你以后也别理他,把他当空气就是。有事找璇姨。”

    南织鸡啄米式点头:谢您恩典!

    *

    言湛坐在车里,心情复杂,无处发泄。

    哥哥?

    谁要做你哥哥!

    可原来她就是他的未婚妻,她们是一个人,那他嘴角不受控地牵引出浅淡的弧度。但是,他之前似乎对她做了不太好的事,所以她才一直对他不爽?如此,嘴角又耷拉下来。

    言湛摘下眼镜,揉捏眉心,顿了顿,拨通方博电话。

    “言总。”

    “查。”言湛握紧方向盘,“查南织回国以后的所有事。”

    “”

    之前不还要保护人家隐私不让查吗?怎么又改主意了?

    方博觉得自家b最近有些善变。

    *

    南织到家已经是晚上。

    曾璇拉着她逛街ppng做p,安排的是明明白白,她除了配合就是配合。

    “你璇姨是想你了。”古月阳笑道,“吃饭顺利吗?没听你提。”

    “”

    南织觉得吃的挺顺利。

    没有老佛爷在,她呼吸顺畅,吃嘛麻麻香。

    只是窗户纸既然捅破了,他们做为邻居,以后还是免不了要碰面,那自然也就少不了尴尬。

    不过,璇姨今天差点漏嘴,听那意思,言湛搬过来是因为

    “阿璇的儿子不好相处吗?”古月阳又问。

    南织回神,心道他俩什么时候好相处过?简直就是命运推着他们互相伤害。

    叹了口气,她:“不是不顺利,是有些意外。外婆,您别担心。”

    古月阳点点头,“我知道你有分寸。阿璇对你是真的好,以前对你妈妈也没得挑。咱们做人得心怀感恩。但是”

    “也不能盲目。”南织笑了笑,“您就放心吧。”

    结束视频,南织摊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不是她甩锅,璇姨对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不直呼姓名呢?非得来这么多别致的爱称,杀的她措不及。

    所以,尽管事实摆在眼前好几个时,她还是忍不住问:怎么就那么巧?

    言湛是她的未婚夫。

    是从她还没出生,怀在肚子里时就定下的未婚夫。

    “哎呀”

    她抓抓头发,橘子跳上来撒娇。

    “喵!喵喵”

    “怎么是他呢。”她问橘子,“怎么就是他!”

    这一个尴尬接着一个尴尬,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算了。”

    南织一向会自我安慰。

    言湛对于“未婚妻”的抗拒,她早有耳闻。

    没见面时就烦,见了面也不会有火花,以后更不会再有多余的交集,早晚是路人。

    南织释然不少,抱起橘子,“好啦,别蹭啦。给你开罐头,馋猫。”

    “喵!”

    *

    酒吧。

    言湛按照定位找过来。

    上了二楼,一波男女喊着换地方接着喝,浓郁的酒气熏得周围乌糟糟。

    言湛站在一边避让,不料人群中有人喊了声“言少”,他瞟了眼,未作回应。

    喊话的男人约莫二十五六岁,个子不高,还很瘦,一副夜夜笙歌被掏空的模样。

    “你们先下去。”男人挥,“我叙个旧。”

    言湛对这人并没有印象,听到“叙旧”二字,抬脚就走。

    男人追过来,嬉皮笑脸,:“言少,您不记得我了?也难怪,我在国外待了好几年。既然见了,就是缘分呐。赶明儿一起出来玩啊。今儿其实也行,但出来的妹子质量不行,没意思。”

    言湛拧眉,睨着男人絮叨,他嘴角沾的口红还没擦干净。

    “让开。”言湛冷声道。

    “什么?”男人没听清,还在,“我跟您啊,还是咱们国内好。一点不比国外差,玩的还”

    言湛的目光也冷下来,“让开。”

    男人被他的气场震了下。

    但许是酒壮怂人胆,男人愣愣反倒是笑得更欢,继续套近乎:“早就听言少有个未婚妻在国外。这在国外长起来的还能是干净吗?平时指不定不多浪。所以啊,您也别拘着,一起出来”

    言湛扫开男人,前面的包间又跑出来一个男人。

    男人急忙道:“言少别气!王新刚回来不知道规矩,我回头肯定他。”

    叫做王新的这个男人一脸懵逼,还有点儿气兄弟拦着他“联谊”。

    这可是言湛啊,盛臻集团唯一继承人!随便动动指头就够他们家吃一年。

    “你快闭嘴吧!”男人架着王新离开,“你不知道言少最讨厌别人提那个未婚妻吗!那女的不知天高地厚,粘人又讨厌。”

    “”

    粘人还讨厌?

    言湛长呼口气,去了尽头的私人包间。

    凌赫正在和新妹妹讲电话。

    见人来了,指指沙发,快速结束战斗。

    “怎么了?”凌赫笑道,“还有你主动想出来喝酒的时候?”

    言湛去了吧台,单顶开酒盖斟上一杯,一口饮尽。

    凌赫瞅他这样也是“新鲜”,凑过去八卦。

    “你这又是为了什么?”他笑了笑,“听你上午终于见了你的未婚妻啊,怎么?激动的?也是,你们这婚约打璇姨怀孕,你未婚妻还没怀上就定了。”

    言湛攥紧酒杯,双眼渐渐失焦,咂摸了下“未婚妻”三个字。

    凌赫一听,精神更大,忙问:“不会吧?你这是发现未婚妻好了?”

    言湛再斟酒,问:“她不好吗?”

    凌赫表情凝固:你他妈的一定是在逗我。

    “你呢。”他拍拍桌子,“你忘了你过去是怎么‘怀念’你未婚妻的了?好像就是在这家酒吧,有个人提了一句,你抬脚就走,完全不给面子。还告诉人家”

    言湛梗梗喉咙,背青筋跳动。

    凌赫残忍复述:“谁要再把我跟那个女人联系在一起,别怪我不客气。”

    “”

    “所以啊,”凌赫也给自己满上一杯,“你可别告诉我你对未婚妻有感觉了。那可太打脸了。而且,你这么快就忘了配音妹妹?你这喜新厌旧的速度快要赶超我了。”

    “”

    真是不巧,她俩是一个人。

    言湛按住太阳穴,继续倒酒继续喝,一杯接着一杯。

    凌赫也不劝他,跟着他疯,侃大山,想到哪儿哪儿。

    中途,言湛的响起。

    “言总,资料已经整理好。现在发到您的邮箱吗?”

    “嗯。”

    “那个”

    “。”

    方博也没想事情还能这么曲折离奇,可他也不敢、也不敢问,只道:“没什么。已经发到您的邮箱。”

    言湛打个电话的工夫,凌赫又和妹妹聊上了。

    他起身去沙发坐下,深吸口气,点开文档

    不知过去了多久,凌赫电话都挂了三个,言湛还举着在看东西。

    “有事?”凌赫过去,“酒店还是lz?”

    言湛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蓝白光映射在他脸上,像是为他的五官洒上一层冰冷的雪霜,透着寒气。

    “老言?你别吓”

    “有烟吗?”

    凌赫愣了下,摸出烟盒和打火给他。

    咔哒!

    火光跃动,在男人硬朗立体的面庞上留下短暂余温。

    言湛吐了个烟圈,白烟缭绕,模糊了他双眼的光亮,叫人看不清他此刻的情绪。

    很快,方博回复信息。

    ——[是的,言总。南姐的那位朋友是女性,只是嗓音特殊。至于聚会,是py及狼人杀,并没有任何其他特殊行为。]

    本来,方博描述到这里就完成了任务,可想想,他还是替南织鸣了下不平。

    ——[南姐在派出所时需要摘掉口罩核对身份,这对一个爱美的女性来,是不的羞辱。负责的女警南姐当时忍着不哭,可周围其他人还是在她好丑、好吓人。在这之后,公寓里的住户和其他人员都在背后议论南姐,南姐不得不搬家。]

    放下,言湛弹弹烟灰。

    凌赫观赏完他这一系列迷惑行为大赏,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结果不过三秒——

    “你会哄人吗?”言湛神情严肃,“哄女人。”

    “”

    卧槽,中邪了!

    *

    南织回到聆倾继续工作。

    之前的谣言随着她离开lz有所减少,虽然有些人背地里她是被拒到肯定自知没戏才回来,但她不介意。

    因为两条平行线不会有交集,清者自清。

    临近中午,李紫琳叫南织去趟办公室。

    “一个既好也坏的消息。”李紫琳,“给孟欣颖配音。”

    “!!!”

    孟欣颖,那可是大满贯影后啊。

    这几年电影市场不景气,她却还能独领风骚。最近,有传言她为报答当年韩川导演的知遇之恩,自降身份拍电视剧。

    李紫琳点头,“是真的。星歌传的女一,很快开。”

    南织有点儿飘,搓搓,问:“影后怎么会找我配音呢?怎么可能!”

    “这个,”李紫琳顿了顿,“孟欣颖是坚决不用配音,要用原声的。但韩导认为她的声音不适合古装戏,所以执意要找配音。其实,是韩导听了我给他的de,选中了你。”

    合着这事是八字差了一撇,用不用她还不一定。

    南织抿住唇,拍了拍自己,保证:“师父,我会拼尽全力。”

    下班后,南织带着一整袋资料回家。

    之前的激动一点点消退,她现在别的不想,就想把这个人物吃透,想办法用自己的声音为人物注入骨血。

    等电梯的时间,南织翻看上存的电子资料,言湛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她都不知道。

    叮——

    南织收起,抬起头,撞进男人的眼中。

    “”

    奇了怪了。

    这一个礼拜,她和老佛爷几乎实现“抬头不见低头见”。

    她早起出门,老佛爷也出门;她下班回家,老佛爷也不用加班;更绝的是,她晚上点个夜宵,老佛爷还在这时亲自出宫倒垃圾。

    这样的频率都让她怀疑老佛爷在派人监视她。

    “不进来?”言湛挡住电梯门,问道。

    南织“哦”了声,拎着资料进去。

    电梯里弥漫着柠檬清香,显示器播放着广告,卖的不是豪车就是珠宝,妥妥的高档区做派。

    “最近很忙?”言湛突然问道。

    南织:“啊?啊。公司安排了新任务。”

    言湛点头,再问:“刚才就是在看新任务?”

    “”

    你怎么管这么多呢。

    南织微微皱眉,言湛又:“我看你刚才看的时候,表情跃跃欲试。所以猜你可能是接了一个不错的任务。”

    “”

    好吧,原来这样。

    电梯继续上升,广告换成了家用电器。

    言湛看眼楼层数,眸光轻闪。

    ——“搭话的时候,不要一个接着一个地问,跟调查户口似的。女孩会烦。但如果你忍不住问,那就在后面解释一下,不要让女孩误会。”

    微微呼气,言湛再次开口:“上次吃饭,我”

    “对了,你什么时候搬走啊?”南织问。

    言湛一愣:我什么时候要搬走?

    南织换个拎袋子,解释:“我听璇姨,因为我,你挺苦恼的。还几次三番搬家,躲璇姨。既然现在话都开了,你就别不回家了。璇姨一个人挺寂寞的。”

    “”

    一坑未平一坑又起。

    言湛不知道该怎么,偏偏电梯也欺负他,在这时候到达。

    “我先回去了。”南织微笑。

    言湛出来,站在过道,头顶的感应灯熄了又亮,亮了又灭,来来回回。

    凌赫这时打来电话问候。

    凌老师现在是严师,要求苛刻,好在言同学虽然天资愚钝,却懂得不放弃自己,或许还有的救。

    可是,听完刚刚两人在电梯里的情况,凌老师觉得他想的有点儿多。

    “人家姑娘拎着东西,你为什么不帮忙?为什么!”

    “万一她不喜欢别人碰她东西,怎么办。”

    “”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孤僻啊!

    凌赫无语问天,沉默了好久,最后:“你还是使阴招吧。”

    *

    南织为拿下孟欣颖的配音,每天狠下功夫。

    吃早餐时,李紫琳瞧她还在看资料,劝她要注意劳逸结合,不要拖垮革命本钱。

    南织笑道:“我就是金刚不坏之躯,不会”

    “咳咳!咳咳咳!”

    最近一段时间,李紫琳的咳嗽略有频繁。

    “师父,没事吧?”南织递过去纸巾,“要不去医院开点儿药。”

    李紫琳:“老毛病,不如多喝点儿水。”

    两人继续探讨配音的事情,白这时跑过来,额头上挂着一层薄汗。

    “琳姐!南织!”她吞口口水,“lz来人了,请南织再回去补录一部分内容,明儿就得去!”

    *

    南织重返lz。

    这件事虽然突然,但毕竟是工作,南织不会有怨言,只希望这次能让甲方满意。

    不过,这补录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哥哥妹妹的伪骨科爱情故事,孩子们能听这些?

    对此,吴经理特意解释了一番:“只是为了采集声源而已。到时候器会重组语言,读出来的就不是这些了。”

    好吧,甲方爸爸最大。

    南织开始每天“哥哥好棒”,“哥哥,我不能没有你”、“哥哥,我是真的爱你”循环往复,濒临神经。

    中午,叮当外出办公,南织独自去食堂吃饭。

    快走到技术部的玻璃门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跟着,南织的裙子湿了。

    “哟,对不起啊。”

    南织扭头,是技术部的前台姐。

    看模样还有些眼熟,她一时想不起来。

    姜妮看看南织裙子上的污渍,眼神轻挑,:“我光顾着想事了,不好意思。你去卫生间清理一下,不定能弄干净。”

    咖啡光靠水能弄干净吗?

    南织张口要反问,忽然想起来lz团建,在大巴车上撞了她一下还若无其事的女孩,就是她。

    一次无所谓,两次也可以忍,但您好歹也注意注意,别把“故意”弄得这么明显。

    “我这条裙子是限量款,布料也不好打理。”南织,“你不如出下干洗费吧。”

    姜妮没想对方会来这么一。

    她刚还得意的脸歘地沉下来,阴阳怪气道:“什么裙子这么金贵?还要干洗。干脆你脱下来,我给你洗好了。”

    门口有其他工作人员陆陆续续经过,纷纷往她们这里投来目光。

    南织又不能现场把裙子脱了,只好:“行,不赔算了。我自认倒霉。不过烦请你下回再泼人的时候,道歉态度诚恳些。赶上脾气暴或者事儿多的,丢的是你们lz的脸。”

    她完走人,谁料对方还不依不饶,在那里嘀嘀咕。

    “还丢lz的脸?真当自己是lz的人啊?不过是个连临时工都不算的配音的总监到底瞧上了哪里?”

    总监?

    南织抓到了重点,扭头问:“需要我去问问言总监为什么选我,然后回来告诉你吗?”

    “你!”姜妮喊道,“又想接近总监,美死你!”

    “”

    原来是因为他。

    *

    南织加班赶工。

    看眼时间,已经快要八点半。

    她从中午到现在一直没吃东西,这会儿饿的肚子咕噜噜直叫,今天就暂且结束吧。

    南织收拾好东西去等电梯。

    她在lz没有备用衣服,叮当借了她一条职业a字裙和丝袜,搭配她的方领针织衫,倒也挺配。

    电梯门打开,言湛正好挂电话。

    看到女孩的一刹那,除了她这身秘书装扮格外打眼,他脑海里还顿时浮现出那身衣服——兔子耳朵、束腰裙。

    言湛动动领带,忽然有点儿燥热。

    他按着开门键,问:“刚下班?”

    南织无语:老佛爷不会真在她身上装监控了吧?为什么他们几乎天天遇见!

    敷衍地点了下头,南织进入电梯。

    她觉得这不是她的错觉,老佛爷虽然不可能是有事没事特意在她眼前晃,但相对从前,他明显变得没话找话。比如——

    “吃饭了吗?”

    就像现在。

    南织想问是不是璇姨又给你施压?可话到嘴边,她又怕这么有挑拨人家母子关系的嫌疑,况且璇姨对她一片真心,她不好这样。

    于是,她沉住气,回答:“还没有。”

    言湛“嗯”了声,几乎是无缝衔接,“那一起吧。”

    谁要和你一起!我最近不减肥!

    可正要拒绝,她莫名又想起上午那个前台的话——还真是人在家中坐,谣言天上来。

    “好啊。”南织笑笑,“那吃什么可以我定吗?”

    言湛盯着她的眼睛,:“你定。”

    *

    b市的夜晚一向繁华热闹。

    美食街上,食物香气追随着五彩霓虹蔓延到整条街,行人们有有笑,享受美食、享受夜晚。

    “你别看地方简陋,可是有名的红店呢。”

    南织挑的是最近火起来的一家大排档。

    它有名并不是骗人,要不是陈叶安的公众号给他们做广告,得了一张免排队的券,这会儿想来还得等着。

    言湛端坐在凳子上。

    他身材比例极好,不管是坐还是站,肩宽头颈长的天然优势总能让他保持鹤立鸡群的超凡脱俗。

    在乌央央的客流中,显眼的像是个活招牌。

    “就在这儿吃?”言湛问。

    他扫了眼沾着油垢的木桌,以及餐风露宿的筷子筒,太阳穴跳了下。

    南织点头,:“我早就想来了。言总监,不是你地方我挑吗?不过,要是你不想在这儿,那还是走吧。我也不是”

    “在这儿吃。”言湛自我催眠般的点点头,“就在这儿。”

    南织低头擦筷子,抿着嘴绷住没笑。

    等了快半个时,热气腾腾滋啦着油的烤串上桌。

    南织是真饿了,拿起一串就要开撸,但眼见某人岿然不动,她又和服务员:“您这里的水煮鱼是不是也是特色啊?来一份。”

    “好嘞您。”服务员在满是油腻的围裙上抹抹,继续忙。

    看着铁盘上的食物,言湛联想到那条围裙,连伸的勇气都没有。

    南织瞧出他的窘迫,故作体贴,“言总监,你是不是不爱吃烤串?我刚点了水煮鱼,超辣超赞!吃一口简直到了人间天堂。你一定要诶,言总监,你能吃辣吗?”

    着,一大锅滚着红油、冒着泡泡的水煮鱼正好从他们这桌路过。

    言湛只觉得自己胃里都翻滚了。

    他克制着,问:“你很爱吃辣?”

    “我无辣不欢啊。”南织,“不过为了保护嗓子,我必须少吃。今天也是和言总监吃饭,我才点的。你待会儿一定要尝尝啊!”

    言湛僵硬地点了下头。

    上次,曾璇告诉南织——

    “那倒霉孩子事儿可多了,还有些洁癖。尤其是饭桌上。有他在,我们一家都不能在一个锅里吃火锅,少了好多乐趣。他还不能吃辣!烦死人了。”

    想想这个,南织再次抿紧嘴巴。

    周围的每一桌不是碰杯就是撸串,充满欢乐。

    而南织他们这桌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只有她一个人勤勤恳恳地吃,对面的雕塑男人一动不动地看。

    “言总监,这就不吃了啊?”她问。

    言湛刚才尝了一块水煮鱼,此刻,冷白的皮肤泛出一层淡红,像是羞红脸的玉面生,引得周围不少女孩打量。

    “你还想吃什么,继续点。”他忍着不拿这里的杯子喝水。

    南织擦擦嘴,嘟囔:“算了吧。一个人吃多没意思啊。下次还是不和你一起吃了,这种平民百姓的欢乐,不适合你。”

    “我是”

    “我去下卫生间。”

    “”

    言湛叹气,松松领带,他抓住空当给凌赫打电话,问他一会儿该怎么做才对?

    凌赫没想言同学的进展如此之快,十分欣慰,连忙支招:“吃的这么油腻,一定就想再吃点儿清淡的。你们俩还住在一起,肯定是你送她回家。你就请她喝酸奶。”

    “喝酸奶会不会太普通?”

    凌赫扶额,“那你想喝什么?龙血吗?女孩子爱的那几样无非就是这些。你趁她喝酸奶的时候,和她聊聊天。记住,要是实在不会话,就憋着!”

    挂断电话,言湛搜索附近卖酸奶的店铺。

    “言少!”

    言湛下意识回头。

    王新没想堂堂言少会屈尊降贵来这种地方,只是喊一嗓子试试,结果还真是!

    王新丢下女伴跑过来,抱歉道:“上次是我哪壶不开提哪壶。俗话,不知者不怪,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我计较。”

    言湛皱眉,挪凳子往边上靠了靠。

    谁想这人又腆脸追过来。

    “我都听了,没想到都2世纪了,还有这么不要脸的女的!这也就是您,没直接让这个女的滚,要是我,大耳光子早上去了!您放心,以后我遇上您这位未婚妻,我一定好好教训她!我得让她照照镜子,别成天白日做梦!”

    言湛脸色黑得吓人

    正要郑重警告这个男人以后不要再胡八道,一抬眼,南织站在距离他们不到五米的地方。

    面若冰霜。

    “”

    一个坑接着一个坑,大概是要活埋了他。

    王新的口干舌燥,对方却没有反应,他觉得一定是自己骂的不够狠。

    “言少,我真的。”他,“这也就是你未婚妻不在,要是在,我现在就教她做人!”

    “”

    言湛闭上眼,不用找卖酸奶的店铺了。

    南织深呼吸,走到桌旁,冲王新挥挥,笑着:“你好呀。”

    “”

    他最近桃花运这么旺吗?这样的女神居然主动和他打招呼。

    “你好你好!美女有什么事?”

    南织别开长发,她笑起来时脸颊肉肉的,搭配上水润无辜的大眼睛,就像是降落人间的精灵,漂亮得不像话。

    “我想请你教我做人。”

    “???”

    对着男人的一脸“uwt”,南织的笑容一点点皲裂,看向站在一旁言湛。

    你这是要吟诗呢?站那么标准。

    “要不你亲自教我怎么做人吧。”她。

    言湛上前,高大的身影顿时笼罩住娇的女孩,他十分认真地:“我不认识这个人。他的观点也不是我的观点。我没有”

    “言少,咱们怎么就不认识了?”王新喊道,“上次在酒吧不还”

    “闭嘴。”

    王新瞬间安静如鸡,不敢再言语一声。

    南织冷哼,拿起包。

    好在她还有习惯带些现金,抽了几百放在桌上,转身走人。

    “不是你想的那样。”言湛追出去,试图解释,“那个人”

    两人来到马路边上。

    南织停下脚步,她气得肩膀都在颤。

    从头至尾,她没伤害过他,更没对他抱有任何想法。

    可在lz是,在聆倾是,所有人都觉得她对他有所图!他是人民币吗?叫她爱不释?

    现在更好了,她就坏了那么一下下,故意请他吃不爱吃的东西,随便一个路人甲都能对她评头论足!

    凭什么!

    这是凭什么?!

    她敛了笑容,神情严肃,:“我们之间是有婚约,但大家心知肚明这不作数。所以,我们也就比陌生人好点儿,你知道我名字,我知道你名字。除此之外,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

    言湛怔了怔,哑声问:“谁不作数?”

    南织失笑,反问:“怎么?你这是想拿我当挡箭牌不成?就跟沫沫那次一样。”

    “不是。”言湛,“我不是这个意思。”

    南织不在乎他是什么意思,她真的烦了,自我安慰大法都不管用了。

    “言湛,你听好了。”她顿了顿,长长地呼口气,“我就算出家,也不会进你们言家。你放一百二十个心!”

    完,南织当即招拦下出租车,头也不回上车离开。

    言湛又一次孤零零站在原地,风嗖嗖地在他脚边吹啊吹。

    叮咚——

    凌赫发来微信。

    凌帅:[怎么样?喝上酸奶了吗?别怪兄弟没告诉你,越是这些事儿越能打动妹妹们/奸笑/你的未婚妻兼配音妹妹是不是已经被你哄好了?回头好好谢谢我啊!]

    “”

    哄不好了,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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