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只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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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湛从没有过这种感受。

    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穿透他的胸膛,狠狠揪住他的心脏,碾着疼。

    捧起女孩的脸,他帮她捋顺脸颊上凌乱的发丝,动作轻柔得仿佛在打理稀世珍宝。

    “你有。”言湛。

    南织垂眸,泪珠不经意滴在男人背上,她喃喃道:“没有,没有了。”

    言湛眉头拧在一起,除了帮她擦眼泪,他不知道该做什么。而她就这么安静地哭,不吵不闹,眼泪却从没断过。

    “抱抱,好不好?”男人忽然。

    这温柔中带着满满轻哄意味的语气差点让司撞车,更不消看惯铁面无情钢铁b的方助理。

    而远在视频那边的陈叶安和袁西——今晚的直播就尼玛是索命绳。

    南织抬头看着男人,无辜的大眼睛眨了眨,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言湛怕她误会,解释:“我只是想”

    “你”南织抿抿唇。

    “什么?”

    “不怕我占你便宜吗?”

    “”

    “你长得怪好看的。”

    “”

    “”

    “”

    四方安静,八方呆滞。

    方博:南姐,恕我直言,你的思维很奈斯。

    陈哥:瞧我们织织子,就是随我,仗义!豪气!不贪图美色!

    呆西:姨母笑jpg

    司:现在的年轻人,真特么会玩。

    南织嘟着嘴,像是不能碰心爱的毛绒玩具似的,蔫儿蔫儿道:“算了吧,我不想照镜子。我就想”

    话没完,她跌入温暖的怀抱中。

    这个怀抱里充满清冽的木香,淡淡的,轻飘飘的,钻进她的鼻腔,沿着她的血管进入心脏,呼噜了一下下。

    “随便占。”

    言湛紧紧抱着她。

    南织没听见这话,听见了,她现在的脑子也辨别不出来意思。

    她只知道这个怀抱是温暖可靠的,压在她心里的那些叫她快要窒息的情绪,终于找到可以倾倒的容器。

    闭上眼,南织放肆地哭了出来。

    言湛抚顺着她的背,一遍遍告诉她:“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

    言湛抱着南织上楼。

    陈叶安和袁西都知道南织家的密码,进了家门,两人协力合作照顾酒鬼闺蜜。

    橘子怕生,躲在学霸靠垫后面缩成一团。

    言湛过去帮它顺毛。

    “喵喵”

    橘子借会撒娇骗罐头,无奈郎心似铁,男人撸着它,心却不在它身上。

    不一会儿,陈叶安出来。

    “呆西今晚上留来照顾。”她,“言总,今儿麻烦你了。”

    言湛起身,瞧了眼虚掩的卧室门,“她睡了?”

    陈叶安:“应该是迷糊。放心,待会儿喂些蜂蜜水会好些。言总,时间不早,我们是不是”

    言湛明白,四下找了找,给橘子倒了点猫粮,和陈叶安一同离开。

    陈叶安按下按钮等电梯。

    余光看到男人去开自家大门时,她冷不丁地问了句:“你认真的?”

    言湛闻言停下脚步,扭头望向陈叶安。

    来也不知道是该谢谢这位陈哥还是埋怨这位陈哥?

    要不是她,他不会误会南织有特殊癖好;可如果不是她,他也不知道他和南织缘分是不是就漏掉一环。

    但不管如何,南织有这样的朋友是她的幸运。

    “她是我未婚妻。”

    言湛了这么一话,微微颔首,按下密码进家。

    *

    深夜。

    女孩强忍眼泪自己“没有家”的样子出现在言湛梦中。

    他的安慰不起任何作用,女孩头也不会回独自去了一个他怎么找也找不到的地方,从此,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言湛惊醒。

    打开台灯,凌晨一点。

    言湛拿起拨通曾璇的电话。

    曾璇去温哥华出差,这会儿当地时间七点刚过,不管是在中国还是在温哥华,都是睡觉时间。

    突然被吵醒,曾璇砍人的心都有。

    “你是不是真想和我断绝关系?”曾璇咬牙道,“不孝子!”

    言湛揉捏眉心,他想问南织父母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话到嘴边,却没能问出口。

    曾璇那边等的着急,喊道:“话啊!还是你被绑了?那就直接撕票,我没意见!”

    言湛叹气,回道:“挂了。”

    “”

    这个不孝的神经病倒霉孩子!

    房间内再次陷入黑暗。

    夜风穿过玻璃门留有的丝丝缝隙,吹动起白色纱帘,几缕片角打在床上,一下又一下。

    言湛慢慢闭上眼。

    ——管他怎么回事,他要的是她。

    *

    南织醒来即断片儿。

    按着脑袋,袁西一边给她做早餐,一边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重点摆在老佛爷护花使者的光荣事迹上,至于那个拥抱,还是别给这位恋爱经验为零的闺蜜制造困扰了。

    南织叼着面包,心道自己没做什么奇葩举动就好。

    “回头我好好谢谢人家。”她。

    袁西内心尖叫:谢什么谢!我搬来民政局给你俩好不啦!

    “你今天是不是请半天假?”袁西沉住气,艰难维持她的正常,“头还疼吗?”

    南织委屈巴巴点头,“疼。”

    可下一秒,她又举起拳头,“但我不会丢下工作,我是个高尚的人!”

    袁西:咱俩到底谁呆?

    南织吃好早餐就得走,楼下还有司等着。

    至于袁西,人家做为老板有权力晚到店里,明目张胆霸占着橘子钻被窝补觉。

    过道上,言湛整暇以待。

    “早、早啊。”

    “早。”

    南织回顾一遍袁西早上和她的话,主动道:“昨天真是不好意思,又给你添麻烦了。回头,我一定请你吃饭。”

    “好。”

    电梯到,言湛抬挡住门让她先进。

    南织呲溜跑进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昨晚她对老佛爷似乎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可如果真的做了,老佛爷应该也不会冲她这么和颜悦色吧?

    “对了,你不是今天回来的吗?”南织急于找话题验证一下。

    言湛单插着口袋,看看表,回答:“进展顺利,提前结束了。”

    “哦,这样啊。”

    安静又双叒叕回来,问了就跟没问一样。

    可南织她不放弃,又:“你给我安排的司,我昨天因为和朋友吃饭就没麻烦人家。还有啊,物业跟我他们会加大巡逻力度,估计也不会有事。你就别安排司了。”

    了这么一大串,言湛又回了一个字“好”。

    “”

    她不会真吃了熊心豹子胆对老佛爷做了什么吧?

    一楼到。

    南织心里没底,决定先闪。

    可男人在她出去前按下关门键,:“不是这层。”

    “”

    她一直这层下啊。

    南织莫名其妙随言湛来到地下车库。

    只听“哒”一声,不远处,黑色劳斯莱斯幻影车灯亮起。

    言湛过去打开副驾驶的门,转身:“从今往后,我接送你。”

    “”

    我想坐更贵的地铁啊!!!

    *

    时间按照既定轨迹流逝。

    南织每天认真工作,除了多了个顶级司,别的没啥。

    自然,这位顶级司是绝对不能在创意园区出现的,不然大家一口一个唾沫就能淹死她。

    只能等这位爷过足好哥哥的瘾才能还她自由。

    *

    上午,南织接通知到电视台去彩排。

    除却上下班时间,老佛爷没空做哥哥,南织颠儿颠儿跑出去坐地铁。

    这是自由的感觉!

    这是飞一般的感觉!

    南织一路自由飞翔,差点儿忘了自己是要来录制那个别人“施舍”给她的节目。

    上次负责讲“剧本”的杰子大约是看不惯她这个关系户,对别人都是好好是,到了她这里,多一个逗号都不乐意。

    南织真挺无奈。

    这个工作是陈老师衡量之后交给她的任务,她是单位的员工,完成任务是最基本的。可到了现在,弄得哪儿都不是哪儿,她里外不是人。

    但是,她还得受着、得积极配合着。

    因为她代表的不是她个人,而是聆倾配音。

    “南织?南织在吗?”

    南织起身,“我在。”

    工作人员点头,指着左面,“去趟03,有人找。”

    谁找她啊?

    南织道谢,顺着走廊找到03,是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凹陷在尽头的拐角处,周围都没有人会路过。

    相当僻静。

    南织没急着进去,趴在门边听了听,她返回刚才的候场室,从包里拿了瓶辣椒胡椒芥末水。

    源自外婆的智慧,她从带到大。

    敲敲门,屋内传出一声“进”。

    江源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一份文件。

    “关上门。”他。

    南织没动,江源笑笑:“你不想知道你为什么被节目组选中吗?我现在就和你,你关上门。听话。”

    南织攥紧口袋里的智慧,最终关上了门。

    “坐吧。”江源翘起腿,“之前,我得告诉你,我是真的欣赏你。”

    南织笑不达意,“欣赏我什么?”

    脸蛋吗?

    江源没有回答,将文件推过去,“你先看看。”着,他起身在屋内溜达起来。

    南织拿起文件,是一份直通声在其中总冠军的协议书。

    上面清楚写到电视台会投入多少钱来包装南织,甚至包括微博、公众号各种宣传,势必要将她打造成配音明星。

    “现在懂了?”江源,“想做明星,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明星脸。南织,你太美了,会成为全民女神。”

    南织将文件合上放好,问:“那一开始好是为了让观众更了解配音这个职业呢?”

    江源轻笑,“这话你也信?流量至上,我只负责造星。”

    他俯身凑到南织耳边,用气声:“你愿意让我造吗?”他欲伸搂住南织。

    南织恶心不已,噌一声站起来,“江制片,我不愿意。”

    不仅不愿意,我还想抽你俩耳刮子,可是我有素质。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她,“另外,如果从一开始我就不合适这个节目,就不必勉强让我上。我回去会和领导反映,请领导与台里协商。”

    南织转身开门,转了两下,没开。

    “姑娘就是单纯。”江源晃晃里的电子锁。

    南织攥紧把,扭头道:“开门。”

    江源不为所动。

    “开、门。”她一字一句,“不然我让你后悔。”

    江源笑起来,拍拍,:“怎么后悔?告诉别人我想潜规则你?你出去啊,看看谁信。一个寂寂无名的虾米,王牌制片人给了她会,你大家会怎么想?如果是我,大家会夸我是伯乐,选中千里马。你,那就是你贱。”

    南织深吸气,生气却不能跌份儿。

    她捋捋头发,最后一次发出善意警告:“开门。就当谁都不认识谁。”

    江源盯着她,不话。

    他见过的漂亮女人多了去了,但没有一个有南织这种气质——甜美中带着英气,清纯间也藏着妩媚。

    江源扯开领带走向南织。

    “我费了千辛万苦帮你上节目,你回报我有什么不应该?”他,“而且,你跟了我,以后有任何这样的会,你都会独占鳌头。南织,跟我,你不亏!”

    江源性急,扑过去抱过去人。

    南织躲闪不及,叫男人抓住,玩命挣脱都挣不开。

    “身材也这么棒!”江源终于没了那股子装逼的温文尔雅,流露出下作的本性,“这儿不会有人来,你可以叫,我喜欢听你叫!”

    “”

    见过恶心的,但没见过这么恶心的。

    南织真的不想下口啊。

    她犹豫的半秒,江源又:“上次在你家附近,我就想这么做了。你知道我忍的多辛苦?”

    “”

    敢情那是你啊!

    你知不知道你害我每天都得坐顶级豪车上下班?

    南织忍无可忍。

    在男人拖着她往沙发上扔的时候,她一口咬住男人的腕,然后迅速碾踩男人的脚面,再快准狠在腹补上一拳,最后,祭出杀锏之外婆的智慧。

    江源捂脸惨叫。

    南织拍拍衣服,身上似乎沾了这变态的味道,她嫌恶地皱皱鼻子。

    “喷的是你的嘴,但万一溅到眼睛里呢。”她,“你最好赶紧去洗洗,可别瞎了。”

    江源吓得屁滚尿流,赶紧解锁跑出房间。

    *

    后续彩排,南织自然没有参与。

    她热爱工作,但做为职场女性,她坚决抵制性骚扰。

    南织返回聆倾配音,第一时间向陈老师阐明事情经过及自己的观点,并且表示退出声在其中的节目录制。

    陈老师听她完整个过程,沉默良久。

    “你的都是真的?”他一开口就问了这么一句。

    南织心凉了半截,反问:“有女孩子会拿这样的事开玩笑吗?”

    陈老师不置可否。

    职场上,这样的事情不是什么新鲜事。

    很多人,尤其是上司在得知后,第一反应不是捍卫女员工的利益和尊严,而是想办法“遮羞”。

    如果上司是女性,那还好,最起码能做到将心比心;如果是男上司,他们可能会认为为什么人家不去骚扰别人,而是骚扰你。

    南织想陈老师为人师表,应该不会到这一步,但是在她和电视台之间,他显然更想保全聆倾配音的名誉。

    南织站起来,郑重表态:“我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告诉您,是希望您能以官方名义给我一个交代、一个道歉。如果您选择搪塞,互联时代,对付一个人渣还是挺容易的。”

    陈老师抬抬眼镜,回道:“南,我先去了解一下可以吗?我会给你答复,你别冲动。”

    “明天上班。”南织,“我要答复。”

    要是没有,她就自己给自己交代。

    作者有话要:  言二狗:老婆,原来你不敢亲近我的原因是怕占我便宜。

    南织:我喝醉了,都是胡话。你不要

    言二狗(躺平):来吧,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