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只饵
一夜之间,金牌制作人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盛臻集团的公关大佬们用南织得来的录音,基本没费什么力气就得到了友们的一致“肯定”,简直不要太ey。
但谨遵总裁办那边的八卦懿旨,大佬们得把这件事办得完美且漂亮。
所以,最终的结局就是江源彻底玩完,不仅要接受全面调查,牢狱之灾怕是也躲不掉。
而南织全身而退,没有一丁点儿损失。
这边公关部如此给力,营销部那边也不甘示弱。
什么赞助、什么三千万、什么人傻钱多,对不起,拜拜了您呐,一分没有。
盛臻集团全面撤出对电视台的赞助。
事情圆满解决。
*
周一。
南织坐着最贵的地铁来到创意园区。
刷卡进楼前,周泽过来和她打招呼。
“我听你们同事,微博上的那个配音新人是你。”周泽摇摇头,叹了口气,“这社会太乱了。好在恶人自有报应,你没有受到伤害。”
南织笑笑,:“谢谢关心。”
周泽点头,却没要走的意思。
他有话想,但不知从而起。
之前关于南织和lz技术总监的传闻,起初他是不信的。
可后和来在lz工作的同学见面后,听了同学的描述,他摇摆不定了一段时间,最终信服。
由此,他认为自己和南织不是一路人,他只是普通打工仔,而她追求的是有权有势的大老板,他们不合适。
没想,事情过去这么久,那个传闻真成了传闻。
南织和lz的技术总监清清白白。
“还有事吗?”南织问。
周泽欲言又止,这时,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向他们靠拢。
董晴散发着浓浓的香水味,第一时间抱住周泽的臂,两人亲密无间。
“什么呢?我也听听。”她冲周泽笑得乖巧,看着南织的眼神却不那么友好,“你今天到的挺早啊,我还以为你会请假。”
要之前,南织只是猜测。
可现在,她可以肯定之前的谣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真没意思。
“请假干什么?”南织反问,“在家疗伤吗?我又没有损失,不用歇。”
周泽拧眉,想抽出臂却不成功。
正要张口,南织又:“不打扰你们,先上去了。”
同事们的反应大多是关心问候。
面对这样假意又或者是真情,南织心中没有太大波澜。
有时候,旁人对你的议论,甚至是恶言相向,其实就是长了刺的棍子而已,挥过去就完。
他们不在意真相,也不在意当事人,要的只是当时宣泄或高谈的快感和满足。
南织应付了一圈,回到工位。
白冒头,在她桌上放了一杯巧克力奶,笑道:“食堂最后一瓶,抢来的哟。”
也是有可爱哒。
南织道谢,和白聊起天。
白:“你别理那些乱的人,不值得。自打琳姐病了,又请了超长年假,这帮人看你是新人没师父管就欠的难受。你别往心里去。”
“嗯。”
余光瞥到陈老师刷卡来到办公区,南织终止话题。
离开工位,她又折返回来拿起桌上的玩偶递给白。
“你不是之前喜欢吗?”南织捏捏玩偶的脸,“送给你。”
白懵了懵,“给我?这可是限量款,买不到了!就算能买,也超级贵。我不能”
她塞到女孩怀里,:“就当留个纪念。”
南织递交辞呈。
陈老师盯着信封,眉头紧锁。
“南,是因为江源的事?”他点着信,叹气,“我知道你肯定很不舒服,但事情过去了。江源也得到应有的惩罚,你不能拿自己的事业开玩笑。”
南织:“我已经想清楚了,谢谢您的挽留。”
当时,她想到去录音,就是做好辞职准备去的。
正面刚的关键就是——不能怂。
一旦和江源撕破脸她会暴露在络之中,势必会对聆倾配音带来影响。依照陈老师这种极为爱惜羽毛的性格,弃车保帅将她赶出聆倾是意料之中。
现在,事情得到最好的结局,不是她做的好,是她幸运——
言湛帮她兼顾了尊严和事业。
但外婆常常告诫她:做人不能太贪。
她既然已经惩罚了坏人,维护了尊严,那么事业就暂且放放吧,以后再挣。
“那好吧。”陈老师没再多,“辞呈我稍后批复,到时候你去人事办续。”
南织起身道谢。
走之前,陈老师又叫住她,问:“孟欣颖的配音”
“她的工作室会交付违约金。”南织,“但我的声音,孟欣颖不会放弃。”
陈老师面色一僵,差点要维持不住人设。
南织全看在眼中,轻笑着抿抿唇,更加确定自己这次辞职是正确的选择。
*
晚上,南织请客。
庆祝她辞职成功!
陈叶安和袁西无语,怨她之前被江源骚扰却不告诉她们,太不够姐们儿。
“你要是了,我不弄死这傻缺,我不姓陈!”陈哥干掉啤酒,拍着桌子喊,“这世界上怎么没有一种老师教这些男人学做人呢。”
袁西搓,双眼冒光,“要是有,这职业一定年薪百万。”
南织笑着和她俩碰杯,:“好啦。这种事,主要还是得自己豁得出去解决,一怕了就会助长坏人气焰。请你们以后向我学习,谢谢。”
三个女孩边涮锅边聊大天。
这样的温暖时刻固然短暂,但永远都要比那些糟心事有持久力,会一直滋养着人心。
“要我,你不如跟老佛爷交往看看呗。”
南织一口辣油呛进嗓子里,脸色涨红,气喘吁吁道:“你想毁了我的事业是吗?”
陈叶安帮她抚背,笑道:“怎么呢?你要是有了老佛爷这座黄金靠山,你想要什么事业没用?明儿,让老佛爷买它个一百部电影,你想给谁配就给谁配。”
袁西一脸认真地点头,表示赞同。
南织没言语,瞪着她俩狂灌白水。
“有猫腻。”
“有奸情。”
[安息]组合牵,一起笑嘻嘻把人瞅。
“”
要不要这么敏锐。
她不就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嘛,就就看出问题了?
陈叶安掏出,噼里啪啦一通点,:“给你看看这个,绝世珍藏哦。”
南织配合着看看。
一眼,垮掉。
画面里,她紧紧抱着言湛,哭成了孟姜女。
“这是怎么回事!”
“诶?想销毁证据啊?”
陈叶安把扔给袁西,袁西果断坐屁股底下。
南织脸上发热,跳着脚去抢,但抵不过[安息]组合的默契。
几个回合,甘拜下风。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会”
“就你喝醉那天呗。”陈叶安嘚瑟地动动脖子,“想看完整吗?我这里有。”
“”
陈叶安猥琐地抱住自己,撑开鼻孔,缓缓:“老佛爷那个柔情似水啊,我见犹怜。啊,织织宝贝,不哭不哭,我在了。来,到我怀里来。”
“陈、叶、安!”
南织拼了
最终,陈叶安上交,和袁西窝在沙发座上数钱。
南织狠狠地瞪死她们,转过头深呼吸,点开视频。
直播间是加密的。
除了陈叶安这边,不会有任何人看到。
一开始,画风还是正常走向。
她和言湛一人坐一边,泾渭分明。
忽然,她拿着言湛的高级定制西服擦起鼻涕,用完还扔到人家本主脚边,像是嫌弃人家面料不够软她喝多了这么招人恨是吗?
后来,故事的走向更梦幻了,她竟然呼了人家一巴掌。
南织额头冒汗,完全是靠着顽强的毅力继续往下看。
她看到自己在老佛爷怀里缩成一团,哭的不能自已,眼泪鼻涕大把大把往人家的胸膛上蹭。
她自己都恶心。
可言湛
“哭过就过去了。”
她瘪着嘴,摇头道:“没哭够,我还能哭。”
言湛闻言抽张纸巾,仔细帮她擦脸,轻声:“那就继续,哭到痛快为止。”
他抱着她,吸取她身上的负能量。
没有半分嫌恶,更从不曾推开她一点点,相反,他越抱越紧。
“看见了?”
陈叶安和袁西分完赃,飘过来。
南织咬着唇,锁屏中止画面。
陈叶安又:“是不是喜欢一个人,看眼睛就能知道。你看看老佛爷见你哭,心疼成什么样了?还有那种、那种呆西,里怎么的?
“宠溺。”袁西双合十,“绝对的宠溺。”
陈叶安点头,“对,就是这个酸词儿。而且那天我俩离开你家之后,我多嘴问了他一句。”
南织心里咯噔一下,忙问:“你问什么了?”
“想知道?”陈叶安“点钱”势到位。
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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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是钱不在意什么数儿。”陈叶安笑笑。
她撂下,不再嬉皮笑脸,继续道:“我问老佛爷是不是认真的?他”
南织莫名心跳加快。
“我老佛爷从来没有不认真的时候。”袁西冒出来接话,“是不是这句?”
“”
陈叶安咂嘴,“你那个是得停停了。”
“那什么了?你倒是快啊。”袁西催促,“老佛爷,必定惊天地泣鬼神。”
南织低下头,思绪飘到那晚。
男人站在她的家门口,和她道歉,毫无保留出他的害怕。
“我们之前有太多误会,我给你的印象不好,我不想再差。”
他向她靠近一点,放轻声音,继续:“南织,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不想你因为之前的事对我有误解,从而疏远我。更不想,你讨厌我。”
“好像也没多惊天吧。”陈叶安,“但他的、的我形容不出来,掷地有声?反正他完之后,我都严肃了。”
袁西抓头,崩溃道:“到底是什么?”
陈叶安看向南织,女孩呆呆地坐在那里,也不知道脑子在想什么。
“老佛爷,”她顿了顿,“她是我未婚妻。”
“”
“天啊!!!”
袁西要捂着脸呼喊:“宣示所有权吗?好霸道,好苏啊。”
陈叶安挑挑眉,问主人公:“苏不苏?霸道不霸道?要不要试试?”
主人公摇头!
但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在听到“她是我的未婚妻”时,心跳漏了一拍。
*
曾经恨不得掰成八瓣花的时间,空余下来。
南织在家一面为星歌传做准备,一面报了个国外戏剧鉴赏的课程,努力充电。
古月阳得知她辞职,没有追究原因。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不过,既然暂且没那么忙碌了,有件事倒是需要赶紧做——看望姑婆。
于是,一周后的周六,南织拜访康家。
康泉做为传消息的人,自然是要到场。
他到了,言湛必定也知道消息,顺理成章接上南织一同前往。
南织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欣慰?
老佛爷这次没开劳斯莱斯幻影,换了辆“低调”的劳斯莱斯魅影,问她这个喜欢不喜欢?
除了呵呵,只能呵呵。
“这几天在家还顺利吗?”
路上,老父亲真诚发问。
南织其实很想知道她为什么会让他觉得自己一直不顺?面相不好?还是印堂发黑?
“很好啊。”她,“把时间安排了,每天都很充实。”
晚上不还得给您老上药了嘛,您点卯似的,九点绝对敲门。
男人老父亲式点头,“那就好。”
“”
实在太会聊天了。
南织转头看风景。
洁净的玻璃上时不时映出男人侧脸,线条刚毅,下颌分明,连一个侧脸都好看的不像话。有力修长的臂扶着方向盘,不像是开车,倒像是车模在展示车。
长这么好看做什么生意?拍戏去啊。
南织错开视线。
这几天,她静下来时有全面分析过老佛爷。
毕竟曾璇亲口人家要做个好哥哥,她可不想把一腔炽热的哥哥的爱想得污秽了,玷污了这份纯洁。
但是但是
南织也不清,就很烦就对了。
一时后,车子停在康家别墅的地下车库。
言湛先下车去后备箱拿礼品,一拎三袋,不给南织沾的会。
“这边。”他,“别紧张,长辈们都很随和。”
“”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
管家在玄关恭候多时。
见人来了,连忙笑脸相迎,“就等芒芒姐了,您快随我来。”
言湛冲南织点头,再次:“别怕。”
“”
我见我姑婆怕什么?又不是见你家长!
“芒芒。”
大厅内,老太太一见孩子,眼睛歘地红了。
她克制着情绪,颤巍巍伸出,哽咽道:“好孩子,快让姑婆看看。快过来。”
南织眼眶也湿润了,“姑婆。”
南家在b市扎根的只有南景珍和南瑾山,姐弟二人逢年过节必定同桌吃饭不,早些年遵守着老例儿,还有书信来往。
南景珍就这么个亲密的弟弟啊,走在了她前头,能不伤心?
“不要哭,不要哭。”康明慎敲敲拐杖,“孩子来了是高兴事,哭什么?来,芒芒,姑丈给你包了红包。真是不得了哇,过去那么点儿大的女娃,都这么大了。”
南织擦擦泪花,笑道:“姑丈好。您还是那么精神矍铄。”
长辈们一唠叨起来,轻易不会结束。
一行人去主厅坐下,南景珍始终握着南织的,嘴里不住夸赞。
——“我们芒芒出落成美人儿了。”
——“鼻子像书卉那丫头,下巴像阿山。”
——“阿山要是还在就好了。”
一提故人,老太太不免又难受起来。
康泉打岔:“二婶,您这这么伤心,以后唐兮还敢来家里吗?那不是不孝了嘛。”
“是,是。”南景珍舒口气,又立马绷起脸,“什么唐兮?芒芒现在是我们南家的孩子!”
康泉举:“口误,下不为例。”
南景珍和南织聊了不少,她很关心古月阳的身体,是赶紧把人接回来,就住康家,她们老姐妹作伴。
“今年过年前,我接外婆回来。”南织,“到时咱们一家子吃团圆饭。”
南景珍连连好,想起什么,叫管家去取来一份合同。
是一份四通集团6%的股权赠予书。
康泉挑眉,杵了下言湛。
不少人认为南织要是嫁给言湛,是高攀。
其实,真不是。
南家家大业大,人才济济,虽然整个家族没有拧着一股绳,但是心却连在一起,而且随便提溜出来一个,都是人物。
南织是南瑾山这脉的继承人,本家这一辈唯一的孙女。
房产、股票、基金,这些不,南瑾山早年收藏的几样文物字画,就够南织吃个几辈子。更不必提古月阳的娘家也是有背景的。
南织根本不差钱,南家也根本没有没落。
只是南家是书香世家,“低调谦逊”早就刻进骨子里。
“不许拒绝姑婆。”南景珍上来就把话堵死,“你拿我当姑婆就收着,这是给我们南家女儿的见面礼。”
话这个份儿上,南织只能接受。
“谢谢姑婆,谢谢姑丈。”
康明慎摆,吃味儿道:“你姑婆的钱,她了算。他瞧不上我们康氏的股份,不让送。就跟我们康氏没有似的。”
康家和南家一样,辈儿里全是儿子、孙子,对于南织这么个姑娘,康明慎是真想疼疼过瘾。
无奈家中老婆子强势,不给会。
“咱吃饭吧。”南景珍吩咐下去,“诶,赢川那子?不是也过来吗?”
南织惊喜,问:“赢川哥哥也来啊?”
即将安静入土的某人不高兴地眯了眯眼。
南景珍:“是啊,听你来要过来看看。你们几个的可是打的感情,别断了。泉子,你待会儿多照应。我哟,言家子也来了?”
“”
他这么高大,且一直在移动,您老都没看见?
康泉笑道:“二婶,您那老花镜是不是该戴上了?阿湛跟南织一起来的啊。”
老太太哼了哼,表情傲娇,拉着南织往餐厅走。
别以为她人老眼花不知道这个臭子不肯要他们家宝贝!
言湛今天这趟护花使者原是想好好表现,却没想踢到了目前为止最大的一块儿铁板。
作者有话要: 言二狗:没有最坑,只有更坑/微笑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