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只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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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华玉梦即将进棚录制,枕上心又要前期准备。

    南织一个脑袋两个大,恨不得把时间掰成八瓣儿。

    周末两天,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全身心投入工作。

    上午,田韵霏的经纪人打来电话。

    “南织,你下午来片场吧。”经纪人,“霏霏今天上戏。”

    南织扣上笔帽,扭头看看时间,回道:“好的,我两点到。”

    枕上心片场设立在b市郊区,路上单程要一个半时。

    南织收拾书桌,抓紧时间。

    碰到,她和言湛的对话还停留在早起那会儿,估计他也在忙吧。

    *

    言湛应邀出席高峰论坛会。

    会上有些商场上的朋友,到了午间的酒会,少不了应酬几番。

    其中,企业田式轻柔是专门做棉纺生意的,他们的高端家纺品牌与盛臻旗下的五星级商务酒店有合作。

    “言总,有段时间没见了。”

    田式轻柔继承人田运杰,举着高脚杯向言湛示好。

    言湛颔首示意,并未有过多表情。

    田运杰却过来伸,继续道:“贵集团在曼谷落成的度假酒店,不知道有没有找到合作伙伴啊?我们田式最近新推了一款产品,反馈相当不错。”

    “谈合作走程序即可。”言湛潦草回握,语气凉淡,“联系盛臻市场部,有专业评估。”

    田运杰笑容僵顿,但起码的风度端住了没掉。

    “是是是,今天不谈工作。”他,“言总一表人才,相貌堂堂,我妹妹可是一直惦记你。不如回去我们约上坐?打打高尔夫。”

    言湛眉峰轻挑,“妹妹?”

    “霏霏啊。”田运杰笑道,“去年你们在一次晚宴上见过的。言总不会”

    “不记得。”

    “”

    午餐时间差不多到了,言湛得去吃饭。

    上头有令——

    南织:[吃饭照相,我得看见你大口吃]

    想象着她这话时,大眼睛灵动,脸颊鼓鼓的软柔模样,言湛嘴角微扬。

    扫了眼跟前的男人,他低声:“失陪。”

    田运杰接二连三吃瘪,但什么都不肯撒口这条大鱼,忙不迭又拦下人。

    “言总,我妹妹是真心爱慕你。”他,“这次难得见面,给个面子呗。回头咱们一起吃个饭?我妹妹作陪。”

    言湛面露不耐,回道:“我有未婚妻。”

    未婚妻?

    哦,好像是有那么一个。

    田运杰了然,又:“我知道,我懂,挡箭牌嘛。谁不知道言总最瞧不上那些攀高枝的?咱们就是私下吃饭,不会让圈子里的人”

    “我有未婚妻。”言湛声音倏地冷了好几度。

    田运杰懵了,下意识问:“哪个未婚妻?”

    wter举着托盘经过。

    言湛招,“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

    他拿起托盘上的温毛巾,擦擦,掀眼看向田运杰,:“我就她一个未婚妻。”

    完,言湛扔开毛巾,在对方的注视下,走人。

    *

    出门前,袁西打来电话。

    南织没急着接,先是利落出门避免橘子离家出走,然后才划开。

    “喂,呆西。”

    “织织,你在家了?忙吗?”

    南织按下电梯钮,:“没事。我现在出门,路上大把的时间。怎么了?”

    袁西叹气,“我不太放心陈哥。感觉她和凌先生的事,对她不是事,她的轻巧而已。”

    “嗯。”南织进入电梯,“我也这么想。”

    这两天,她休息时会想起吃火锅那天,陈叶安“散了”这两个字时的表情。

    难过中带着几分落寞,叫人心疼。

    早知会这样,她当初就该劝她别搭理凌赫,再不济也可以向言湛旁敲侧击一下,了解了解凌赫是什么样的人,打打预防针。

    现在,什么都晚了。

    电梯门开。

    南织边走边:“这周末我订个温泉酒店,咱们仨去放松放松。”

    “这个法子不错。”袁西笑道,“陈哥一放松,不定跟咱们出来就过去了。”

    两人商量起除了泡温泉还能有什么活动。

    南织走到区的花园。

    初冬来临。

    曾经茂绿的树叶从一开始泛黄到如今光秃秃,只剩下孤零零的枝杈,萧索之气浓烈。

    “你不是在尝试新口味的蛋糕吗?不如”

    “叫你欺负霏霏!吃臭鸡蛋吧!”

    从天而降的人和鸡蛋根本让人无法反应。

    南织又惊又疼,本能尖叫了一声,吓散枝杈上为数不多的鸟。

    “织织!织织?怎么了!”

    南织捂住额头,没看清砸鸡蛋的人。

    但瞧背影,是个胖乎乎的年轻女孩。

    *

    陈叶安载上袁西,开着乌龟风驰电掣。

    到达芸诺时,南织正用冰袋冷敷额头上的包。

    “我看看!”

    南织摆没事。

    那个女孩大概也是心虚或害怕,鸡蛋砸过来,没在她额头上磕破,自然力气也就没使太大。

    伤不重,但吓得够呛。

    “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跑你家门口丢你鸡蛋呢?”陈叶安砸,“你得罪人了?”

    南织给冰袋翻个儿,摇头道:“我想了好久,没想到。而且我不认识这个人。”

    陈叶安和袁西同款拧眉。

    袁西点开度娘。

    查查有什么快速消肿的办法,恰好微博推送消息,她不心点了进去。

    “会不会是之前那个公举?”陈叶安问,“又或者是就会瞪眼珠子的那个?”

    董晴?姜妮?

    董晴不清楚,但姜妮的话,听叮当和父母回老家了。

    陈叶安一屁股坐沙发上,“奇了怪了。”

    “我感觉我知道是什么事了。”

    袁西举起,呆呆地指着上面的热搜

    田韵霏在今天凌晨发了条微博。

    ——[千万不要得罪你的配音,不然会很惨/哭/]

    下面附了一张枕上心的剧本封面图。

    一石激起千层浪。

    粉丝们纷纷跳出来关心安慰,夸霏霏声音好、演技棒,干什么要配音?根本不需要。

    安慰安慰着,惹霏霏伤心的配音自然被提及。

    一位名叫“我不是阿拉蕾”的铁杆粉丝称,她见过这个配音,趾高气昂,霏霏好心好意递果汁给她喝,她看都没看,转扔掉。

    粉丝们急了,一个个艾特“我不是阿拉蕾”,问配音是谁?

    “我不是阿拉蕾”回复:[一个叫南织的]

    当“南织”的名字清晰出现在田韵霏这条微博评论的顶端时,事情发生质的变化。

    南织平时是关闭微博提醒的。

    况且她从起来就开始工作,除了和言湛聊了几句微信,根本没看。

    此刻点开一看,她收到了三千多条微博私信,全是骂她的。

    ——“你一个卖声音的,有什么好得意的?”

    ——“要不是我们霏霏看得起你,你也配给霏霏配音?”

    ——“烂人、臭虫,滚出去!没人愿意听你的垃圾声音!”

    至于现在,#田韵霏委屈#、#配音你别牛#、#配音南织#三个话题,都登上热搜榜,成了全民话题。

    “这这个姓田的是有病吗?这帮粉丝怎么也不分青红皂白!”

    陈叶安气得跳脚,狂敲键盘和那帮人群枪舌战。

    南织保持着冷静,琢磨了下,:“我给田韵霏的经纪人打个电话,看看怎么回事。”

    打到第三个电话,田韵霏经纪人才接。

    “喂。”

    “我是南织。”

    “南织啊。”经纪人清清嗓,“我知道你为什么打电话,我也知道了。误会,都是误会!霏霏的根本不是你。我这边和团队商量下,待会儿发个明。你先别话。我们处理。”

    南织呼口气,“好。那天我晚些去剧组。”

    工作不能耽误。

    经纪人沉默了一会儿,不太自然道:“不用了。你今天就在家好好休息吧,听我通知再来。”

    挂断电话,南织和陈叶安还有袁西了情况,叫她们别着急。

    “能不急嘛?”陈叶安喊道,“这个粉丝爆了你的名字,这是可以追究法律责任的!对吧,呆西?呆西?干嘛呢!这打仗呢。”

    袁西看着度娘提供的田韵霏照片,喃喃道:“我之前好像看过这个女孩的一个新闻,当时我吃瓜吃的还挺来劲儿。什么新闻呢?”

    南织继续冰敷额头。

    她今年是流年不利,总跟微博打交道,还次次没好事。

    “等等吧。”她窝在沙发上,橘子窝在她身边,“看看田韵霏那边怎么解决。应该没事,解释清楚就好。”

    然而,事情朝着南织认为的反方向发展。

    田韵霏又发了条微博:[自食其力,不求人!]

    附图是被记号笔标注的五颜六色的抄笔记,上面的字工整漂亮,备注更是写的鞭辟入里。

    有个别懂行的粉丝,大赞田韵霏悟性高,有对声音把控的天赋。

    而南织的微博私信则受到新一轮轰炸。

    “这女的到底要干嘛?”陈叶安咬牙道,“配音这么牛,那还找配音干嘛?织织,你跟这女的”

    “这是我的笔记。”南织轻声道。

    因为田韵霏想学配音,她不仅罗列了几本必要的基础书籍,还把自己刚入门时的笔记翻出来借给她,希望对她有帮助。

    她就是这么用的。

    陈叶安咂摸过来这话,蹭一下站起来,“那这女的就是故意的啊!织织,这事绝对不能放过,她这是煽动暴。赶紧给老佛爷打电话,让老佛爷”

    “我想起来了!”

    袁西蹭一下也站了起来。

    田韵霏还没出道时,曾经跟红沫沫一起上过娱乐新闻。

    “当时,这俩姑娘就在餐厅里掐,还互泼饮料什么的,跟神经病一样。”袁西,“友们都当个笑话看。还是过了好几天,才有人这俩是为了抢男人。”

    陈叶安无语,“抢男人?”

    “是啊。”袁西,“当时她们吵架的对话,就是类似他喜欢我,不喜欢你这种的。”

    “拍电视剧呢。”陈叶安扶额,“这男的魅力也是够大的,那他到底喜欢谁?”

    袁西搓搓,悄咪咪指了下南织。

    *

    方博从没想过自己当个总助,还得负责生死时速。

    签个合约,b发话就给半时;拿项目书,b发话最多十五分钟;更绝的是,从酒店到场最少四十分钟车程,b硬生生缩短到半时。

    好在,天佑总助。

    他和b活着上了最快回b市的那班飞。

    b凭借钢铁超人般的意志力和能力在飞上处理工作,他则在旁边喝咖啡续命。

    傍晚六点半,飞平安降落。

    言湛从vip通道出关,刚开,曾璇的电话顶进来。

    “温哥华这边,完事了。”

    本以为最多一周就可以处理好,没想又拖了这么多天。

    曾璇长叹一口气,大有种“这明明是你这个不孝子的事,却要你老母亲为你冲锋陷阵”的指责意味。

    “哦。”

    “”

    哦你个头!

    曾璇揉着太阳穴,又道:“我现在在首尔场准备中转。估计晚上九点多降落。”

    “哦。”

    言湛看眼时间,现在回去正好陪她吃晚饭。

    “你就会哦是吗?”曾璇喊道,“我这紧赶慢赶地奔回去是为了谁?你要是争气,我至于这么累吗?你的良心是不是让狗吃了!”

    方博递过来pd给言湛过目,他扫了眼,回道:“指数偏离,重做。”

    “”

    心好累、好累。

    曾璇听到场的播报,问:“你也出差了?”

    “嗯。”言湛点点表,示意方博快点儿,“新加坡。”

    曾璇得到了些许慰藉,就是不能让这个不孝子那么轻松,他也得工作!

    再者,他不在也不会捅娄子,她回来也好哄人,帮这个不孝子力挽狂澜。

    “行吧。”曾璇,“你待会儿”

    “没时间。”

    “什、什么?你就这样对你”

    “要陪女朋友。”

    “陪谁?”

    “女、朋、友。”

    *

    康家。

    南景珍坐在沙发上翻老照片,挨个给南织讲背后的故事。

    南织听得认真,反正就是不管怎么响,统统不理、统统不接就对了。

    “这不就是你表姐时候嘛。”南景珍抬抬老花镜,“可皮着了。现在还搞什么娱乐公司,多累啊。”

    南织挽着南景珍的臂,笑道:“我表姐最厉害,帮我好几回了呢。”

    “你跟自家人别见外。”南景珍拍拍她的,“你表姐跟你晚上来吃饭哈?几点到啊?”

    南织拜托表姐帮她处理微博这件事时是下午两点多,那时候是六七点回来,应该是快了。

    老人继续翻照片,继续讲故事。

    康泉到家,看见这一老一少,笑了笑,:“南织来了。怎么不提前告叔叔一声?我给你买好吃的。”

    “姑婆叫厨房准备的都是我爱吃的。”她乖巧道,“叔叔这顿,下次。我记着。”

    康泉应好,刚落座沙发,就叫的连串震动惊得弹起来。

    “吓我一跳。”他,“还以为是个活物呢。”

    康泉捞出来,屏幕上显示着“远离狗王”四个字。

    “”

    名字挺别致啊。

    电话挂断,“远离狗王”已经打了十四个电话。

    这会儿,刚挂又来了。

    “南织,你这”

    南织抽走,笑笑,“陌生人而已。”

    *

    陌生人“远离狗王”回到车上。

    家里确定没人,又不能指望橘子开门,他无功而返。

    “监控呢?”

    方博吞口口水。

    刚才b叫他调区监控,他看到了十分刺激的一幕,再度挑战他总助的承受能力。

    “言总,南姐可能可能”

    “有话快。”

    言湛扯开领带。

    他满脑子都是她,没工夫在这里跟一个男人浪费时间。

    方博抹汗,提示:“有一位田韵霏,您还记得吗?”

    言湛皱眉。

    “田式轻柔的少姐,田运杰的妹妹。”

    田运杰,那还有点儿印象。

    “跟我有关系?”言湛问。

    “”

    要不是总助做的久,他真怀疑自己跟了个渣男。

    当初,言湛搬家,确实有躲曾璇的意思。

    但更多的是因为两个女孩,一个是沫沫,另一个就是田韵霏。

    这俩人比赛似的,各种跟踪盯梢言湛,打听他住在哪里,制造千奇百怪的偶遇。

    沫沫因为家里和言海诚有几分交情,言湛多少给些薄面。

    而这位田韵霏,言湛直接警告,丝毫不讲情分,换了后来的清静。

    只是没想,现在又卷土重来。

    方博真服了这帮女的们!

    他家b是长得好,可性格不行啊,干什么非一个个往上扑?不怕死啊。

    方博递出,关枪似的秃噜一句:“南姐叫田韵霏暴了。”

    作者有话要:  南织:嗯,我不怕死。

    方总助:夫人,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