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部落合力织成一匹布，比江余想象中的速度还快一些。他们只用了大半个月就完成了。

    然而这种高效率的背后, 就是其中一架织布机不堪重负, 彻底散架了。

    江余看着磨损严重的织布机，假惺惺掉了两滴鳄鱼泪。

    “你也算完成了你的使命, 且安心去吧。”

    一旁的莱看的眼角直抽抽, “你够了啊, 大不了再做一架织布机不就行了。”

    江余站起来，拍拍莱的肩膀, 一脸肃穆, “你还年轻, 你不懂。”

    “这架织布机见证了众人观念的改变, 它曾经承载了整个部落的情意, 它的价值已经远远超过了一架织布机。”

    “此去经年, 我爱的织布机都有它的影子。”

    “………”

    莱闭上眼, 深深吸了一口气, 心里不断告诫自己, 这是“神使”, 不得。

    江余的正兴起呢, 却见唯一的观众双眼紧闭, 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江余：哦嘿，你这是在无视我江某人。

    江余一巴掌拍莱脑门上，喝道：“有缘携手非易事, 劝君珍惜眼前人。”

    莱：并不懂江余又在叨叨什么。

    江余摇了摇头, “人生得一知己, 难难难。”

    莱大口吐气。

    江余：“高处不胜寒啊，啧啧啧。”

    莱深呼吸，擦，忍不了，不忍了。

    莱飞起一脚踹江余屁股上，怒骂：“你个臭子，我是听不懂你叨逼叨个什么东西，但是我有眼睛，我一看你那表情，就知道你嘴里没好话。”

    “一天不收拾你，你就皮痒了。”

    “别让我逮到你，否则，你就完了。”

    江余闪身躲避，听到身后的恶龙咆哮，他还.贱.兮兮的回头撩拨，“你来啊，追不追得上我还是个问题呢，还想揍我，做你的白日梦去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余张狂的笑声传出好远，刺激的莱眼睛都红了。

    “江余，你给我站住，我要揍你。”

    江余怼他：“你傻还是我傻，你都了你要揍我，我还傻傻地站住，不是等你来我吗。”

    “笨蛋，笨蛋，大笨蛋，莱就是个大笨蛋，略略略～~”

    莱：！！！

    莱彻底抓狂了，“江余，我跟你没完！！！”

    江余脸色一僵，哦豁，这下真把人惹毛了。

    江余：………算了，没事，先找个地方躲躲，等莱气消了他才出来好了。

    两个年轻在部落里跑跑闹闹，给石部落增添了不少欢声笑语。

    闵坐在凉亭里，看着两个少年像阵风似的跑远了，微微勾了勾唇。

    年轻就是好啊。

    她垂下头，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短裤上。

    这葛布穿着真的很柔软舒适，如果不是江余，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拥有这么好的东西。更别这布背后代表的意义。

    他们不再被歧视，尽管很难跟年轻人享有相同的待遇，但是石部落的人对于老人的观念也在慢慢改变。

    老人不会再被视作什么也做不了的废物，就算没有年轻强壮的身体，也依然可以为石部落做贡献。

    这对于闵和其他老人而言，绝对是此生最大的幸运。

    闵拍拍裤子上的灰尘，站起来往田地的方向走去。

    江余了，大豆和硬果就在这几天成熟，她得时刻关注着它们的情况。

    路上，她遇到了洗裤子的年轻女人，闵努力提起一个微笑，跟人问好。

    江余也是这样的，走哪里都带笑，像个太阳一样，温暖了所有人。

    那年轻女人受宠若惊，结结巴巴的回应。

    闵轻笑出声，指指女人手下的裤子，“抓紧了，不然就随水飘走了。”

    女人一惊，跟闵道谢。

    她快速把裤子上的水拧干，然后找地方晾着。

    闵扫了一眼，迈出去的脚步又退了回来，温声道：“这裤子看上去好.硬.啊。”

    年轻女人笑笑：“江余这是正常的，葛布浸了水就会变得比较 .硬 ，但是等它晾干了，又会重新恢复柔软。”

    闵瞪大了眼，眼中是满满的惊讶。

    这种表情让年轻女人很受用，于是的更欢了。

    “一般的兽皮最开始穿着柔软，时间就会变得又干又硬，但是葛布却完全不一样，想想就觉得很神奇。”

    闵认同的点头，她粗糙的手温柔的摩挲裤子，眼中全是爱怜。

    这可真是个大宝贝。

    年轻女人的差不多了，就问闵去哪里？

    闵指了指田边，“我去看看地里的大豆成熟没。”

    女人在腰间的兽皮裙上，擦了擦手，笑道：“我跟你一起去，我也想看看大豆长得怎么样。”

    闵一口应下：“好啊。”

    “对了，江余有没有怎么判断大豆到底成熟没？”年轻女人问道。

    闵点点头，“江余过的，他我们是人工收割大豆，所以要等到大豆的茎干变黄，叶片全部脱落后才行。”

    年轻女人：“那大豆不就枯萎了吗，真奇怪。”

    闵想了想，给出一个解释，“可能是因为我们要收获的是豆荚吧。”

    “收获的时间早了，大豆含的水分会过多，不仅产量低，而且也不适合贮藏。收获的时间晚了，现在天气这么热，容易引起豆荚炸裂，造成损失。”

    年轻女人叹为观止，“收豆子，还有这么多讲究呢。”

    闵：“是啊，这些都是注意事项。”

    年轻女人崇拜道：“闵，你懂的可真多。”

    闵难为情的摆摆手，“这些都是江余的，我自己是想不出来的。”

    年轻女人：“那也很厉害啊。像我，江余有时候过的话，我都记不住。”

    “果然是我太笨了。”

    闵安慰她：“你不要这么自己，每个人都有她的价值。你只是还没发现你的优点而已。”

    年轻女人一愣，随后爆发出一声爽朗的大笑，“我以前怎么没发现闵这么好。”

    年轻女人感慨了几句，然后想起什么似的，笑道：“哎呀，跟你话太高兴，我都忘了介绍我自己，我是冬，因为我出生在寒冬，我阿姆以前常，我不会挑时候出生，所以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她的语气还是那么轻松，可是眉眼间却染了些落寞。

    闵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寒冬之后，就是初夏，不用担心饿肚子了，挺好的。”

    冬猛地顿住，目光复杂的看着闵，脸上的表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有些滑稽。

    闵拍拍她的后背，面色不改，平静的叙述道：“一切都会好的，你看石部落今年是不是有很大的改变。”

    “走了，我们要快点去田边呢。”

    冬低下头，半晌才重重应了一声，“来了。”

    她们观察完了大豆的情况之后，又去硬果地逛了逛。

    与大豆不同，硬果成熟了，硬果的茎干与叶子表面也没什么区别。

    唯一的不同，则是用手去掰硬果的茎干。

    完全成熟的硬果茎干僵硬结实，跟木头有的一拼，很难掰断。而硬果苗则脆弱柔嫩许多。这其中的差别，还是江余私底下催生几株硬果得到的。

    闵带着冬把所有的田地检查了一遍之后，太阳变得最是猛烈，两人连忙回部落躲凉亭里纳凉。

    闵去旁边的厨房里，舀了两大碗清凉水，一碗递给冬，然后拿着她的那碗水，迫不及待的喝了，喉咙里的那种火烧火燎的干渴感觉才散去。

    喝完之后，两人看着对方的狼狈样，突然笑了。

    从那天开始，闵跟冬走的越来越近，去哪里，干什么，两人都会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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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大豆的茎干变黄，叶子全部掉落，江余在天微微亮的时候，召集所有人，宣布道：“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收获的时候了。狩猎队的人员全部出动，有虾壳的用虾壳，没虾壳的用石刀。我们要赶在太阳达到顶点的时候，把大豆收割完毕。”

    “记住，大豆割倒之后，要轻轻地放，不要把豆荚里面的豆子弄出来了。”

    “老人和少年人，要及时把大豆运到广场上，趁着中午太阳大，让太阳暴晒。”

    “孩儿留几个人守着大豆，剩下的跟在成年人身后，看到掉落的豆子捡起来。”

    “我要的完了，谁还有问题吗？”

    众人：“没了。”

    江余：“那好，我们开始行动。”

    一群壮汉拿着工具涌入了大豆田，虽然工具不够锋利，但是架不住人多啊。

    而且，当初因为大豆种子的数量少，只种了两亩地。

    所以，当六十多个人高马大的成年人一起收割大豆，哪怕因为第一次干这种活，还没有上手。但是半天时间，也足以把两亩地大豆收割完毕。

    狩猎队的人还有些得意，看嘛，这活一点儿都不累。他们轻轻松松就完成了。

    江余：呵呵。

    江余手工做了两个连枷，等大豆暴晒两天，拿来脱粒。

    整个石部落干的热火朝天，江余简单交代了几句，就叫上炎一起去山洞。

    江余想去看看山洞里适不适合储存豆子。

    上次避雨，江余动员大家给山洞来了个大清洗，如今又经历过连续几个月的高温，山洞内的环境比起当初，好了不是一点半点。

    炎跟江余开玩笑，“要不是你提出把山洞清理干净，现在我们来了，绝对能被臭晕过去。”

    江余斜了他一眼，“那以前你们又是怎么过得。”

    炎咳嗽两声，眼神四处乱瞄，就是不看江余。

    江余哼笑一声，轻轻略过此事，继续往山洞里面走。

    山洞很大，又是在半山腰，江余又把另一个出口拓宽了，所以每天有热风穿过山洞，带走了湿气。现在他们又在山洞里，江余蹲在地上，用手指摸了摸地面，比他想象中干燥。

    看来，储存大豆没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