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佛系领导回来之后见两方人正剑拔弩张，赶紧劝道：“让别人看见了成什么样子？都是一个工会的同志, 我们要的是团结！”

    几个人没有话, 气氛仍然在僵持着，谁也不退让。佛系领导又劝了好几句, 见大家没有人听他的, 只好先安慰何露：”这件事情我已经向上面反映了, 事情能不能解决，咱们再耐心等等。还有王君啊, 不管怎么，这件事情是你的不对，你给何露同志赔个罪。”

    “凭什么！这是上面选我成为党员的, 那是认可我的能力！”王君头一次反驳佛系领导, 她觉得要是她认错的话，就相当于承认她在这件事情中动了手脚。

    虽然真相的确是这样, 但是她是不会主动承认的。反正也没有人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露见佛系领导急得满头转，先让他们这边的人坐下，：“领导, 不管事情怎么样, 咱们慢慢解决就行，我相信组织会给我一个公道的！如果不能的话，这件事情我会直接向省城！反应！毕竟当时我们几个去学习的事情，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我相信上级领导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处理好的！”

    佛系领导又怎么听不出来何露语气里的威胁。他现在只能尽可能的把这件事情的危害降到最低, 哎, 他就知道两方人早晚会势如水火。

    爱红声问何露：“你咱们该怎么办？我记得你之前告诉过我，她是顶替别人进来的？”

    何露点点头：“这件事情除了你我还有谁知道啊？”

    爱红掰着手指头算：“我告诉过好多人，像咱们工会里的人应该都知道，老张胡姐还有傻大个，我都对他们起过。”

    当初她听何露王君竟然想顶替她进厂子，为此何露才和那边断了关系，自然是有心想让别人知道，所以便告诉了很多人。

    何露点点头，这就好办了。让胡姐和王君狗咬狗去吧，顺便她再找找王君顶替的是哪个倒霉的姑娘是谁？再从根子里把她拔掉。

    从前因为不想计较，两个人也没有利益冲突，但是如今这些把柄用这正是顺手的时候。

    佛系领导满意的看了一眼何露，这才是有心胸的人。这姑娘他平时看着就好的不行，又踏实又聪明，还给厂里带来了荣誉，实话把党员给她还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谁知道半路上杀出来个王君呢？没想到王君这个姑娘平时虽然娇娇怯怯的，却是个有心机的人。

    厂里稍微明白一点的人都知道王君有个强大的靠山，而且这姑娘心思也不简单。就像老张和牛冰萍以前总是向着王君，觉得这个姑娘又大方又和气，现在一下子浑身了个冷战，就像被毒蛇缠上的感觉一样。

    何南知道后，直接从厂委一路杀到工会，那架势和何露被关到窑里的时候有过之而不及。佛系领导头嗡嗡的疼了一下，这才是是难搞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岁数，反正近些年来何南是越发的不顾脸面了。

    何南一上来就指着王君的鼻子开始骂，从祖宗十八代代开始骂起，把王君这个姑娘骂的是脸红脖子红，愣是不出一句话。何露和爱红在一旁看着热闹，她心里的郁气长长的舒了一口，看吧恶人总是会有人能治得住的！

    工会外面围起来热闹的一圈，秦阿姨和牛华生因为之前的关系和何露也比较好，所以这次都站在了何露身边。不过秦阿姨她还想在工作上更进一步，所以自持身份不敢亲自下场开撕，只是在一旁安慰她。

    牛华生本想帮何露，牛冰萍一看这架势，连忙上去把他拉扯到一边：“你逞什么能？回头让咱娘知道了，她不拨了你的皮！娘们儿之间的事情你管啥管？”

    牛华生摸摸脑袋：“可是我都成了党员，何露咋就不是呢？她比我优秀啊！”

    “这是上面的指示，谁敢反抗！和咱们都没关系，你老实待着。”

    “华生，过来一下。”

    佛系领导见何南这口恶气出的差不多了，出面调停：“行了，老何差不多得了。外面的人没别的事散了吧，都是一个厂子里的，看啥热闹？赶紧回去干活。”

    围观的人不走，还在看热闹。不知道是谁声嘀咕起来：“你这积极分子是何露，咱们都知道，还能这么换啊？以后那还争这个积极分子干啥？”

    有人接道：“就是，这个王君太不简单了。也不知道啥背景，这么牛！以后啊可千万不能得罪。”

    “嗨，之前他们工会里的那个胡姐……不是不知道是谁动了手脚，会不会是她啊？”

    “你这么一还真有可能……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胡姐在一旁本来看热闹，这些日子她天天干苦力，有时候比男人的任务量都大。她提出异议，领导就一句话，因为她是新来窑里的同事，更是厂里多年的老同志，要做出表率！要是实在干不了，就辞职吧。

    她怎么可能辞职，家里的男人好不容易才有了点好脸色，就是为了她儿子，也愿意累死在这里。

    胡姐本来是看热闹的，要是以前的同事过得不好的话，她心里多少会平衡些，没想到听到了这件事情。

    王君……真的是她干的？为什么要害她？难道是因为之前她和老张在背后嘀咕的事情被她知道了？

    另一边，何南瞪了想平息事情的佛系领导一眼：“我把我侄女儿放到你这里，你就是这么看着她的？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亏咱们还是老交情了！这种事情你也办的出来？”

    佛系领导尴尬的笑了笑：“我也就是个领导，你也别为难我，咱大领导都还不知道咋办呢！”

    爱红见火候差不多了，适时的出来：“娘，咱们回家再吧。你放心，这事儿肯定和她没完。”

    王君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她已经料想到这件事情出了之后，肯定会得到一番闹。但是就算是这样，她不照样还是党员，以后的活动不还都得是她参加。

    这就够了！

    何露和爱红一块离开，樊山兰在门口等着她，见了她就：”何露，我按照你的都做的，应该没人注意到我和我娘。”

    “行，谢谢你了！”

    “你也别太难过，她以后就像过街的老鼠了。明年你肯定就是党员了。”

    何露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快回去吧，有事明天。”

    她刚刚见人越来越多，知道机会来了。就拜托牛华生把一张纸条递给樊山兰，樊山兰正在为这件事情着急，看了纸条毫不犹豫的就照着做了。

    虽然如此，晚上回家的时候，她心里还是觉得郁闷不已。刚刚买房子的喜悦完全被冲淡了，正好罗天亮过来给她多送几盏灯，省得她晚上睡觉害怕。她心一感动，就把这件事情了。

    “你好好的，我的党员被人顶替了窝心死了。这人从前要顶替我上班，我以为是她家里人的主意，现在看了这个姑娘，心眼儿真挺多！就是这口气啊我咽不下去！”

    “当时你干什么拦着赵爱红，你就应该让她上去扇王君几巴掌才解气，反正你就是了她，她也放不出个屁。这点儿也想不明白呀？”罗天亮鄙视道。

    何露白了罗天亮一眼，一巴掌能解决事情吗？她现在也有点后悔了，虽然一巴掌没用，但是能稍微解点气。不过这些有什么用？当时她就是太冷静了，一有事情的时候，她往往就会更加的冷静，判断出哪些事情对她最有利。

    现在这种无辜可怜的身份让厂里人都对她抱有同情。

    “我让我大姑给我找一份今年参加考试的名额，就能知道那原本的第二名是谁了，就是王君里到底是什么背景，既敢动厂里的名额，又敢动党员的名额。

    罗天亮想了想：“这件事情交给我吧，我帮你去办，前提是买蜂窝煤的时候你自己去。”

    这个条件太轻松了，“那就多谢二哥了！”

    何露把罗天亮送走之后，心里算是稍微好过一点了。尽管可能一时半会，她不能把王君怎么样，但是让她先稍微难受一点还是能做到的。

    看着脚下的两只狗子无忧无虑的在玩耍，突然就羡慕不已，有时候做人还真不如做只狗。

    因为昨天搬家的事情，今天聚集了一堆孩，在那叽叽喳喳的逗言。她记得上次桃子就很紧张，怕言受欺负，她站在一旁观察了会儿，发现这群孩子心眼儿还不是特别坏，就是对言有些排斥。

    她拿出来两块冰糖递给言两块：“给你一块，你可以再送给别人一块。”

    其他孩子听了这个都眼巴巴的看着言，离他身边最近的一个孩子：“言，你看我娘上次还给了你一块红薯吃呢。”

    “我娘上次也给了你吃玉米了。”

    “的我娘没给似的，这算啥？我娘那时还要把言抱回去当我弟弟呢。”

    几个孩子七嘴八舌在那里讨好言，言有些不知所措，从前他们对他都是冷言冷语，突然有一天开始夸起他来，他还有些局促不安。

    手里捧着的冰糖都快化了，黏糊糊的粘在手上，其他孩子看见更加眼巴巴的盯着言，何露问：“言想好了吗？这块糖你想给谁吃？”

    “给姐姐。”何露知道这个姐姐不是她，她在言的名单里还是个抢房子的坏蛋，估计应该是桃子。

    “可是你姐姐现在没在这里，这些人中你想给谁呢？”

    言想了很长时间才随便指了刚才第一个开口话的孩，那孩欢呼雀跃了一声，丝毫不在乎那糖上面沾了一些汗水，放进嘴里发出满足的叹息声。

    其他孩子羡慕不已，但是因为有何露这个大人在，没人敢对言什么。

    何露的心情突然放松起来。

    “这样吧，你们谁能给我捡回来一堆树枝，我回来给谁一块冰糖。”这算不算用童工啊？

    没有蜂窝煤的日子，她就先凑合着烧点树枝吧，总得吃饭生活呀。

    只有吃饱有力气了，才能够去倒这些渣渣。

    那些孩子一听这个，立刻分散去捡树枝去了，言见他们都走了，长舒了一口气，安静的坐在那里舔起了冰糖。

    这个孩子还真是既可怜也可爱，也不知道长大了会是什么样子的。

    何露闲着没事儿，见天色还不晚，算去村里逛了一圈。结果发现村尾倒是有一条清亮亮的河。

    这个何里还有很多蝌蚪，虾米，鱼之类的生物。但是因为太了，就这螃蟹，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除了特别艰难的家里，一般人也没时间来这里捞这些。

    有那空闲的时间，还不如去地里多拔点草，争取多收点粮食呢。

    倒是孩子们愿意来这里捞一些回去煮了吃，虽然腥了吧唧的，但是也有点嚼头。

    这河挺浅的，所以村里人都挺放心他们在这里玩。

    何露知道这些虾米，螃蟹都是补钙的好东西，算改天的时候找一个网子捞点回去炒炒，放上油也香的很，或者挂上面糊糊炸一炸。

    关键是这些都是吃油的东西，在物资匮乏的今天，哪里有人舍得放油放面去炸呀，自然吃起来不好吃。还不如去弄点榆钱，回去蒸蒸吃呢。

    她没敢逛得多久，生怕那些孩子回来见不着她人。等她回去的时候，果然有两个孩抱着满满一堆树枝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何露出去之前就把门上了锁，两只狗子在里面奶声奶气的叫唤，两个孩好奇趴在门缝里往里面看。

    “那是黄和杂。”言开口，让何露惊奇不已，他的记性还真是不错。

    两个孩子见了她，赶紧把手背到后面，指了指树枝：“这些够吗？”

    “够了，等会儿给你冰糖吃。”何露把门开，两只狗子欢快的蹦出来，舔着何露的脚面。

    孩子们陆续的回来，都被两只狗子吸引了过去。他们怯生生的摸着狗子的毛，黄性格稍微温顺点，杂就低沉着嗓音吓唬这些孩子。

    后面的一个树山林里底下全是这种半截子树枝、木棍儿、枯叶什么之类，所以孩子们很快就回来了。

    何露按照差不多的数量，给抱的最多也是最大的那个孩子两块冰糖，剩下孩子都得到一块冰糖。

    没有人有异议，大家都欢欣鼓舞。最大的那个孩子叫狗蛋，他心翼翼的把一颗冰糖放在兜里，才开始去舔手里的冰糖。

    何露猜测要不是留着以后吃，就是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舍不得自己一个人吃。

    一个孩有些不放心的问何露：“明天你还要这些吗？我还能来换冰糖吗？”

    “是啊，明天我能抱更多，我可以换两块冰糖。”

    “明天我能抱更多，我要换三块冰糖。”

    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起来，何露看着院子里已经垒起来像山的一堆的树枝，这真的够她顶到蜂窝煤来了。

    孩子们得知不能之后都有些失望，尤其狗蛋儿，连手里的冰糖也不敢舔了，都放进了兜里。

    何露有些不是滋味，这在后世除了做菜或者熬汤熬粥外，几乎没人当做零食吃的冰糖，在这里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宝贝。

    更别什么巧克力豆，QQ糖各种各样的美味糖果了，这些孩子连见都没见过。

    “以后吧，以后再有活的话，姐姐再找你们过来。”

    狗蛋立刻：“姐姐，我会好多好多东西，我在我家能帮我娘磨棒子面儿，我还会麦子，拔草喂鸡……”

    看来狗蛋是一个居家下地的能手，早知道她就让这些孩子们过来帮她拔草了。

    何露耐心的听这些朋友完，看言还是站在那里傻乎乎的，对这些人：“你们看她多可怜，以后不要随便欺负他了，不然姐姐可是再也不会给你们冰糖吃的。”

    他们都点点头，另一个比狗蛋些的孩子叫晓星：“姐姐，我们没有不理他，是言不跟我们玩儿，我爹娘了要和言好好的玩。”

    何露发现他们还是比较纯真的，就是因为年纪不懂事，才故意这么对言。她看着天色不早了，就对狗蛋和晓星：“你们把言送到桃子家吧，以后有个什么事儿都可以来这里找姐姐。”

    他们点点头，一群孩子把言送回去了，何露也插上大门开始准备做饭。

    刚才和这群孩子们了会话，玩了一会儿，又去村子里转了一圈，心情好了很多。脑海里不再局限于什么王君、什么党员之类的事情了。她只要耐心等着罗天亮的消息就行。

    她简单地熬了点棒子面儿粥，炒了点焖豆角。这豆角还是隔壁的林家送过来的一大把，够她吃好多天了。

    不过剩下的她准备煮煮晾在院子里的挂衣绳上，晒成干豆角。到了冬天炖肉的时候放进去，合着土豆咕嘟咕嘟一大锅香味儿就出来了。

    她想了想就开始馋起来，干就干把豆角炒了一部分，剩下的都煮的青色素出来之后晾在了外头，差不多两三天就行了。到时候炖一锅排骨，就是不知道谁家有土豆，到时候也好去要几个。

    现在不提倡买卖，但是谁家要是利用额外的空地种出来的话，自家吃也是可以的。

    不像最严重的那几年，家里养几只鸡都是有规定的，不准养母鸡或者养母猪，不然就是走资本主义。

    现在因为是开始，还没有那么猖狂，相对来还好一些。

    隔壁家的林大娘的儿媳妇刚生了孩子，何露想着什么时候提点红糖过去看看，提鸡蛋是不可能的，也就罗和平是高级知识分子才供应的多一些，每个月能有上几个鸡蛋吃，何露才能沾沾光。

    这些红糖在村里也算是好东西了，像串门走亲戚一般就是去供销社或者是百货大楼买点儿点心，或者油条之类的，再然后就是白糖红糖这些了。

    过了明天吧，她也去看看人家，以后在村里难免会交道。就是冲着给她点儿豆角的情分上也该回个礼去。

    隔壁的儿子有些不明白：“娘你干啥给那个刚搬进来的姑娘豆角啊？咱家就种了这么一点点，自己都不够吃呢。”

    他媳妇躺在床上坐月子，瞪了她男人一眼：“你懂啥？你没听咱娘人家搬家的时候来的可都是公安，那是啥人物？而且这么大的房子，买就买了，家里能没点儿粮食？”

    “你看看你媳妇懂的就是比你多，你呢心眼儿就别瞎琢磨这些了，我和你媳妇儿都是明白人。你有那力气还是用在地里吧，多挣个工分。”

    那男人挠了挠头：“我就是瞎问问。”

    今天刚上班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并不想早早的睡觉。把衣服简单的洗了洗挂在了外面，然后就拿出白面，开始蒸起馒头来。

    反正到时候放进空间里，谁也发现不了，随吃随拿方便的很。

    之前在后世的时候，哪里蒸过什么馒头，从来都是买的。甚至有钱人家都是机器人现蒸的，就这还是看罗婶子蒸窝窝头的时候学来的，她想着应该差不多，都是活活面再揉一揉，最后一蒸就行了。

    万万没想到第一锅出来的时候，何露的馒头全是干瘪不成形，又黑又硬，哪里是什么馒头啊？

    原来是要发面放发酵粉的，她蒸出来的都是死面，可不就是这样。

    算了吧，何露把这些死面馒头隔进粮库里。拿出来棒子面，这窝窝头总会蒸吧，之前看罗婶子弄过好几次，加高粱面的不加高粱面的她都会一些。

    虽然这个吃起来没有馒头好吃，但是掺一点白面之后味道还是可以的。

    总算蒸了一锅窝窝头，何露不仅往里面放了白面还放了一点红糖，所以吃起来带着甜甜的味道，倒是很不错。

    嗯，以后就算不会蒸馒头，蒸这个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