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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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蔓垂眼看,病床上的人没醒,似是梦中一句呢喃,她低头拍了拍黎言之那只,放回被子里,起身时身形站得笔直。

    “祁蔓,你可以重新再来,言之她,输不起。”

    “她不记得孤儿院的事情了。”

    祁蔓垂在身侧的慢慢蜷缩起,脸色惨白,唇瓣没血色,有些干涩,她定定站很久才侧目,用余光瞥向躺在病床上的黎言之。

    呼吸绵长,熟悉。

    她闭眼,眼角水花闪烁,祁蔓头一低离开病房。

    门外何辞正来回踱步,黎蕴出来没看到祁蔓她觉得奇怪,也没敢多问,现在好不容易等到祁蔓出来何辞立马道:“姐姐,你怎么才出来?”

    祁蔓转头看她,抿唇道:“刚刚在里面头晕,休息一会。”

    何辞觉得这个法怪怪的,黎蕴居然放祁蔓一个人在黎言之的病房里,可祁蔓刚醒,本就伤到头,容易晕眩,很正常。

    她放弃思考,点头道:“那我扶你回去吧。”

    祁蔓没犹豫,应下:“好。”

    两人从黎言之病房门口离开,往祁蔓病房走去时迎面看到一人。

    张春山听祁蔓飞出事心里咯噔下,其实这次大会他派祁蔓出来的也是有私心,张玲这几年在大会上表现平平,拉到的项目多半还是看在他面上,那些巨头认识倒是认识,就是单子一个都没有拉过来,业内也有人张玲并无大用,登不上台面,他着急,但是也没办法,祁蔓不回来,这就是他唯一的女儿,就算是烂泥,他也要扶上墙,可祁蔓回来就不同了。

    祁蔓虽然工作经验不多,但她聪明,脑子灵活,重点一抓一个准,所以这次大会他名义上让她带何辞到处玩,实际也想看她有没有什么不同张玲的地方。

    还真有,和他一直有联系的其他老板接连打电话给他‘报喜’,‘你这姑娘不得了’,‘祁蔓是个好苗子’,‘她居然拿下顾总的单子’诸如此类的好消息源源不绝,虽然张春山没有联系过祁蔓,完全放任她自由,但实际上,她动态还是掌握在上的。

    这样的好苗子,他肯定要好好培养,就在他等着祁蔓回去好好给她庆祝时,飞出事了,他立马赶过来。

    “蔓蔓。”张春山表情松懈:“你没事就好,把爸爸吓死了。”

    他着往祁蔓走两步,伸欲要抱她,祁蔓敛眉,何辞伸道:“张总。”

    她往祁蔓身边站一点挡住张春山,道:“医生姐姐需要休息,不能久站,我们有什么事进去吧?”

    张春山连连点头:“好好好。”

    好似时刻担心祁蔓会出事的好父亲。

    祁蔓被何辞扶进病房里,她躺在病床上,张春山站在床边,祁蔓道:“张总坐吧。”

    张春山虽然对她称呼有些不满,但祁蔓毕竟生病,他也没计较,身侧有椅子,他坐下后对何辞道:“何姐也坐吧。”

    何辞坐下后张春山就开口道:“何姐这次吓坏了吧?”

    因为何书记的关系,张春山对何辞一直礼让三分,何辞也知道,可她没想到张春山居然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好吧,也不是第一句,但她就是别扭,这正常父亲不应该先关心自己的孩子有没有吓坏,伤到哪里吗?

    不过张春山这样的人更受领导欢迎也是真的。

    何辞恹恹道:“我没事,受伤的是祁姐姐。”

    话题抛回祁蔓这里,还有两分尴尬。

    何辞抬眼,看到祁蔓神色温和,眼角有红晕,虽然表情和往常无异,但她总觉得有股莫名悲伤,如看不见的丝,在拉扯祁蔓。

    张春山没看到那根丝,他对祁蔓道:“蔓蔓你刚刚医生检查有没有问题?”

    态度转变很自然,没有前一刻的尴尬,这也是一种能力。

    祁蔓偏头,看眼张春山,天热,他来的匆忙,额角还有细汗,皱纹很深,那双眼不在清亮,而是有些深沉,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祁蔓摇头:“没有,等报告。”

    “等报告啊。”张春山道:“那晚上我在这陪你?”

    祁蔓摇头:“不用,何辞会陪我。”

    “何姐她——”张春山还没出来就被何辞打断:“张总,我陪着祁姐姐吧,您一个男人,不方便。”

    张春山这才讪讪点头。

    他一个大男人,确实不方便,最重要的是,他来这里就是想确认祁蔓有没有大问题,等会他去医生那边问一声,没大问题他就放心了。

    房间里有片刻冷寂,张春山左右看看,这是简单的单人间,墙壁刷成白色,空气中还有浓浓的消毒酒精味道,祁蔓拿看眼时间对张春山道:“我拿报告的时间到了。”

    “我去。”张春山起身道:“我去给你拿,你躺这好好休息。”

    祁蔓没反驳,她微点头,目送张春山离开,听到房门合上的刹那她垮下肩膀,整个人靠在床头边,何辞见状道:“姐姐,怎么啦?”

    探过来的脸圆溜溜的,那双眼盛满担心,祁蔓拍拍她发顶道:“没事,我想吃水果了,你能出去给我买点吗?”

    何辞抬眼:“什么水果?”

    祁蔓想几秒:“橘子吧。”

    何辞回她一个ok的势就跑开了,祁蔓看着她离开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忍不住咬唇,瞬间涌上来的情绪在无人的地方的被放大,她死死咬唇,头偏向一边,做两个深呼吸。

    张春山推开门就看到祁蔓一个人坐在病床上玩,他将单子放下左右看两眼道:“何姐呢?”

    “去买东西了。”祁蔓道:“您坐。”

    张春山坐下后皱皱眉:“蔓蔓啊,虽然这何姐听你话但你也不能这么差遣人家,她好歹是何书记的女儿,你应该知道,咱们还有很多项目需要何书记把关呢。”

    祁蔓深深看他眼,点头:“嗯。”

    张春山见她如此乖顺忍不住多唠叨两句:“你这次大会表现很好,董事会那边满意着呢,我打算等你回去就提你做副经理,你看怎么样?”

    祁蔓态度异常平静,她思考两秒点头:“好。”

    张春山看着恢复精神气的样子不由扬笑,伸拍拍她肩膀,还没话何辞拎着大包包进来,她看到张春山愣两秒,似是忘了这个人存在,随后反应过来喊道:“张总。”

    张春山忙过去帮她接过袋子:“什么东西这么沉?”

    “医生姐姐还要观察几天,我就买些生活用品。”

    张春山听到这么干笑:“我家蔓蔓麻烦你了。”

    那还不是你这个做父亲的不称职。

    何辞这么想着越发心疼祁蔓,她没理张春山兀自走到祁蔓身边,将一个黑色塑料袋递给她;“新鲜的橘子,甜着呢。”

    祁蔓接过:“谢谢。”

    何辞冲她眨眼,做鬼脸,祁蔓原本心情还有些郁郁,被她这么一闹腾好转少,张春山见她们相处融洽不由放下心,他道:“蔓蔓,那我先回酒店,明早再来陪你。”

    “不用了。”祁蔓婉拒道:“您忙,别来回折腾。”

    她着看向何辞,道:“帮我把公文包拿来。”

    何辞不明所以,还是将公文包递给祁蔓,祁蔓对张春山道:“我也不知道还要多久回去,里面有新单子,您先帮我带回去。”

    张春山对祁蔓这次到底谈了几个单子还是很好奇的,和哪些公司谈的,项目内容是什么,他都想问,奈何祁蔓现在躺医院,他就这么赤||裸||裸,意图太明显,所以一直憋着,没想到祁蔓会亲自的给他,张春山笑了:“好。”

    “我先帮你带回去。”

    祁蔓点头:“麻烦——麻烦张总了。”

    刚刚似是要喊他爸,张春山更高兴,他点头:“你好好养伤,过两天我派人来接你。”

    祁蔓低低嗯声,何辞自然没话,她耸肩送张春山离开,刚把他送出门就转头诧异道:“姐姐,你真把单子全部给他带回去?万一张玲抢走怎么办?”

    虽然她进公司才几天,但这段时间在丁素不断补课下,她已经知道张玲做过的事情,对张家人更没好感,祁蔓闻言不假思索道:“抢走就抢走呗。”

    她就是在做最后的试探,如果张春山把单子给张玲,她也不想待在锦荣了,虽然有人给她架梯子往上爬是好事,但这梯子是镂空的,她不想某天爬到最高处摔下来粉身碎骨,张玲就是张春山身边的,如果不拆掉,她也不想继续往上爬。

    何辞显然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她摇头:“不管了,反正姐姐你要我做什么直接告诉我就行。”

    “你好好拉你的单子!”祁蔓睨她一眼,吃口橘子,果然甜滋滋的,何辞端椅子坐在她身边:“姐姐,我和我爸了,回去报个跳伞训练,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咳——”祁蔓被橘子水呛到,满嗓子口的酸,她蹙眉:“什么训练?”

    “跳伞。”何辞垮着脸:“我想过了,以后真的要坐飞,我也要坐专,能跳伞的那种,我就是死,都不要死在飞上!”

    豪言壮语,一脸愤慨,祁蔓被她逗笑,伸拧她脸颊:“你会跳伞吗?”

    “所以要去练习啊。”何辞哀求:“姐姐和我一起去呗,我一个人不敢。”

    “胆鬼。”祁蔓点头:“好。”

    她最近丧气满满,也确实需要一个发泄途径,跳伞就挺好,两袖清风一身空。

    何辞听到她应下当即笑弯眉,她走到桌子旁将东西一点点从袋子里拿出来,这个是单人病房,虽然不算齐全,但该有的都有,所以也不需要单独准备什么,就是洗漱用品这些何辞买了不少,祁蔓坐在床边看她嘀咕:“毛巾,牙刷,面纸”

    碎碎念听来就很有安全感。

    何辞收拾好之后转头问祁蔓:“姐姐晚上吃什么?”

    外面天色渐黑,祁蔓道:“随便吧,你想吃什么?”

    “吃点清淡的。”何辞道:“晚上还要做检查呢。”

    祁蔓没意见,何辞负责订餐,她靠在床边吃完橘子下床在病房转转,窗外亮起路灯,其他房间的白炽灯亮起,照的和白天似的,祁蔓站在窗口听何辞道:“对,两份,地址是xx医院住院部十二号楼。”

    她定定看窗外,半晌收回视线,走到何辞身边时看到桌上摆好几包湿巾,熟悉的牌子,熟悉的数量,祁蔓刹那还以为何辞从自己行李箱拿出来的,她在何辞挂电话后问道:“这什么?”

    何辞放下神色很自然的抬头,不假思索道:“湿巾啊。”

    她当然知道是湿巾,只是——“买这么多干什么?”

    何辞笑:“有活动,一袋五包。”

    活动?

    祁蔓眼皮一跳,她问道:“是不是还有赠品?”

    “好像是有,我没要,太重了。”何辞拆开一包,从里面抽出一张擦拭桌子,转头看祁蔓呆愣愣的,她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怎么了?

    没怎么。

    祁蔓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她这脑补啥呢一天天的。

    所以黎言之——停,祁蔓在脑子里掸掉这个名字,她没回何辞,只是摆,何辞努嘴,想问话外面走廊好些医生跑过去,何辞趴在门口看,也跟出去,没一会她滴溜溜跑回来,道:“黎姐姐醒了。”

    祁蔓坐在床边若无其事玩,只是握的那只,指尖发白。

    何辞还在喋喋不休:“还好人没事,好像是旧伤,看不出来啊,黎姐姐还有旧伤”她话还没完铃响起,外卖到了,何辞和祁蔓了声出去拿外卖,祁蔓放下做了好几次起身的动作,可直到何辞回来她也没站起身。

    “吃晚饭。”何辞道:“吃完我陪你去做检查,回来你早点休息。”

    她就像是一只百灵鸟,不停的叨叨叨,那嘴闲不下来,祁蔓却不觉得吵,她现在就需要有声音的陪伴,她怕一个人,会胡思乱想。

    祁蔓坐何辞对面,两人挨着沙发坐,何辞打开电视,放一个综艺节目,主持人很恶搞做各种鬼脸,何辞学上面的样子逗祁蔓笑,看她眉目舒展开何辞才声道:“姐姐,你最近是不是不高兴啊?”

    祁蔓低头戳饭,掀起眼皮看她,点头:“嗯。”

    “那你多看看我。”何辞眯眼:“我就是开心果。”

    祁蔓噗一声被逗笑,点头:“好。”

    两人热闹非常,病房里笑成一团,门外有人经过,随意偏头就能从门上的玻璃看进里面场景。

    黎言之垂眼,听到身后道:“言之,去做检查了。”

    她不轻不淡嗯声,离开祁蔓病房门口。

    浩浩荡荡一批人从走廊上离开,祁蔓下意识回头,只看到陌生的身影,何辞道:“怎么了?”

    祁蔓回神:“没什么,吃饭吧。”

    吃完饭何辞将垃圾收拾好陪祁蔓做检查,晚上,医院的人很少,她们在对面那栋楼做,要穿过一个很大的花坛,路灯昏黄,醒来这么久,祁蔓除了有些头疼外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何辞怕她摔着还想搀扶她,祁蔓双垂身侧:“我没事,你好好走路。”

    何辞乖巧了。

    对面灯光大亮,每个楼层都是白炽灯,亮的扎眼,祁蔓跟医生后面往检查室走去,刚到就见对面检查室门口站熟悉的人。

    是黎蕴。

    祁蔓一时失言,她和黎蕴互相看一眼,最后什么都没,点头进了检查室。

    黎蕴目光沉沉,她刚目送祁蔓进检查室黎言之就被医生送出来了。

    “明早十点拿报告。”

    黎蕴应下:“好。”

    她看向黎言之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黎言之轻摇头,她刚醒脸色还很白,被白炽灯照着,有些反光,黎蕴见状道:“走吧,我陪你去吃点晚饭。”

    “姑姑。”黎言之出声道:“你先回去吧,我想去楼下坐会。”

    黎蕴皱眉:“言之。”

    “不会有事的。”黎言之抬眼看着黎蕴,这次醒来她性格温和许多,没那么尖锐和锋利了,明显到娄雅都觉得她和从前不同。

    黎言之道:“娄秘书,送夫人回酒店去。”

    娄雅:

    好吧,不同是只对黎蕴,和她无关。

    她恭敬道:“夫人,我送您回去吧?”

    黎蕴见黎言之执着只好:“那你坐会就回去,不要熬夜,不要处理公事,娄秘书,你回来看着她。”

    娄雅干笑:“好的。”

    黎言之扫她一眼,娄雅立马站的笔直,道:“夫人,我先送您回去。”

    黎蕴点头,和黎言之一道下楼,娄雅送她回去,保镖很识趣和黎言之让开一些距离,藏于黑暗里。

    所以祁蔓和何辞下楼就看到长椅上坐一人,路灯相伴,身影拉长,有种不出的寂寥感,祁蔓低头想快步走过去何辞咋呼道:“黎姐姐!”

    她热情打招呼:“黎姐姐你怎么也在这?”

    黎言之睨眼她转头看祁蔓,似是对她解释:“来做检查。”

    “巧了。”何辞笑眯眯:“刚刚我陪祁姐姐做检查。”

    黎言之微点头目光落在祁蔓侧脸上,长发半遮,路灯不算明亮,所以祁蔓一半神色隐在黑暗里,黎言之看不清楚,她往前走一步,祁蔓道:“黎总还好吧?”

    生疏和距离陡然钻出来,她们不过咫尺,却有一条看不见的深渊。

    “还好。”黎言之道:“听祁姐也伤到头了,没事吧?”

    祁蔓摸了摸额头,笑道:“我没事。”

    她话音刚落何辞响起,何辞拿起对祁蔓道:“接个电话。”

    祁蔓冲她道:“去吧。”

    态度温和,语气柔软,黎言之目光微沉,她对祁蔓道:“旁边坐会?”

    “不了,我等何辞——”

    “她要一会呢。”黎言之道:“是个‘长途’电话。”

    祁蔓:

    黎言之率先坐回长椅,祁蔓思考几秒走过去,坐在长椅另一边,两人中间有夜风窜过,凉飕飕的。

    夜风掀起祁蔓秀发,刘海贴着脸颊,极致分明的黑与白,很有韵味,黎言之扫一眼收回视线,开口道:“头还疼吗?”

    祁蔓双放在膝盖上,垂眼,语气平静道:“我挺好的,倒是黎总,听头疼很严重?”

    虽然是关心,但生疏越发重了,黎言之发现祁蔓性子沉稳很多,看她那眼神出奇平静,如深潭,看不到波澜。

    经此一事,祁蔓变了很多。

    祁蔓偏头看她,祁蔓无心纠缠,她起身道:“黎总还有事吗?没事我先回去了。”

    “祁蔓。”黎言之伸出,掌心有一张白纸,她道:“你记得这个吗?”

    祁蔓睨眼她,眉头慢慢拧起,有些狐疑从她心拿过白纸,折叠的,她打开,脸色微变,路灯下,又有长发遮挡,所以她神色变化不明显,只那双瞳孔,不断收缩。

    “乘务员我在迫降的时候画的。”她也记得这回事,还记得脑子里闪过无数画面,都是她从来没有过的记忆,更甚至,她好像看到祁蔓了,很很的祁蔓,虽然五官变样,但那双眸子,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可那些记忆太零碎,零碎到她怀疑是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可她直觉不是自己的臆想,更有直觉,和祁蔓有关。

    “你以前见过这个画吗?”

    祁蔓垂眼,白纸上画了一颗星星,星星中间有一株蔓草,熟悉的画风,熟悉到她心头掀起密密麻麻的疼,如万蚁噬心,疼的她差点连一张薄纸都抓不稳。

    何止见过。

    她深深记得。

    “星有蔓草,如藏朝阳,遇浪生根,遇风成长。”

    “我以后就叫你蔓蔓吧。”

    祁蔓眼前一片模糊,紧紧攥纸张边缘,身边黎言之犹豫道:“你是不是见过?”

    一阵风吹来,凉意习习,祁蔓用掸掉眼角的水花,转头,将纸叠好还给黎言之,摇头:“没见过。”

    黎言之垂眼看纸又看向祁蔓那双通红的眼睛,低声道:“没见过你哭什么?”

    祁蔓眼角红透,嗓子口涌上强烈的酸涩,她狠狠咽下去,再开口声音沙哑无比:“我哭是因为这画的太丑了。”

    完还强调:“真的太丑太丑了。”

    站在她身侧的黎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