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橘子小辞,我想吃橘子。
黎言之只是昏迷半时幽幽转醒,医生要求她休息,她置若罔闻,兀自问:“祁蔓呢?”
医生一愣:“谁?”
黎言之按住微疼的头冲外面喊:“娄雅!”
声音还有刚醒的气弱,外面的娄雅忙推开门,眼角微红道:“黎总,您醒了。”
最近荣天内发生太多的事情,她作为黎言之的心腹,很多事不用言明都懂,黎言之突然倒下,肯定是和祁蔓有关,所以她一醒娄雅就汇报:“黎总,祁姐术还没结束。”
黎言之微点头,她开口:“扶我起来。”
医生很显然还想让她休息,娄雅清了清嗓子,递给医生一个眼神,医生往后退半步,轻轻叹气:“药一定要吃。”
黎言之嗓音温温的:“知道了。”
娄雅扶她起来吃了药后又带她去找术室,门口何苏元依旧坐着,没离开半步的样子,丁素见到黎言之走过来忙起身:“黎总。”
黎言之走过去,她让开距离的,扶黎言之坐下,余光瞥她。
在丁素心里,这人是强大到几乎神一般的存在,商场上那么多关于她的传,她接触后也几次被黎言之的能力折服,这人就是天生的领袖和强者,跨越性别的那种气势,只单单坐在身边,就有让人难以忽视的压迫性,所以她从前特别的怕黎言之。
可现在,她在黎言之身上看到一种柔软和脆弱,再强也逃不过她有普通人七情六欲的事实,会疼会痛,会受伤。
真实到她突然就没那么害怕黎言之了。
丁素:“黎总,我去给您倒杯温水吧。”
娄雅给她一个赞许的眼神,大概在想她终于懂事一回了,丁素从他们面前擦过,低头去开水间倒了杯温水。
黎言之捧在上,水温合适,冒着雾气,暖暖的,她却察觉不到温度,所有感官在这一刻宛如的消失,她就像是睁大眼在走夜路,不瞎却看不清前方路,耳边听不到一丝声响,鼻尖没有一点气味,她似是被隔绝在一个狭的世界里,举步维艰。
她太阳穴无端又开始突突跳,脑神经撕扯拉紧,不断收缩放松,如弹簧,每一次的压缩过后弹跳的更高,她的疼,也剧烈到极端,连一个杯子,都端不稳。
黎言之一抖,水撒出来,娄雅见状忙从她上接过杯子,轻声:“黎总?”
“黎言之。”
何苏元也开口,失聪的双耳倏而有声音进来,如尖锐利器刮过,刺啦一声,黎言之从混沌中回神,她眼神逐渐恢复清明,见身边的人担忧看自己,她语气平静的:“我没事。”
娄雅和丁素互看一眼,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黎言之精神不对,回海城一定要建议黎言之去楚宇那里做个详细检查。
现在她也不方便,丁素便和她乖巧站在一侧,何苏元偏头看黎言之,声音低沉粗哑:“黎言之,我知道有些事情很难接受,但不是你的错,我希望你也不要揽在自己身上。”
他很快就要去自首,所以也不介意是不是被人听到。
“我不会。”黎言之声音出奇平静,她双目清明的像是夜里的灯,晶亮,她转头看何苏元,沉稳开口:“我不会把我父母的错揽在我身上,更不会这样就理解唐韵。”
“我父母欠她,我不欠她。”
她咬牙:“我要亲抓住她。”
从没任何一个念头有这么坚定,她一定要亲抓住唐韵,哪怕赔上她的命也在所不惜,因为黎言之知道,如果不抓住唐韵,还会有下一个,下下一个受害者,这一场血案历经太多年,染了太多孽,是时候该结束了。
何苏元闻言轻轻点头,他怅然道:“你们都很有勇气。”
“比我好。”
他就是个懦夫,当初要不是被唐韵捏着把柄,害怕伤到何辞,这一场闹剧早就在多年以前了结,何至于现在,又染上新的血。
黎言之沉默几秒,何苏元:“等找到辞,我就回去了,有关于这些年的资料,我已经全部交给警方了。”
在何辞走的那天,他就将这些资料交给警方了,他能想象警方看到这些资料会是什么反应,一个书记,公然犯法,如此胆大妄为,包庇凶长达三十年已久,这几乎是挑衅警方的权威,无视人命和律法,他下半辈子会过什么样的生活,他其实能料到,他不想为自己狡辩半句,他甚至辞了律师,做好随时被带走的准备。
可临走前,他还想看一眼何辞。
他没日没夜的搜,就是妄想能最后看眼何辞,他捧在上将近二十年的明珠,终究蒙尘了,黎言之偏头,低声:“何书记,对不起。”
“你不用”
“这声对不起,我是给何辞的,您代她收下吧。”黎言之闷咳声,:“在飞上,我把降落伞递给她,她没话,我以为她同意了,是我放松警惕,反被她”
何苏元眼眶灼热,通红,布满血丝,他更咽:“是她愿意的。”
“辞特别怕坐飞。”何苏元回忆起何辞,脸上有温和的笑,苦涩又痛,他:“我有次和她出国,回来遇到气流,她在飞上一直不停的哭,下来后遗言都写好了,她以后再也不坐飞了。”
“因为这事,我笑话她很久,她还我笑话她,她就要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
没想,一语成谶。
“后来她陪祁蔓去开研讨会,你们飞出事,你知道她和我什么吗?”
黎言之并不知道,那时候她和何辞,还不是很熟。
何苏元目光深深,声音忽远忽近:“她飞出事那时祁蔓抱着她,舍不得她受伤害,就像她妈妈一样,她对我,那时候想,如果飞真的出事,她愿意挡在祁蔓前面。”
“你知道我有多惊讶吗?”
“何辞啊,从到大没什么梦想,我纵容惯了,她一直得过且过,遇到祁蔓,她才有想做的事情,才有想保护的人,才懂感恩。”
“怪我,如果我当年站出来,指认唐韵,你们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辞也不会”他摇头:“怪我,都怪我。”
他话音落,紧闭的术室终于打开了,黎言之看过去,护士推祁蔓出来,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她重新看到祁蔓。
何苏元也看过去,他很想仔细打量祁蔓,这个她女儿用生命守护的姐姐,可泪水模糊,他什么都看不清楚。
也或许,他不配看清楚过,他糊涂!
麻醉期还没过,祁蔓还在熟睡,她穿着病服,宽宽大大,衬得她脸更,面色也更苍白,丁素站在病床边轻声:“蔓姐?”
娄雅站黎言之身边,接了个电话对她:“唐韵跑了。”
黎言之不意外,获救后她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去找唐韵,没找到,公司还在,人没了,同时间消失的还有她公司的厂长,黎言之回想,还和那个男人见过一面,只是她不认识丁浩,所以不知道原来他就是三十几年前的那个男人,她和何苏元这件事时何苏元知道也没用,丁浩早就整容,也改名改姓,他在交出资料给警方时也派人去找唐韵,还是迟了一步,唐韵的聪慧狡猾,实非他们能想。
当初她和何苏元做的最后一个交易就是,她回国,不再动黎家的任何人,但是前尘往事,何苏元也必须给她死死守着。
所以这么多年,他们一直相安无事,唐韵甚至用特殊原材料打进汽车市场,何苏元逐渐放松警惕,以为唐韵是真的收。
只是假象,全都是假象,黎言之相亲,赵医生出车祸宛如回忆破开一个口子,又像是一幅画被割开丝带,有关于新的计划,一点一滴在何苏元眼前展开,他才会给祁蔓发消息,想送何辞走。
可还是迟了一步,这么多年,唐韵不是收,她是在做准备,等时。
她的有备而来,打所有人一个措不及。
娄雅见黎言之神色未变又:“黎副总——”
难以启齿,现在这种情况,她明白黎言之是不可能离开祁蔓的,只能期望祁蔓醒来转回海城治疗,黎言之听懂她没完的话,点头。
娄雅噤了声。
病房安静,病床上的人吃痛蜷缩起身体,紧皱眉头,黎言之俯下身喊:“祁蔓?”
“祁蔓。”她声音大一些,丁素也喊:“蔓姐。”
祁蔓缓缓睁开眼,入目都是白色,消毒水的味道,着急的众人,她刚想动,腰一疼,祁蔓吃痛发出轻微声响,黎言之:“别动。”
她按住祁蔓的肩头,将她安抚在病床上,丁素已经绷不住声哭了:“蔓姐,蔓姐你终于醒了,谢天谢地!”
娄雅在她身边递过去一张面纸,丁素道谢后没擦拭,泪水横流,房间里只有她抽噎,祁蔓听到熟悉的声音回过神,她按腰:“我怎么了??”
“没事。”黎言之回她:“一个术,休息就好。”
她边边和众人互相看眼,眉头稍拢起,总觉得祁蔓有些奇怪。
祁蔓点头,看到何苏元时一怔,随后神色如常的开口:“何书记,你也在,正好辞有封信让我交给你。”
她提到何辞一脸正常,声音都没起伏变调,似是很稀松平常的聊天,黎言之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她一张脸微沉,心也坠下,空落落的。
何苏元和她对视一眼,往前走,低头:“什么信。”
祁蔓左右找:“我衣服呢。”
丁素忙从一旁把衣服递给她:“是这个吗?”
“嗯,对。”祁蔓目光温柔,她接过丁素的衣服从里面抽出一封信,信封被她揉的变形,她低头心翼翼的抚平,还拢眉:“怎么皱巴巴的。”
黎言之抿唇,何苏元瞧出端倪,对祁蔓:“给我吧。”
祁蔓将信封交给他,一封信,沉甸甸的,这大概是何辞留在世上,最后的东西,何苏元突然没打开的勇气,他只是紧捏着,信封边缘因为受力而变形,众人有意无意避开这个话题,丁素问:“蔓姐,你想不想喝水?”
祁蔓没回她,只是对何苏元:“何书记。”
她刚醒的声音很低,又沙哑,唇角没血色,干涩,显不正常的白,何苏元看她几秒,听到祁蔓:“何辞还让我告诉你一句话。”
何苏元身体一僵,他双慢慢垂在身侧,一个大男人如落败的公鸡,垂头丧气,他问:“什么话。”
“何辞。”祁蔓忍了会,继续:“她,不管你做了什么,你都是她的父亲,她爱你。”
何苏元再难压抑紧绷的情绪,他突然老泪纵横,眼里的红血丝快要溢出来,如血一般通红,病房里响起他呜咽的哭声,他从未在外人面前失态如此,可现在,什么形象,他都不要。
他只想要他的何辞。
他多想要他的辞!
这个他以为什么都不懂,但其实什么都懂的丫头,何苏元无比悔恨和自责,如果当年他站出来,指认唐韵和丁浩,是不是他的丫头就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快快乐乐的生活了?
是他害了何辞,是他!
何苏元无声的哭,是恨命运的不公,是恨自己的懦弱,病房里没人有声音,大家受到他情绪感染,都很沉默,黎言之余光瞄祁蔓,见她目光平静沉稳,只是很空洞。
铃声打断这几乎令人窒息的病房,何苏元一听抬眼::“我马上过来!”
他多什么,黎言之已然猜到,她对娄雅:“你送何书记过去。”
何苏元有助理和秘书,但来这边他一个没带,现在听到黎言之安排,想拒绝,却摇摇头,他和祁蔓对看一眼,走出病房。
病房里又安静下来,丁素去端热水,黎言之站病床前,问道:“还疼吗?”
祁蔓看她顿了好久才回:“不疼了。”
和上次做完术吵闹痛死了非要亲亲抱抱的祁蔓相比,现在的她就像个木头人,毫无知觉,丁素端杯子从门外进来,将水递给祁蔓后听到黎言之:“你出来一下。”
丁素走出病房。
黎言之对她:“等娄雅回来,你和她先回公司。”
丁素一顿:“可是蔓姐”
“蔓蔓这边我会照顾。”黎言之知道现在外面关于飞失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虽然荣天公关部压下大部分舆论,但还有不少话题,她对丁素:“你和娄雅回公司先把舆论压住。”
丁素沉默几秒,点头:“好。”
黎言之侧目看病房:“公司的事情,如果黎副总要做决定,不要阻止她。”
丁素抬眸,对上黎言之波澜不惊的目光,她似是下了什么决定,气息沉稳,丁素知道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自然不敢偷窥她的世界,只能照她的吩咐做事,当下点头:“好。”
黎言之又吩咐两句,丁素听的认真,认真里还有几分狐疑,但她没敢出来,只是黎言之吩咐什么,她记在心里。
很快两人谈话结束,丁素原想进去和祁蔓打个招呼再走,但是一想刚刚的话,她低头:“黎总,那我先回去了。”
黎言之低低嗯声。
两人在门口分开,黎言之握紧双在门口站片刻,最后低头走进去,目光温柔,她喊道;“蔓蔓。”
祁蔓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对黎言之:“是不是下雪了?”
黎言之点头:“嗯。”
“还挺好的。”祁蔓:“何辞很喜欢下雪天,她还下一场雪要给我个礼物,也不知道是什么。”
黎言之心尖一跳,她眼角微红,眼底迅速积攒水花,怕被祁蔓看出端倪,她转过头假意去关窗户:“太冷了,你还不适合吹风。”
“好。”祁蔓乖巧无比,她见黎言之关好窗后对她:“是有点冷,你过来。”
黎言之走到她床边,还没坐下祁蔓就皱眉:“腿怎么了?”
“你受伤了?”
黎言之坐在她身边,一只放在膝盖上,对她笑的温和:“我没事,不心崴到了。”
“也不心一点。”祁蔓嘀咕:“你最讨厌留疤了。”
黎言之胸口如塞了数不清的柠檬,酸涩肿胀,她眼角微红:“我没事,倒是你,要好好养身体。”
“我挺好的啊。”祁蔓笑,想动腰却转不过身,疼的冷汗簌簌,黎言之按住她肩膀:“别乱动了。”
祁蔓很听话:“哦,好。”
她完秀眉拧着:“我怎么感觉腰伤更严重了,我不是都可以起来走了吗?”
黎言之动作一顿,没吭声,铃突然响起,她对祁蔓:“我接个电话。”
是公司助理打过来的,黎穗已经擅自做主改掉黎言之的方案,黎言之没多,简单吩咐两句挂了电话,她站在窗口看祁蔓,紧紧攥,滴一声,又有消息进来,她低头看,刹那红了眼。
祁蔓见她在窗口站好久没动觉得疑惑:“言之,你怎么了,公司出事了?让你不要送我过来,你偏不听,现在呢,公司有事你都没办法赶回去。”
黎言之摇头:“不碍事。”
她走过去将放床头柜上听到祁蔓:“何辞呢?”
语气一如既往,声调都没有变化,祁蔓张望门口:“怎么没看到辞?”
黎言之头皮发麻,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突发情况,医生刚刚也没,见祁蔓执意问,她只好:“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吗?”
祁蔓转头:“记得啊,你送我和何辞来旧美。”
黎言之更咽:“那你还记得何辞那封信吗?”
“信?”祁蔓目光清澈明亮:“当然记得,辞有话不好意思和她爸,让我转交,她不是还让我给何书记带话了。”
她笑:“你忘了吗?”
黎言之定定看她:“我没有忘。”她认真的:“蔓蔓,是你忘了。”
祁蔓见她突然而来的严肃皱眉:“我忘什么了?”
黎言之坐在她床边,一时难以启齿,但想到刚刚收到的消息,她还是如实:“你忘了何辞——”她咬牙:“何辞没了。”
“没,没了?”祁蔓脸色僵住,瞳孔急剧收缩,这两个字犹如尖刺划破她记忆,将那些黑暗从心底最深处放出来,逐渐覆盖她胸口,祁蔓脸瞬间苍白如纸,额头有细汗,双鬓间发丝黏上汗水,极致的白与黑,把她衬得更像是素瓷娃娃。
“黎言之。”祁蔓声音拔高,夹杂害怕和颤抖:“你在胡八道什么东西!”
她摇头:“何辞呢!她是不是又在恶作剧?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黎言之见她作势要起身忙俯下身抱她,将她按在病床上,还在祁蔓耳边:“我们去旧美,半路飞遇气流,然后失控”她每一句话祁蔓的脑子里就闪过零碎的画面,那些如雪花一样的碎片拼凑成一幅幅场景,她恍惚想到何辞在遇到气流时紧抱她,想到她们三僵持在舱里,想到她们因为一个降落伞而——
“何辞。”祁蔓突然发疯一般要下床,她刚做完术应该是没力黎言之却差点按不住她,她喊道:“祁蔓!你清醒一点!”
祁蔓后知后觉,对黎言之的吼叫置若罔闻,她想推开黎言之的束缚却始终挣不脱开,最后拳打脚踢,一巴掌打在黎言之脸上。
黎言之被打了也不松开她,依旧死死抱她,祁蔓情绪波动越来越大,她像是突然暴涨很多力气,有护士发现这边异常忙冲医护室喊,黎言之转头,身体一松懈,祁蔓挣脱开她怀抱,走下床。
“蔓蔓。”黎言之喊道:“你别太激动。”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站起来的,就连走进来的医生都很诧异,这刚刚才进行的术,且不她原先的腰伤,就是刚刚的麻醉后效,也肯定站不起身,但祁蔓还是站起来了,她咬牙,后背的线似是崩了,一片红艳艳的血,刺目扎眼,黎言之往她走一步,喊道:“蔓蔓。”
祁蔓好似没听到,她盯门口的方向,门口拦一个护士,被她这个眼神盯着看,一时不知道做什么反应,竟悄悄让开半个身体。
其他人都沉默不语,用惊诧目光看祁蔓,黎言之靠她最近,明明再往前就可以抱到祁蔓,然后用‘武力’镇压,但这一刻,她却放下。
医生想上前,黎言之摇头:“让她去。”
祁蔓从众人面前走出去,她走的很慢,脚步很轻,腰间的血沿衣服落在售病服裤子上,脚后跟,和白净的大理石上,众人心悬起,跟祁蔓的身影一直往外走。
黎言之亦步亦趋跟着,到门口时祁蔓推开门,一阵风吹来,她身形晃了下,还是坚持走出去,黎言之就跟在她身后,她看到祁蔓慢下来的脚步,不知道是不是没力气了。
“蔓蔓。”黎言之走在她身边,声:“回去吧。”
“何辞看到你这样,不会高兴的。”
“何辞。”祁蔓声嘀咕:“辞啊。”
她双腿弯曲,黎言之先一步抱她,祁蔓毫无站立的力气,她靠黎言之身上仰头看天,雪花漂亮,又密又猛,飘在脸上眨眼化成水,很像是流泪的感觉,黎言之听到祁蔓气若游丝的声音:“我想去找她。”
黎言之鼻尖一酸,祁蔓整个身体压在她身上,她原本受伤腿就没多少力气支撑,靠两分后她右脚不受力,和祁蔓一起双双摔在医院花坛边的的碎石路上,两人仰头看天,雪花一片一片落在她们脸上,身上,眼睛里,她们闭上眼,祁蔓:“辞,我想吃橘子。”
黎言之心瞬间疼到麻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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