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1暗中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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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燕笑卯时便在门口守着了。”云焕恭敬的立在雪冉身侧,雪冉尚未束玉冠,一头长发正攥在宫女手中,用牛角梳,细心梳理。

    隔着窗棂缝隙,远远看到那人立在檐下。不再穿他那身百年不变的水蓝色袍衫,换上了他宫内侍人专用的衣袍,勾勒出他柔韧的腰身身子绷的直直的,虽不若一般侍卫魁梧挺拔,但就是一副不出的顺眼。

    这是他像是察觉的似的猛然转过身来,一张风烛残年的脸,顿然让人哑然无趣。雪冉不悦的关了窗,脑子里乱七八糟,为何会对一个老者竟产生旖旎的想法。他干咳几声,掩饰自己的内心。

    “燕笑兄弟二人查的怎么样了?可以有什么端倪!”

    云焕接住宫女递上的玉冠,双手恭敬的为雪冉带上,缓慢拨动玉簪,沉声道。“来往临照最快也要半月有余,更何况还要寻那几户人家,更是棘手。属下已飞鸽传书,让他们尽快查出他二人身世,若是殿下实在是不信任那燕笑兄弟二人,不若了解了他们……也不必这么大费周章……”云焕本想着多一人也好分担他的繁事,可是这几日见冉王子似乎对那人格外关心,一度超过对自己往日的关心,握着冉王子的发尾,不由狠戾道。

    多一人不如少一人,自己可不想冉王子多投注一分心思在那人身上。

    “不可,那人我自有用途,以后你切莫这等话。”雪冉语气有些不悦,披上雪貂便走出门。

    那人见到众人簇拥中的雪冉,忙不失迭的弯腰行礼。

    他脸颊被冷风吹得惨白,皱纹沟壑纵横,雪冉失望的将眼眸从他脸上移开,正扶着侍人的手上轻撵眼神无意间瞥见他那双洁白如玉的手,肌肤细腻光滑,指甲顶端微现粉色光泽。试问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怎会拥有这么一双玉手,竟惹得他口干舌燥。

    燕云逸察觉雪冉让灼热的视线,忙不失迭的将手藏入袖口,一面恭敬的道:“属下见过殿下。”

    雪冉再没有正眼瞧着他一眼,由侍人搀扶着登上轻撵,雪冉从不骑马,年少时不慎从马背滑落,险些落得个终身残疾,他便畏惧那马匹,平日出门不是马车便是轻撵,非是他好排场,而是迫不得已。

    望着雪冉登上轻撵燕云逸才松了一口气,握紧袖中的手,百密而一疏,怎能忘了遮盖手,也不知那雪冉是否起疑。

    云焕骑着高头大马行在最前端,冉王子出行,队伍浩浩荡荡,殊不知高檐上,立着一人,那人着一身黑衣,衣摆在风中猎猎作响。

    一双眼睛像是鹰隼一样,紧紧的注视着队伍,尤其是轻撵中的人,眼中似升起一簇火焰,恨不得将那人烧成粉末。随着队伍的前行,那黑衣人像一只灵动的猫,在房脊上跳跃,紧随其后。

    雪冉掀了帘子,踏出轻撵,云焕上前正欲搀扶着他,雪冉却朝他摆摆手,指着杵在一旁的燕云逸,燕云逸心领会神,捏紧袖口,弓着身子,缓步移到他身旁恭敬的握着他的手。

    云焕识趣的后退,眼神不经意的剜了一眼燕云逸,他发觉自己的地位有些岌岌可危,冉王子似乎对这新人很是上心。

    “元焕,你等恭候珈蓝殿外,我和燕笑朝见国师。”着二人步入珈蓝殿。

    云焕本想争执,最终喉结翻动,没有出一句话,只是狠狠的握紧拳头。这些年自己久战沙场,为冉王子立下赫赫战功,冉王子也对自己尤为看中,怎会贸然出现一行将就木的老者抢他的风头。

    走廊上寂静无声,针落可闻,带着银制面具的雪冉看不出什么神情,唯独一双湛蓝的眸子,澄澈碧透。他不经意间望着燕云逸,燕云逸仿若惊弓之鸟,慌忙低下头,手指微微颤抖。

    并非雪冉多么怖人,只是总觉的他眼眸中藏着一簇火焰,似要将他燃烧,让他无所遁形。

    “带着面具一定很闷吧?其实你原不必这样……”雪冉的声音很轻,像是羽毛一样,飘入燕云逸的耳中。

    燕云逸闻言,全身一颤,顿时像一盆冷水浇身,他猛然跪倒在地上。“殿下恕罪,我实非得已才易容,绝我刻意隐瞒的意思,还望殿下不要与属下生罅隙。”燕云逸整个人伏在地面,地面皆是白玉磨而成,冬暖夏凉,此刻燕云逸只觉森森寒意,传遍他的四肢百骸。

    “起来把,我无意拆穿你,只是警告你不要耍那些你自以为是的聪明。所以的一切都瞒不住我的发言。”雪冉伸出宽阔的手掌,将燕云逸扶起,不再看着他,沈默向前。

    燕云逸感觉无形的的迫力,几乎压抑的他要喘不过气来,雪冉的性格阴晴不定太过与睿智,善于玩弄权谋,他不知这一切是福是祸,福是,冉王子睿智,才识过人,实乃最佳的盟友。祸是冉王子定然谙熟权谋,他不会做一桩毫无利益的交易,届时定然狮子大张口。

    两人身影在烛光摇曳下,映照在白玉地面,却是各怀鬼胎。

    燕云逸本以为雪冉定然会让他站在门外恭候,却没有料到,径直带着他入内殿,地上铺满了兽毛,洁白无瑕,未有一丝杂色。踏上去轻软无声,屋内是浓烈的药香,正中央的大床上悬挂着金纱,里面隐约传来一阵阵咳嗽声,仿若行将就木。

    这时纱幔中伸出一双玉手,走出曼妙身姿的女子,迈着莲步靠近他们。她衣着华贵,衣摆悬着水晶玛瑙一类,随着她的走动,发出银铃般清脆的声响。容颜自是倾国倾城,乃是世家间少见之姿,一颦一笑,皆俱风情。

    圣女轻露齿贝:“他最近身子日益下降,一会你禀告国事时挑些无关紧要的,勿要惹他激动,我怕他时日无多……”圣女云湘,面色苍白,不复往日楚楚动人的模样,明亮的眸子里蓄着泪光。

    雪冉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试图宽慰她。

    “冉拜见湮大人,大人身子还是不见好转吗?”

    “咳咳……总是老样子,你别听云湘胡,我这身子比往日好的多。你身旁便是今年修罗战中的佼佼者吗?”湮大人试图掩饰病情的虚弱,转移话题。

    雪冉侧目道:“不错,快来见过湮大人。”燕云逸闻言,右手抱胸,微微施礼,眼睛却盯着一盆开的正艳的海棠,兰陵乃是名副其实的雪国,侍弄花草一类极其不易,这珈蓝殿中想必是有巧手花匠,竟把海棠侍弄的如此之好,不压临照王宫御花园内的花。

    “雪冉唯才是用,侍奉左右,不可二心,若有二心当万劫不复!”湮大人苍老的声音响起,的每一句话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燕云逸躬身:“属下定当为冉王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绝无二心。”冠冕堂皇的话,的字字板正。

    “冉此次前来是为星辰国之事。”雪冉不动声色的明来意。伫立在一旁的云湘闻言猛地抬起头来,指关节微微泛白,扯着雪冉的衣摆,示意他不要再下去。雪冉继续道:“星辰王南宫天,已到垂危之际,他有三子大王子南宫耀,二王子南宫月,三王子南宫辰。其中二王子南宫月已失踪十余年,下落不明,我欲拥护三王子南宫辰为新的星辰王。南宫耀为人阴狠歹毒,况且我与他有些过节,届时荣登大通他定然死咬着我不放,也不利与我兰陵。不知湮大人作何感想?”

    “咳咳……”金纱后的人咳嗽了两声,复传来沉重的嗓音:“南宫耀为大王子,拥护者大有人在,成为星辰王乃实至名归。你这么横插一杠,若那南宫辰不能为王,可想到南宫耀心胸狭隘会如何报复我们?”

    雪冉心下一沉,他早些年不少与南宫耀过照面,其人阴鸷,且心胸狭隘,眦睚必报,自己此举乃是触到他的逆鳞,成败在此一举,再也没有退路。

    “冉自是得知,南宫辰性懦,他的母亲玉夫人深受星辰王宠爱,星辰王也不甚喜欢南宫耀,过于张狂,甚至自己的父亲也不放在眼中。他最喜欢的是二子南宫月,可是南宫月在十年前便下落不明,一时半会也难循到他,不若让那玉夫人在星辰王面前吹吹枕边风,再加上我们兰陵拥护,害怕压迫不了南宫耀。”雪冉道。

    站在一旁的燕云逸,脑子抽抽的,南宫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自己的师兄也就是所谓青玄子便是失踪十年的南宫月,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雪冉显然野心勃勃,若他真的能控制星辰国,那么兰陵星辰合并,四国变成三国,桑邑,临照,也将成为附属。不好,一定要设法改变雪冉的想法,不能让南宫辰登基。燕云逸捏紧了衣袖,紧紧咬着下唇。

    “此事太过铤而走险,我也乏了,过两日再议。”湮大人并未表示认同,宫女拉下层层帷幕,将帘幕后那苍老的身影,遮盖严实。

    雪冉拂袖,开始往回走,眼神不经意瞥了一眼开的正艳的海棠,没有话。燕云逸紧随其后,看雪冉王子稳健的步伐,莫非他已有所行动。

    他两人走后,圣女云湘连忙掀开帷幕走了进去。

    “燕笑,你以为如何我这个提议?”寂静的长廊,回旋着雪冉朗润的声音。

    燕云逸拱手道:“殿下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此次你来珈蓝殿本不少是为征求湮大人的意见,只是告诉他你已经着手在做。”燕云逸垂眸,出雪冉真正的来意。

    恐怕雪冉早已动手,他野心勃勃,已经等不了那么久。

    雪冉道:“你倒是对我了如指掌,那你以为如何?”雪冉有意试探。

    燕云逸直言不讳:“属下以为你这是铤而走险,南宫曜胜券在握,南宫辰与之相比无异于以卵击石,自不量力。放眼四国属下不欲看好与星辰国结盟,泱泱大国,内政成熟,非是外政能干预,还望殿下三思而行,属下言尽于此。”燕云逸的委婉,他自是不愿雪冉操控南宫辰,倒是他无所匹敌,自己手上的筹码也没有,让他拥护齐敏为临照王,更是难上加难。

    雪冉没有反驳,未置一词的走在前端,身形孤寂而冷漠。

    出了珈蓝殿,却看到门前横七竖八的躺着护卫们,燕云逸顿时警觉将雪冉护在身后。

    只见不远处的房檐上,立着一人,着一身黑衣,衣摆随风猎猎作响,只露出一双像鹰隼一样的眼睛,狠厉的盯着他们。,他双手套着钢爪,在日光照耀下泛着银光。

    黑衣人也不含糊,腾跃而起,攻上他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