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0预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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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你来到正好,哥哥是帮你处置败类,你可知燕笙目中无人,公然伤我是侍卫,这便是带着现行,若是暗地里捅刀子。妹妹可就危已。”雪冉夸大其词。

    雪蓝心无视雪川,径直走到雪冉面前。“哥哥,燕笙是我的教习师父,即便的有错也不容他人插手,还望哥哥准蓝心亲自训词,至于竹青受伤,我全力承担。”雪蓝心虽平时泼辣,古灵精怪,但今日所见,在场人无不各怀鬼胎,看到他兄弟二人孤立无援,不由起恻隐之心。

    自从大哥成年,越来越形单影只,渐渐疏远了他们,二哥性格也越发乖张,他们三兄妹多少时日没有同在一张桌上,携手长谈,若是能回到时候应该多好。“

    “妹,你年纪尚不辨善恶,为燕笙这子花言巧语所骗,待哥哥替你惩治他一顿,日后定然服服帖帖。”雪川嘴角抽动,本是板上钉钉子之事谁料半路杀出来个妹,妹一向备受宠爱,也不知是何人让她得了消息,不到半个时辰就赶来,如此可是棘手了。

    雪蓝心见规劝不成,也不废话,抽出自己腰间的软鞭,在半空中凛冽一声,同燕云逸一并护在他齐敏身前。

    齐敏见状犹是不解,他与公主也只是泛泛之交,为何她会这般护着自己——

    “若哥哥执意如此,那我便也只有如此护着燕笙,哥哥难道是想我们兄妹反目成仇?”

    “我看是父王把你宠坏了竟如此不知是非,他一个卑微的侍卫,竟闹出如此波折,让你护着他,平日定然不少骗你。妹,你若是眼中还有我这个哥哥,便不要插手此事,如此在大殿上这等有损体面的话!”雪川袍袖一甩,再也淡定不了,想来这子有些来路,竟让那么多人为他求情。如此更是要处之后快。

    一旁正襟危坐的雪冉,冷眸一闪,将白玉茶盏狠狠摔倒桌案上。“都别吵了,燕笙收监,幽禁两月,你们俩回去吧,都是自家人何苦伤了情分。”简单的几句话掷地有声,立马将僵局破。

    他轻飘飘的瞥了一眼燕云逸露出玩味的笑意,披上雪貂便出了大殿。雪川心有不服,却无可奈何,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几个侍卫压着齐敏望着天牢的方向,燕云逸如鲠在喉,可是雪冉王子这么做已是仁至义尽,自己又有什么脸面奢求别的。

    眼眸痴缠,那人终于消失在夜幕中,雪蓝心交代了几句也径直离去。

    一场闹剧,终结局。

    齐敏是被冻醒的,天牢里阴冷潮湿,蛛网遍结,鼠穿败墙。

    窗户高高的悬在头顶,从窗外射入凄清的月光,才让他察觉自己还活在世间。

    “咳咳……”一翻身便是荡起的灰尘,扑入鼻翼,惹得鼻腔极度不适。

    火把呲溜一声,亮了大半圈,墙壁上映现两人身影。齐敏顿时警惕起来,盘腿望向影子的反面,映入眼帘的却是两道熟悉的身影。

    “云焕,竹青为何你们会出现在天牢,还有竹青你的腿不是已残废了吗……”齐敏突然像想到的什么声音越来越,大脑飞速运转,先是挑衅,然后腿折,大殿上雪川王子咄咄逼人的气势,这一幕幕,或许太过巧合……

    竹青上前一步,右腿安稳无恙,根本不是受伤的样子。想必早间,便是装出来的,自己竟着了他的道。“燕笙啊燕笙,事已至此我也不再瞒着你了,我那腿自然是做假,若不是如此怎么能拉你入天牢,呵呵跟我斗真是愚不可及。”

    “为何?我燕笙自问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为何要用如此卑劣的手段?”齐敏苦笑,本想着自己不犯他人,自不会为他人所害。到头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是将他逼上绝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天下之人皆唯利是图,你哥哥燕笙,恃宠而骄,抢了我的风头,让我如何能忍?你可知我这些为冉王子出生入死,身上有多少道暗杀刺客留下的伤痕,每逢梅雨时节便隐隐作痛时刻提醒着我的职责。他一个身份不明,靠着一张皮囊终日在冉王子跟前曲意逢迎之人,凭什么跟我争!”云焕咬牙切齿,露出极其狰狞的面容,让齐敏一阵恶寒。

    齐敏冷颜道:“你并非忠心耿耿冉王子,你将与杀手刺伤你的伤口当做战功,四处向人炫耀,满足你被人追崇的欲望。少把你自己的那般神圣为他,云焕你只是贪心,你害怕冉王子不再重用你失去荣华富贵,和被人簇拥的感觉,你实在是自私致极。”

    齐敏与燕云逸相处久了自是耳濡目染,毫不掩饰的戳穿云焕自欺欺人的谎言。

    云焕两眼一闪,哈哈大笑:“你知道又能怎样?现如今已经是阶下囚,你哥哥最在乎的便是你,他处处谨言慎微,生怕露出一丝马脚。殊不知他最大的纰漏便是你,这天牢是川王的管辖之处,我让你死便死,我让你生便生。我最讨厌自作聪明的人,从第一次见到你兄弟二人便不对路,你死在我手中也只是迟早的事。”

    齐敏闻言心里忽了个猛闪,他早该料到的此事本没有那么简答,随即又觉得庆幸万分,幸亏他们害的只是自己……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必多言……”齐敏近乎绝望的紧闭双眼,云此刻在做什么?是否为自己有心忡忡……

    春棠阁夜雨

    一夜春雨,密密匝匝的海棠谢了一地,远远望去更显凄零衰败之感。雨水沿着房檐滴落,在一株芭蕉上,挂着雨滴,更显绿意盎然。

    燕云逸思绪纷飞,心里七上八下,不知敏儿在天牢可是受到什么责罚,那天牢素为川王子的管辖之所。川王子显然与他们结了梁子。敏儿进去定然凶多吉少,这一向心中越发惴惴不安。

    研磨的右手不自觉痉挛,血红的墨汁溅了出来,晕染在一旁的宣纸上……

    雪冉不悦的微微侧目,望着那被渲染的一角。“咳咳……燕护卫……”

    燕云逸猛然低头,这才发觉墨汁飞溅的到处都是,连雪冉正抄录的纸上都落上一大块墨印。

    “殿下恕罪,我心绪不宁……”燕云逸顿时惊慌,忙向雪冉道歉。葱削的指尖也染上几点斑红,雪冉不自觉的抚上他的手,像是把玩一件玉器。“研墨最忌讳三心二意,你这几日总是出错,我随不责备你,但外人看到了会如何你,你侍奉不尽心,还是免不了诟病。”看到燕云逸刷的苍白,面露出愧疚的神色。雪冉甚是满意,缓缓起了身,从后面搂住他的腰身,闻着他身上独有的竹叶清香。

    燕云逸察觉到雪冉的意图,身子猛然僵硬,随即松开他的手,旋自跪倒在他脚下。“属下身份卑贱,还望冉王子自重,我敬佩冉王子的惊世之才,礼贤下士,赞你散发集贤令,让天下有志之士得以侍奉明君。君子之交淡如水,希望殿下勿要误会我的意图。”

    “好个君子之交淡如水,只是我不欲与你淡如水,想要与你更近一步,燕笑你意下如何?”雪冉望着他明亮的眼睛,升起一簇火焰,似将他吞噬,眉锋攒聚,意味分明。他猛然摄住燕云逸,与他十指紧扣,燕云逸的手很美,十指纤纤,手掌莹白,甚至可以看手上淡青色的脉络,白皙的肌肤呈现不正常的红晕。任谁都想征服这么一位美人,这般俊逸出尘,那滋味定是人间极品,雪冉十分迷恋的握着他像是在欣赏一件精美的珍宝。他觉得这世间便只有自己配拥有这般妙人。

    须臾,燕云逸再次挣脱,他脚尖轻点,像一只翩跹的白蝶,转眼已退出雪冉数丈之外。脸上凝霜结雪,他不欲与雪冉撕破脸皮,但也招架不住,雪冉一而再二三的轻薄。

    他目光幽深道:“以色侍人,色弛而爱衰。殿下若是有意轻薄,还请赐我一死,我敬殿下青松之操,便是当殿下为未来兰陵明君对待。谁料殿下醉翁之意不在酒,便如白璧蒙衬托,明珠暗投。”燕云逸不顾雪冉越来越铁青的脸色,继续恳切道:“殿下自幼包读圣贤书,自然深知三军可以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之事。更应该明白君子受刑不受辱之事。可是如今你仗势欺人,屡次三番意图轻薄,岂非让天下之士寒心!还望殿下趁早消对我的念头,及时悬崖勒马,我定然还会如以往对殿下忠心不二。”

    雪冉脸色铁青,不怒反笑:“好个立身卓尔,青松之操,原来燕护卫如此道德高尚,我对你的宠爱,你当做什么?狎弄?亵渎?”笑的极其狰狞,眼眸也闪烁着狼光。吓得燕云逸猛然又后退了几步:“属下不敢,只是我与殿下只有一份钦佩之心,再无他念,还望殿下收回你的喜爱,我等君臣以对可好?”燕云逸猛地双膝跪地,偷偷观察雪冉的神情。

    雪冉袍袖一挥,将墨砚砸在他跟前,红色墨汁洒满燕云逸一身白袍,红色的,血一般,像是冬日迎风傲的红梅……

    低低一笑。“此事由不得你提醒我,这天下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你若心不在我身上,我便与你耗着,看你能撑多久,我时便失去很多东西,我不愿再次失去你……”罢沉着脸,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燕云逸呆呆的跪倒在地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本想着旁敲侧击让冉王子拥南宫曜为星辰王,谁料他二人今日剑拔弩张,若是雪冉冷落了自己,便再难进言,敏儿今早又因莽撞身陷入囵囫还不知现如今如何……

    只是觉得脑袋发昏,浑浑噩噩,竟分不清今夕何夕,腿脚发软的慢慢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