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9诡谲(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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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爷豹眼一横,拿着刀柄拍击监狱。“住嘴吧,第二人滋了事,杀人偿命。二殿下日理万机哪里是什么人能随便见的。”吓得月关愣在了原地。

    燕云逸缓声道:“月关勿要再哀求了,他们是也是听差办事,身不由己,回来吧。”月关哀叹一声,这才转过头。“我就不懂了往日殿下多么看中公子,这好端端怎得也不听公子辩驳就将我们收监,实在是不可理喻。”月关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什么眉目,只觉得此事蹊跷的异常。他寻到一处稻草,挨坐在燕云逸身旁。“公子你会不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们?不然此事不会如此凑巧!依照我看必与那封匿名信有关。”

    燕云逸半晌却摇摇头,即使身处阴冷潮湿的监狱之中,燕云逸依旧是一身白袍仍不沾染灰尘,而月关整日如坐针毡,抓心挠肺,生怕二人真的冤枉背负杀人的罪名。身上早就脏兮兮,脸上更是像个花猫。天窗斜射一抹月光,清清冷冷洒满白袍,像是一层细碎的光辉,恍若不似人间客。

    “月关你就不要白费口舌了,殿下自会保我们,恐怕王妃也快来了……”燕云逸面容沉静,不缓不慢,仿若这一切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月关依旧是一头雾水,大有不知真相不依不挠的架势。“怎好端端的和王妃牵扯上来,公子你真的确定我们会无恙?殿下也是明明知道公子体弱还患有眼疾,将我们关在此处也不怕公子病复发……”平日对公子恁好,这关键时候却是翻脸不认人,月关不由心中腹诽万分不住的抱怨。

    燕云逸从身后手中摸索着一根木棍。“殿下恐怕也对我有诸多猜忌,敏儿横亘在侧,他还不能放心任用我。此事怪不得殿下,月关你不是总自己被人欺负吗?趁着我们被关在这监狱中无人扰,我指点你剑技吧?日后你一可防身,二来可为我办事——”罢起身握紧木棍。夹携一阵劲风,平地而起,卷起稻草飒飒。招式轻缓急重,恰如其分,一招毕,周身清冷不染纤尘。

    月关眼睛瞪的大大的在一旁照葫芦画瓢的学习,无奈燕云逸招数轻盈,动作缓急,分明跟不上他。

    “下盘扎稳,再来!”燕云逸将木棍递与月关,他虽目不能及,但依稀可以用耳朵辨别月关的招数是否无错。月关像是赶鸭子上架,虽手脚僵硬,时常出错,但唯燕云逸听之任之。

    璟澜殿中,金灵端坐在案前,一手描摹着一副丹青,画卷中的人着一身冰蓝长褛,眉目疏宁,俊逸潇洒,唯独那面孔是空白一片。金灵放下狼毫,盯着那空白的面孔微微发怔。

    自己多番探,最终没有结果,如今只剩下那座沉寂已久的陵墓,方能找出最后的秘密,可是他又不愿燕云逸那般谪仙之人白白牺牲。迦楼罗为上古神兽,守护历代楼兰王,凶猛异常,才得以阻碍了那些贪婪的盗墓者觊觎。至今无人胆敢靠近,燕云逸为云莱仙长嫡传弟子,或许可与之一战,他们趁乱开陵墓大门。寻觅到蓝衷尘封的秘密。

    帘幕后响起一阵窸窣的脚步声,金灵顺势卷起桌案上的画卷,脸色冷漠如霜。

    “殿下,燕世子和月关都已收监,不知殿下如何处置他二人。为他国细作,此事非比寻常。”依旧的一张笑脸,落在金灵眼中,不由有些生厌。

    “燕云逸身子孱弱,身上旧伤新伤不计其数,况且他还患有眼疾,日常需饮的汤药不可停,照常侍奉。至于别国细作之事尚未查证,此事诸多疑点,一天不落实,你们一天不得动他。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唯你们命是问!”金灵早就看着燕云逸,本想着收在自己麾下为自己所用,谁料母后竟燕云逸心思仍在临照,迟迟不忘他那故土。

    竟写密信与母国,是要出兵讨伐楼兰,与楼兰不战不休。

    虽表面看起来确有其事不假,但若是细细想来,存在诸多疑点。其一燕氏一向与楚氏不和,那楚氏怀疑尚有一份遗诏在世,十年前便想着杀死公子敏以绝后患,知晓公子敏尚未死,怎么会善罢甘休。其二,燕云逸聪颖异常,怎会如此草率,无异与自掘死路。这封匿名信看来更像是有人刻意为之,此番发生的种种事迹也像是有人刻意而为。

    轸依旧维持着一张笑脸。“是,奴这便去安排,只是殿下,侍卫长翼尸身如何安置?奴与他共同侍奉殿下十余载,谁料他这般仓促离世……”想到此轸那张时常含笑的脸,露出几分哀婉的神色。

    “将他好生收敛,厚赏他的家人,你且先下去吧,本殿今日有些乏了。金灵眼睑下垂,揉了揉眉角,

    手指轻叩桌面,指间触碰到那封匿名信函,轻移至烛焰上。锦帛沾染火星,噗呲一声跳的老高,最终化作一团灰烬。

    轸见状早已退了下去。

    ——

    月关睡的正迷糊,隐约觉得眼上被人蒙上一层黑布,正欲叫出声来,嘴上也被人紧紧捂着。整个人不停使唤的被架了出去,嗓子里发出破碎的嘶鸣声。

    燕云逸早已察觉周围动静,但并未有下一步动作。只觉得鼻翼闻到一阵馨香,由远及近,有一人正缓慢靠近,停在他的正前方。

    燕云逸扬眉道:“王妃亲自己探视,有失远迎。”躬身施礼。

    香凝凤眉微张,嘴角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注视着眼前的年轻人,一袭白衣胜雪,不浓不淡的剑眉,本该温润如玉的眸子,此刻被一层薄纱轻掩。额前几缕长发,随风浮动,淡雅致极。那日只是在高台之上远观,近看更是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