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原来:你可知我有多恨你?
笙箫的心倏地一沉!
比起笙箫因为家人放养导致的骨子里的淡漠,那时候的萧腾真的是个笑容灿烂的阳光大男孩,像个没烦恼的太阳一样。
可瞳姐提起这几年看到他的样子,却始终是落寞、憔悴、绝望、苦闷
为什么还要找她?为什么要心情不好?
笙箫心情一片酸涩苦闷,不知道该什么好,这时却听他到忽然问:“这些年,从没想过回来看看吗?”
“我”笙箫紧紧攥着,讷讷地解释,“工作太忙没时间”
“工作太忙?”他却嘲讽地笑出声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顾处长,你不觉得这种辞太敷衍了吗?你连续六年一直这样?一年365天都在工作?”
“”笙箫低垂着头。
“算了。”
萧腾声音沉沉,吐出这些话后蓦地站起身,然后准备往图书馆的方向走。
然而到底还是不甘心,转身之后,他的脚步便顿在那里,他背对笙箫声音落寞地问:“那几年的陪伴,真的一点都不值得怀念吗?”
怀念吗?怎么可能不怀念?哪怕明知道是穿肠毒药,她还是忍不住一次次想起那些过去,然后又因为太过痛苦而不断陷入疯狂加班中就像把好不容易才结痂的伤疤揭开,然后再一点点往伤口上撒盐,一次又一次
多么痛的这几年!
“我怀不怀念重要吗?”好半晌之后,笙箫才语气嘲弄地反问。
他身形定住,苍凉又落寞的背影倒影在笙箫震惊的眸子里,涩涩的声音在空气里分外清晰:“也许你觉得不重要,可我这些年,却一直停在旧梦里无法抽身!”
没想到他会出这样的话,笙箫怔怔地愣住。
“我一直努力服自己,你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可你却一再给我当头棒喝!”他的声音变得宛若来自地狱的魔鬼般冰冷,“不负责任的离开,带着莫名其妙的恨归来,顾笙箫,你知道我究竟有多恨你吗?”
恨?笙箫满心惶然又苍凉地低下头。
也许当初,她确实不该那么决绝的离开大家,可那你能想象到,我那年夏天的绝望吗?
你又能想到我有多恨你吗?
父亲病重住院的时候,她站在医院长长的的过道里,孤零零一个人抱着双臂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在想,要是有个人能依靠多好啊,要是那个人能像从前那样当她的依靠,关心她鼓励她,是不是日子就不会那么煎熬难过?
如果有他
那封突然寄来的请柬彻底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
来江城打工的同乡伙子,带着家长的嘱托来探望顾振新,顺便给她带来一封信:“我刚好来江城打工,就顺便给你带来了。”
笙箫努力弯了弯嘴角,结果比哭还难看,心酸的样子令那个伙子有些不忍心看的别过脸。
“谢谢啊。”笙箫强打起精神笑着,从他里接过看那封信。
垂眼看信封的下一秒,笙箫勉强弯起的嘴角凝滞,寄件人与收件人的姓名和地址,还有双方的邮政编码,明明那么多字,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夹在在其中的两个字——
萧腾。
父亲病重住在医院,且医院已多次下病危通知,笙箫终日惶恐不安,为父亲的病情睡不着觉,为医药费的事着急慌乱,为叔伯们亲情淡薄而痛心疾首,那时再无心情去想那些风花雪月你情我爱的事。
似乎生命里,并不曾出现过那样的两个人,一个叫萧腾,而一个叫袁立夏。
没想到会在此时收到他的来信。
他会写什么内容呢?笙箫看着信封上寄件人署名的萧腾,几乎快麻木的她已经不知究竟心情该悲该喜。
“你还好吧?”见笙箫一副凄苦不堪的样子,那伙子忍不住关心地问。
“没事。”笙箫声音艰涩地猛摇头。
她与母亲打了声招呼,苍凉的目光扫过父亲皮包骨似的病体,心情恍然又麻木地从父亲的病房里离开,到外面走廊的连排椅上坐着,呼吸着医院里浓烈而刺鼻的消毒水味。
绝没想到,拆开信封后看到的居然是他的结婚请柬。
确切应该是他们的结婚请柬!
请柬
送呈顾笙箫台启
谨订于公历203年月6日(星期一)为萧腾先生暨袁立夏女士举行结婚典礼,敬备喜筵
敬请光临
萧腾敬邀
席设:梅城皇家大酒店三楼宴会厅
时间:月6日3:00时
在挚爱的父亲病重弥留之际,收到暗恋的他和曾经的闺蜜结婚的请柬。
而寄件人是他!
天底下,还有比这种事更残忍的吗?
如何能接受?这让人如何接受?如何能接受这样残忍的事??
那年夏天那么热,月的江城像火炉一样闷热,走在路上总能听到大家逼逼叨叨地抱怨“这鬼天气”,新闻里报道有人热死了,可那时候的笙箫却冷得双抱臂缩在椅子上发抖。
他们拥抱的画面不断地在眼前晃,立夏的话也一直在耳边回响,还有刺目的结婚请柬和上面那些再熟悉不过的字
随后陷入黑暗。
合上眼前最后一眼看到的,是胞兄顾崇光憔悴不堪满眼血丝满含担忧的脸。
“笙箫。”嘶哑而压抑的声音响在那年夏天的医院过道里。
恍惚中好像听到有人在讨论什么——
“哎,真可怜啊,听这妹子还是个学生呢,她哥哥也才毕业没多久,为了救病重的爸爸连老家的房子都卖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可不是嘛,家里的顶梁柱就这么倒下了,眼看就要一命呜呼了,唯一能遮风避雨的房子也没了。”
“来去都是命啊,你这一家子怎么这么倒霉呢?”
因为日夜不休的照顾父亲憔悴不堪,因为前路一片迷茫无望,在坚持了两个多月之后,终于坚持不住倒下了!
他们大概都是这样认为的,就连顾崇光和母亲白文华也是这样认为的。
也许是吧。
一觉整整睡了三天,再醒来时笙箫似乎已经忘了那封请柬的事。
可是203年月6日那天清晨,一夜未眠的笙箫再度倒下,在一位族亲弃之不用的老家破屋里。
堂屋破旧不堪的匾额下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个五颜六色的纸做的灵屋,灵屋的正厅里摆着顾振新慈祥的黑白照片,灵屋外面的桌面上摆着香烛裱纸香油等林林总总的各种祭品,而桌子前方的地面上摆着一个破旧的搪瓷脸盆,一摞一摞的裱纸燃烧时蹿出冒着蓝光的火焰,盆底是满满一盆燃烧后留下的灰烬。
不大的堂屋里挤满了人,头戴白花扎着白腰带跪在父亲灵位前的笙箫,短短两个多月她迅速瘦成了纸片人。
送呈顾笙箫台启
谨订于公历203年月6日(星期一)为萧腾先生暨袁立夏女士举行结婚典礼,敬备喜筵
敬请光临
萧腾敬邀
先父顾振新,因病与世长辞,卒于癸巳年庚申月戊申日(公历203年月0日)
妻白文华
子顾崇光
女顾笙箫
敬立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大概的就是他们仨,他们迫不及待的幸福婚礼,却是她挚爱的慈父头七回魂日。
他们一定很奇怪,她为什么要用那样仇视冰凉的眼神看着他们。
冰冷么?他们根本就不会知道,那时倒在灵前的她有多冷,族亲的破屋已经十几年无人住,阳光透过屋顶的破洞洒进来,可笙箫却觉得那一道道光如冰冷刺骨的箭
他们都这孩子可怜,都觉得她骤然失去了父亲,无法抑制痛苦而昏厥过去。
可她清楚地记得,闭上眼的时候她在想——今日是你的婚礼,你是否会想起曾经问过一个女孩,将来希望举行什么样的婚礼?
萧腾,从前那么多相处的时光里,有没有那么一瞬间,你可曾对我有过一丝一毫的悸动?
在父亲头七的灵前想这些,多么不孝又多么可悲!
多可悲啊!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54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