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5章 兰殇(五)
第95章兰殇(五)
殷悦欣喜地往山顶上跑,原本一刻钟的路程,她只花了半盏茶的功夫就来到了山顶。
只是亭子里只一把古筝,其余空落落,根本就没有什么人。
殷悦一愣,又在亭子周围转了一圈。
还是没见到什么人影。
“傅遐迩!”
她干脆在山顶上叫了起来,只是四周静悄悄,回答她的只有一阵阵偶尔吹过的燥热的风声。
没有人来。
殷悦怔了怔,一时想不通是傅遐迩没有来,还是季兰香骗了自己。
可是季兰香刚刚与自己交心。
她应该不会做这种事啊。
那是傅遐迩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脚了吗?
殷悦失落地在亭子里坐了下来甩着腰间的穗子。傅遐迩到底还来不来?她要不要再等下去?
殷悦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再等一等。
万一傅遐迩最后还是来了,那自己也可以多一个和他话的会。
上次他在楚府门前那么帮自己,兴许这件事情会成为他们关系的一个转。
只是殷悦等啊等,从中午等到黄昏,一直等到天将要黑了,也没有见到傅遐迩的到来。
殷悦的眸子逐渐失去了光彩。
山顶只有这一处亭子可以歇脚,不管是走大路还是径最后都会到达这里。
傅遐迩没有和她错过的可能。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真的没有来。
心底满满的希望忽然落空,殷悦要自己不难过是假的。
她心底甚至升起了另一个想法,那就是傅遐迩会不会知道了是自己要来,所以才故意避开自己,不肯现身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远处还有大片大片的乌云压了过来。殷悦已经没有心情再等下去。
她拍拍身上的衣裙顺着大路下了山。
但是想到今日自己结交了一个真心的朋友,她心底还是非常高兴。
霞山不算远。
但殷悦前脚才踏进楚府,后脚天上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这场雨大抵酝酿了很久,哗啦哗啦地像是不要钱的水珠子似的往屋檐上抛洒。
天一下就黑了下来。珠子拍去殷悦身上沾的些许雨水,“公主今日怎么出去这么久,眼看着天黑下来,府中长辈都准备派人去寻你了!”
平日里殷悦出门多少都会带上自己跟着,但是今天她是自己骑马去的,根本就没带丫鬟随从。
崔怜霜从下午开始就在问殷悦的动向,都快要着急死了。
殷悦高兴地:“去了霞山一趟,等人的时候耽误了些许时间。”
珠子:“得亏下雨之前公主赶回来了。不然二夫人肯定要生气,问公主怎么出去那么久,下大雨了也不给家里捎个信。”
殷悦笑:“二舅娘吃过了么?”
珠子:“没呢,一直眼巴巴地盼着公主回来。”
殷悦往屋里跑:“我去换身干净衣服,陪二舅娘一起吃饭。”
她脱去外裳,换了件干的就往崔怜霜的院子里跑。
珠子追在她身后道:“公主,我还有件事没跟您呢”
殷悦捧住她的脸揉捏着道:“有什么事情我回来再。”她完顺着长廊往前一溜烟地就跑没了踪影。
而珠子对这种事情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殷悦一阵风一样冲进了崔怜霜的院子,趴在了崔脸上的窗台上。屋里点了灯,亮堂的很。
殷悦脆生生地叫了一句:“二舅娘!”
旋即,她发现了屋里还有一个背着自己的身影。
肩头的金盏花开的绚烂。
殷悦嘴边的笑容一僵,连忙收敛起了自己吊儿郎当的模样,乖乖地在窗前站直了身体。
然后希冀着自己刚才的一系列举动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想要明日再来面对眼前的人。
“进来!”沉稳而不是威严的二字。
“哎!这就来!”
殷悦连顶嘴都不敢顶,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走进了崔怜霜房里。
崔怜霜看了下她过分紧张的神情,嘴边就忍不住扬起一抹笑意。要她在西京城里最怕的是什么人,那必然是殷慎了。
他们自没有爹娘在身边,殷慎就要被迫着长大,承担起哥哥的责任。
长兄如父。
从来也都是他在管着她。
殷悦要是做错了什么,那殷慎的批评绝对比任何一个人都要严厉。
“一整日都不见你的踪影,到哪儿去了?”殷慎侧着头问道。
烛光下他的面容并没有更柔和,相反,大半年的时间不见,殷慎的神情和五官都愈发地凌厉了。
更像爹了。
殷慎问道:“你不会是又去找傅遐迩了吧?”
“没有没有,我今日约见了一个姐妹,一起去霞山了。没去找傅遐迩。”殷悦澄清着。
殷慎的表情这才缓和一点。
他着实不想自己的妹妹那么毫无底线地被人欺负。她若能更自爱一些自然是最好。
“哥哥呀,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殷悦步步地挪到了慎王爷的面前,捧出一张笑脸问道。
“不是你找哥哥求援的吗,现在又不想我回来了?”殷慎放下里的茶杯,看着她问道。
殷悦连忙摆道:“不是不是,我就是觉得哥哥军务繁忙,应该一下子脱不开身。本来也没想麻烦哥哥,就只是让哥哥派阿宴回来帮个忙就行了。”
殷慎站了起来,走到殷悦面前问道:“是不想麻烦哥哥,还是不想见到哥哥?”
“怎么会不想哥哥!”
这纯属冤枉,是哥哥对自己的偏见!
殷悦抬头看着他,“我可想哥哥了。哥哥也不回来看看我。是还在生我的气么?”
她悄咪咪地伸出两根指头捏住了殷慎的衣袖,左右幅度地摇摆了好几次,认真地跟他撒着娇。
哥哥这么疼自己,就不能不跟自己置气了么
她这一招果然灵验,殷慎看着她再也绷不出什么严肃的样子来,吐了一口气道:“吧,怎么跟命案扯上关系了?”
殷悦:“其实不是我和命案扯上关系,是那个花穗实在找不到了。哥哥控制着谍,尽知天下事。如果能找到当时偷走我香囊花穗的那个人,那就可以证明我的清白了!”
殷慎的眸子眯了眯,眼底透出一抹难以觉察的寒光来:“傅遐迩相信你么?”
找人和花穗都是事,他关心的是傅遐迩那个混账,是不是还是几年前的混账样!
殷悦低下头搓了搓袖子:“他没。但是,但是,李淌来找麻烦的时候,他还是站出来帮了我的。”
殷慎眼帘一垂,低头睨着她:“大理寺卿的案卷都能给李淌探听去,是他的失职。他保护你是应该的。”
“噢”殷悦应了一声,没再什么。
但是她觉得傅遐迩在这件事情上对自己挺好的呀。
“等着吧。偷你东西的那个贼,我会帮你揪出来。”
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别人想要抓那个贼是大海捞针,但殷慎找人却可以事半功倍。
殷悦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包糖果,笑嘻嘻地递到殷慎面前道:“哥哥要吃么,我从姐妹那里拿的。”
殷慎瞥了她一眼:“你自己吃吧,赶了一天的路早就累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殷慎高冷的很。
殷悦怔了怔,站在原地回头看了崔怜霜一眼。
“我是不是错什么了?”
崔怜霜:“你哥哥从来都是那个面冷心热的样子,别人不了解你还不了解吗?若不是为了你,他也不会轻易丢下军营的事情,刚见过皇帝就回来等找你了。”
殷悦:“哥哥不再生我的气了吧?”
崔怜霜看着她道:“他是你的亲哥哥,就算生你的气,又能气多久?再没有比自己的家人更可信的人了。”
殷慎回来了。
这一夜殷悦很安心。
入了夜,就在殷悦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的时候,珠子却急急忙忙地跑进了她的屋子道:“公主,季府的人上门来找您要人。”
殷悦一愣:“找我要什么人?”
珠子慌张道:“季府的大姐不见了!”
殷悦惊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珠子:“是今日受邀跟您一起去霞山以后,就再也没有回府。季府的人早早地就派人去城门口等,始终也没等到消息。后来又下了大雨,他们实在等不到人,就上楚府来要人了!”
殷悦怔了怔,那就是季兰香下山以后,根本就没有回府。
她去哪里了?
殷悦:“霞山上找过了吗?”
珠子摇摇头:“天一黑就下起了大雨,出城都难,更别去山里找人了。现在季府的人就围在外面闹,吵着要您给一个法,问您到底把季姐带到哪里去了!”
季府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夜不归宿,出了城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换谁都得担心后怕。
殷悦随意套了件外衣:“我去看看!”
季兰香是她的第一个朋友,她也不想对方出事!
她急匆匆地往前厅走,只是人还没踏进厅门,一个身影远远地看见了她,就朝她生扑了过来!
“是你,你把我姐姐带到哪儿去了,你还我姐姐!”季兰昌此刻就像是疯了一样地对着殷悦又抓又挠。
季兰香一直都没有回家,她早就笃定了是殷悦故意把人骗了出去。
至于骗到了哪里,那只有殷悦知道了!
她尖锐的指甲直接往殷悦的脸上招呼了过去,要不是身边的珠子护主够快,把殷悦护着退到了一边,殷悦的脸上指不定都要被她抓出一道血痕了!
铁达云朵也被这一群上门闹事的人惊醒。
她本来就不高兴别人闹到自己家里来,又不像崔怜霜一样事事妥帖。
此刻见到一个姑娘在楚家里发疯,还要抓殷悦的脸。
她上去,一就提起了季兰昌的后颈脖。
轻轻松松一抛,季兰昌就被丢进了画堂里。
铁达云朵咯咯地捏着拳头,等着季兰昌道:“你再发疯,我可不像二弟妹一样好话!敢动,你看我一只捏不捏地死你!”
虽然大夫不能让她多费力气,但是教训这些个人,那也还是绰绰有余。
本来就是看在她们季家人爱女心切的份上,他们要闹也就让她们闹了。
可要是在她面前对殷悦动,那可不许!
季兰昌没有想到铁达云朵这个看起来温润可爱的一个女子力气竟然这么大,被她丢了一通以后,才终于有几分收敛起来。
季母大女儿已经失踪,现在又看着自己的女儿挨打,一下就扑到了殷悦面前去。
“公主殿下你开开恩吧,我实在是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做错了什么,要让您这么对付她们。她们若有什么错,那老身一定会好好管教。公主千万不要迁怒到她们身上去!”
殷悦一脸足无措地看着她,“你先起来啊,我没有要对付她们。真的!您相信我!”
她扶着季母道:“就在今日我还和季兰香做了朋友,我怎么可能会对她下?”
季母哭哭啼啼地问道:“那我的女儿到底在哪儿?她还是个未出阁的清白女子,若是彻夜寻不回来,她的清誉不定就要毁了。你是最后一个见过她的人,你一定知道她去了哪里!”
殷悦摇着头道:“我,我真的不知道。今日季兰香她邀了傅遐迩和我见面,才走到半山腰就先走了。车夫难道没有接到她吗?”
季兰昌红着眼睛道:“车夫送姐姐到了山脚以后,就被姐姐叫回去了。姐姐过两个时辰再去接她,可那之后车夫却再也没有见到人!”
殷悦一愣,那个时候她还在山头呢!
她根本不知道季兰香下山以后发生了什么。
季兰昌恶狠狠地瞪着她道:“其实就是你将姐姐抓去了吧,你就是在装无辜!”
殷悦错愕地看着季兰昌。
她实在不知道季兰昌对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恶意揣测。
“我没有,我也没必要那么做!”
季兰昌冷笑道:“你怎么会没有必要,你看姐姐和傅遐迩要好,你不定早就心生嫉妒,想要除掉她了!焉知你为了此事,暗中筹谋了多久?”
只要逮到了会,季兰昌便不遗余力地往殷悦的身上泼脏水。
谁知她话音刚落,一个身影就从旁侧闪了出来,一捏住了她的脖子。
季兰昌从没感受过这么可怕的压迫感。
刚才被铁达云朵丢出去,她至多是有些疼,有些后怕。
可现在这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男人,捏住她脖子的,却是真切地有想要将她拧断脖子的意图。
她感受得到!
殷慎眯着眸子看着季兰昌惊惶的表情,冷嘶道:“没有证据的事情,可不要乱。这是楚府,不是你撒泼的地方。况且污蔑当朝公主是重罪,本王现在将你捏死都不为过!”
到底是他离开西京城太久了。
如今什么样的杂碎,竟都敢对着殷悦踩一脚?
她也配?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