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她所赐？

    关雎雎心中不由“咯噔”一跳，难道二表叔是指，当年在京城关府中发生的袭胸事件？

    只听秦如狂缓缓道：“当年确是我冒犯你在先，但是你却执意不肯放过我，你是关氏嫡女，我们秦家不过是凉州四品参将之职，岂敢忤逆你？”

    他的眼神盯着关雎雎，眼底难掩愠火：“你知道我当年的下场吗？”

    即便过去这么多年，每每想起当年所遭受的折磨，秦如狂的心绪都难以平复。

    而这一切的起因，却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关氏嫡女关雎雎。

    关雎雎明显感受到二表叔的敌意，她缩了缩肩膀，声道：“听二表叔被送到军营去磨练了。”

    秦如狂却冷笑一声：“得倒轻巧，你可知那军营是什么地方？”

    他的双紧紧攥握成拳头：“凉州城外被布防的军营不下二十处，但是我被送去的却是最危险的一处，凉州人都号称那里为‘鬼门关’，那个军营被人叫做‘鬼营’，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到这个问题，关雎雎还真知道。

    关氏乃是朝中砥柱，族人经常谈论军政国事，所以关雎雎曾经偶然听闻过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鬼营”。

    当年大晋与西戎两个超级流氓集团关系交恶，互争地盘，烽火不断。

    而位于大晋最西处与西戎交壤的凉州，自然就成为彼此的试炼场，双方逑着会就叫喊着砍来砍去。

    这其中最为倒霉的，就是与西戎毗邻的那个军营。

    西戎人生性好战，没事就找人打架练，打自己人当然不合适，所以这个距离西戎最近的军营就遭殃了。

    那些蛮族每每来了兴致，就偷偷跑过来刷个野练练，拿两个人头。

    因此，这个军营中人员伤亡指数显著飙升，每隔两三天就要死个把人。

    久而久之，就被人冠以“鬼营”的最高级恐怖称号。

    关雎雎光是想想就觉得脊背发凉，没想到二表叔竟然被直接送到鬼营去。

    而当时的二表叔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血气方刚的少年郎，却要整日里都提着脑袋过日子。

    实在是太残酷了。

    二表叔能活到现在，真是不容易。

    关雎雎愈发能够理解二表叔对原主的恨恼，换成是她，她照样恨不得把对方扒皮抽筋。

    “原来你也知道。”秦如狂轻笑一声，继而话锋一转，“不过起来，我能有今日也算是因为你。”

    他接着道：“在鬼营待着的那些时日，虽然危险，但是却正好磨砺我的性情与本领，我从一个卒一步步成为大将军，那都是靠战功堆上来的。”

    关雎雎深以为然。

    二表叔与京城中那些依靠族中荫庇获取官职的纨绔世家子弟截然不同，他这是实打实的真功夫。

    关雎雎适时拍马屁道：“二表叔战功卓著，英勇威武，大家有目共睹。”

    秦如狂嘴角噙着一抹轻笑：“不过，我真正的转却还是得从迎娶白氏嫡女开始。”

    接着他的俊眉忽而微皱，语气转为低沉：“白氏虽然仕途低微，但是家资甚丰，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就是白妙妙姐妹二人。”

    关雎雎在心中略一盘算，这么来，二表叔还真是拣了大便宜。

    白家没儿子，家产就只能给女儿女婿，二表叔娶了白家嫡长女，那嫁妆必然颇为丰厚，正好为二表叔起家奠定坚实的基础。

    只听秦如狂叹了一声：“白家不嫌我军武出身，待我甚为重视，只可惜我刚成婚不久，白家二老相继过世，临终前将整个白府财产都赠与我，条件不过是希望我好好照顾他们的两个女儿。”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本来大家既然成了一家人，彼此照顾是应该的，谈不上什么条件不条件。

    不过，那白府竟然将所有资产悉数交到二表叔上，看来白府对二表叔确实够意思。

    这下关雎雎彻底明白了，既然白府对二表叔有知遇之恩，而白妙妙眼下又是白氏唯一的后人，就算看在这份天大的人情上，二表叔也不得不偏袒白妙妙。

    难怪二表叔冲冠一怒为红颜，非要以下叛上，灭了太守父子。

    ？难怪平日任凭白妙妙如何骚扰二表叔，二表叔也不吭声。

    这都是为了报答，当年白氏对他的知遇之恩。

    看来二表叔，也真是挺难的。

    关雎雎反过来安慰秦如狂：“表叔自然有表叔的难处，莫要因此为难，我绝不敢有怨言。”

    秦如狂朝她瞥去一眼。

    没想到这个女人还挺通情达理，也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

    但是瞧着关雎雎脸上那副真诚表情，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其实关雎雎感到有些纳闷。

    因为她觉得二表叔没必要跟她讲这些苦闷私事，也没必要解释什么。

    只要二表叔一个眼刀递过来，关雎雎还敢蹦跶吗？

    她当然绝对想不到，此刻的秦如狂对她怀着歉疚。

    关雎雎试探问道：“表叔，要是没什么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秦如狂好不容易才把心中的苦水给倒出来，这些话他可从来没对别人过，就连对心腹诸葛墨都没提过。

    但是到头来，却只换来关雎雎这么轻飘飘一句。

    不管什么时候，这个女人就只想着从自己身边逃脱。

    秦如狂顿时有些郁闷，但是也确实没什么要再的话，只好朝关雎雎摆摆：“那你去吧。”

    关雎雎如蒙大赦，赶紧道个礼离开。

    她跨出大厅门槛，却不见如花身影，想来是有事先回春风院去了。

    关雎雎沿着走廊拐了个弯，却听一个声音唤道：“关姑娘，请留步。”

    她循声望去，却见诸葛墨从栏杆外急步绕上来。

    看来诸葛墨从刚才一直到现在都还没走，难道是专门在等她？

    不过诸葛墨与她还算和睦，所以关雎雎对他倒是很友善：“军师唤我有事？”

    诸葛墨走到关雎雎面前，对着她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刚才在大厅之中，多谢关姑娘救我性命。若是没有关姑娘，恐怕我早就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