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敢不敢的，就你这副郁郁的样子，我看着就烦。”

    “你你都嫁过来四年了，连个一儿半女也没能给我赵家生下，若不是看在你爹是丞相的份儿上，我早让宜修把你休了。”

    “你别杵在这儿了，看着你就倒胃口。来人。”

    老夫人着，开口唤人，准备处置钟灵芳。

    “老夫人，您，您的脸”

    容嬷嬷扫了眼饭桌，正打算吩咐丫鬟撤掉，却忽然看着老夫人惊叫起来。

    “我的脸怎么了？”老夫人面色一沉，“拿镜子来。”

    屋子里的人都低着头，不敢去看，容嬷嬷命人取来镜子，抖着递了过去。

    “啊！我的脸，我的脸！”

    老夫人惊叫一声，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铜镜也掉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她的脸上，青筋凸起，一条条，遍布太阳穴周围，延伸至两侧的脸颊，看起来犹如蜘蛛一样可怖。

    容嬷嬷颤抖了一下，还是伸将她扶住，重新坐回凳子上。

    “还不快去请大夫，你们都愣着干嘛？都是死人吗？”容嬷嬷冲底下大吼。

    “是，奴婢这就去。”有丫鬟应声，低着头跑了出去。

    “你们也都下去，赶紧下去。”

    老夫人怒吼，一边站起来捂着脸就往屋里跑，容嬷嬷面露挣扎，不过咬了咬牙，还是追了上去。

    屋里剩余的丫鬟婆子一哄而散，各个面色惊惶。

    冬和如月陪着钟灵芳也走了出去。

    “妈呀，刚才老夫人的脸真的是太恐怖了。”

    回到她们的院儿，如月再也忍不住，开口道。

    “怎么样，今天这戏好看吗？”冬扶着钟灵芳坐下，这才看向如月。

    “呃，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惊悚。”如月拍了拍自己胸口道。

    “冬，老夫人的脸”钟灵芳有些迟疑。

    “那不过是她体内积累的热毒一下子全爆发出来了而已，不是什么大毛病，只是今天爆发的有点激烈罢了。”

    冬给钟灵芳倒了一盏茶，递了过去。

    “什么意思？”如月问。

    “她体内积滞过多，血液运行不畅，稍一拥堵便易爆发出来，轻则青筋暴起，就如今日这样，重则头晕目眩，头痛如遭锤击，再严重的，会发展成中风之症。”冬平静道。

    “这也是你弄的？”如月看着冬，目露崇拜。

    “如月，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讲，你哪只眼看见是我弄的了？”冬挑眉。

    “那你信誓旦旦这么多。”如月嘟囔道。

    “她素常热毒就盛，我不过是略施段，帮她彻底引出来了而已，这可是为她好啊。”

    “为她好？把脸弄成那样？”

    “这样便于大夫诊治，若是运气好，她的热毒就可全部拔出了，简直是一劳永逸。”

    “那要是运气不好呢？”如月好奇道。

    “若是运气不好，那个蜘蛛脸就只能永远跟着她了。”冬耸耸肩，无所谓道。

    “冬，我问你点事儿哈？”如月讪笑着开口。

    “你。”

    “我平时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得罪过你吧？”如月紧紧盯着冬的脸。

    “如月，你放心，咱们是一伙儿的。”冬忍着笑，拍了拍如月的肩膀。

    “那就好，那就好。”如月拍了拍胸口，连声道。

    看着她们二人斗嘴，钟灵芳也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

    而与此同时，老夫人的景园里已经忙的人仰马翻。

    老夫人年少便守寡，只有赵宜修一根独苗儿，好不容易将他养大，待他入了仕，做了侍郎，她才算过上点好日子。

    至于后面高攀，娶了丞相之女，赵家也算在京城有了点名声。

    自此后，她更加的拿捏起老夫人的做派，光自己院子里就养着丫鬟仆从二十来人。

    每月的花销巨大，赵宜修的俸禄光给她用都有点捉襟见肘，若不是靠着钟灵芳带来的嫁妆，她们一家人早就喝西北风去了。

    这个先不提，且此刻，光大夫她就让人请了五六个，轮流给她诊治。

    赵宜修也破天荒的在家，正和几位大夫话。

    “诸位大夫，我娘这病到底如何了？”赵宜修急道。

    这人仪表堂堂，风度翩翩，光从表面看来，还真是个人才。

    “令堂这是热毒爆发，催的太急导致，目前看来，没有大碍，不会有生命危险。”

    五六个大夫互相对望一眼，其中方脸的周大夫开口道。

    “没有大碍？那，那她的脸？”赵宜修追问。

    “在下倒是可以勉力一试，给老夫人拔毒，只是不一定能成功。”周大夫想了想，开口道。

    “最坏会怎样？”赵宜修问。

    “最坏的结果就是老夫人的脸永远就这样了。”周大夫照实道。

    “那就麻烦您了。”赵宜修向周大夫作揖道。

    一个时辰后，“啊！！！”一声凄厉的惨叫恨不得响彻整个赵府，连冬这儿都能隐隐听见一点。

    “娘，您没事吧？”赵宜修原本就坐在床沿，此刻连忙探身向前问道。

    “儿啊，娘快疼死了，这帮大夫简直是庸医！”那波疼痛过后，老夫人恨恨道。

    “娘，等明天儿子再给你找更好的大夫来，一定将您治好了。”赵宜修赶紧道。

    “儿啊，你拿面镜子来，让娘看看如何了。”老夫人开口道。

    “娘，今天天晚了，明日再看吧。”赵宜修劝道。

    “啪”“啪。”老夫人抓起床边的杯盘碗盏举就扔在地上，“我的脸是不是还没好？”

    “嗯。”赵宜修点点头。

    “都怪那个钟氏，我一看见她气就不打一处来，若不是她，我今日也不会热毒发作变成现在这样。”

    “儿啊，你可要为娘做主啊！”老夫人着，涕泪俱下。

    “娘，你放心，我绝饶不了她！”赵宜修信誓旦旦道。

    语毕，他脸色沉下来，目中已积蓄起狂暴怒气。

    钟灵芳的院子里，冬正坐在院子里纳凉。

    “冬，你还坐在外面干嘛？”如月端着盆水从屋里走了出来。

    “等人。”冬好整以暇道。

    “等谁啊，你才来多久，整个赵府都不认识几个人吧。”如月奇道。

    “赵宜修。”冬看着她，目光平静。

    如月惊的一抖，里的水盆顿时掉在青石铺就的地板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他，他今晚要来？”如月颤抖着声音问道。

    “有可能来，有可能不来，全看他那两位夫人的段了。”冬答。

    毕竟他经常几天不着家，除了他母亲外，最想念他的就要属他那两个妾了。

    “那我们”

    “你不用管，过了戌时（晚上九点）还不来就是不来了，到时咱们只管去睡觉。”冬平静道。

    “即便今日不来，那明日？”

    如月忧心匆匆，目露阴霾。往日的可怕回忆又席卷而来。

    “不要怕，有我在，想想你这些天看到的场场好戏，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们。”冬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