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相爷在镇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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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明旭不话,面现颓色。

    从成王书房出来,程明旭脚步沉重的往自己院子走,身后程明章几步追过来,拉住他的臂。

    “三弟,我知道你心里作难,你和我与二弟不同,你随母亲,有一颗慈心。”

    “但既已生在帝王家,很多东西便由不得我们自己做主,父王此举也是无奈,你可懂?”

    “大哥,父王所念的大事,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程明旭问,语气淡淡。

    程明章不语,面色复杂。

    “看来一直只是瞒着我一人罢了。”程明旭摇了摇头,露出苦笑。

    “三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不是有意瞒你,是母亲向父王求的,她不忍心看你像她那样作难。”程明章一咬牙,开口道。

    “母亲”程明旭低声喃喃道,眼里已蓄起泪光。

    他忽然仰起头,看着天上的星光,惨然一笑:“罢了,不就是做个负心的恶人吗?我做。”

    语毕,他转身大踏步离开,越走越快,很快消失在路的尽头。

    程明章看着他的背影,半晌后,轻轻一叹。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难眠的夜晚,京城里很多人家的灯都燃到很晚。

    时间已是金秋时节,京城里的植被茂密,几乎是处处弥漫着花香。

    丞相府内,正屋之中,陈雪兰正斜靠在美人塌上,旁边的丫鬟一人托着个水晶托盘,另一人剥了葡萄往她嘴里送去。

    她半眯着眼,细嚼慢咽,脸上露出淡淡微笑。

    忽然珠帘掀起,朱嬷嬷快步走了进来,神色见是少有的惴惴不安。

    “何事?”陈雪兰头也不抬的问。

    “回夫人,我们送去李,张,梁,陈四府的帖子都被退回来了,给的回话都是他们夫人近日身体欠安,所以不能前来。”朱嬷嬷低声道。

    “身体欠安?”陈雪兰终于睁开眼睛,目露思索。

    她正沉思,门外传来一声愤怒的嚷嚷:“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随后珠帘再次掀起,一个长身而立的少年人走了进来。

    这人面白如玉,唇红齿白,倒是个俊俏人儿。

    只是此刻,他剑眉紧皱,双目含怒,脸色也涨的通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浩儿,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何事?”陈雪兰坐直身体,随一挥,丫鬟俱都退下,只留下了朱嬷嬷一人。

    “娘,我今天刚到书院的时候,王东临,李尚才就给我脸色看,往常偏帮我的那群人今天一反常态的不话,害我差点被打板子,娘,你得想办法为我出气。”

    少年人着,竟然撅起了嘴。

    “浩儿,你是不是又迟到了?王,李二位先生是不会无故为难你的吧?”

    陈雪兰伸向桌子一指,朱嬷嬷赶紧端来茶杯,她喝了一口才慢慢道。

    “我平时也常迟到啊,又不是这一次,但以前他俩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知道就偏偏今天会大发雷霆”钟正浩不依不饶道。

    “偏偏今天?”陈雪兰放下茶杯,脸色微变。

    “对,他俩以前都不管我的,”他着,看向陈雪兰,目露兴奋,“娘,不如你和爹,找个由头打他二人一顿给我出出气,如何?”

    陈雪兰没有理他,而是转向朱嬷嬷:“相爷这几日回来过没有?”

    “没有。”朱嬷嬷老实道。

    “真不知爹怎么想的,有家都不回,除了姐姐大婚那日,我都好久没见过他了。”起这事,钟正浩的脸色垮了下来。

    “浩儿,你爹乃一国宰相,公务繁忙,自然是常人不能比的,你若有你爹的半分用功,为娘也能放下心来了。”一提到钟鼎文,陈雪兰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娘,你就会护着爹,旁人上哪怕一句不好你都不依。”钟正浩着,捻起一颗葡萄扔进嘴里。

    陈雪兰露出宠溺的笑容,刚想开口,忽然珠帘再次掀动,这次是沈嬷嬷。

    她面露焦色,脚步急切,行走间衣裙挂住了凳子,差点跌了一跤。

    “夫人,不好了,”她喘着粗气,“外面人都在咱们相爷辞官了,要告老还乡,都已经传疯了!”

    “什么?!”陈雪兰只觉天地旋转,差点向后仰倒,多亏朱嬷嬷眼疾快将她扶住。

    “一定是谣传,快派人去找相爷!”她抓紧朱嬷嬷的臂,骨节泛白,冲沈嬷嬷喊道,脸上的神色已近凄厉。

    沈嬷嬷还没动,门口又传来一阵脚步声,重而沉稳,这是有男子来了。

    “夫人,相爷差了朱全回来,要取些东西,需要用到宝库的钥匙。”门口有男声传来,这是相府的管家徐青。

    “相爷呢,我要见他!”陈雪兰高声叫道。

    “朱全没。”徐管家老实道。

    “让朱全来见我。”陈雪兰吩咐道。

    “夫人,他现在已经去了老爷书房。”徐管家迟疑道。

    陈雪兰扶着朱嬷嬷的臂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抬脚就往门外走。

    “娘,我也去。”钟正浩也站起来,跟在她身后。

    母子二人携了丫鬟嬷嬷,径直往钟鼎文的书房走去。

    刚走进钟鼎文的院子,就见一个青年背着个包袱迎面走来,颇有些行色匆匆。

    见陈雪兰母子二人过来,他脸上露出些许尴尬之色。

    “朱全,相爷在哪里?”陈雪兰单刀直入。

    “相爷在镇坡。”朱全如实道。

    “镇坡?”陈雪兰喃喃低语一句,脸色忽然变得苍白,“快备车,我要去镇坡!”

    她冲徐管家嚷道,后者自然不敢耽搁,赶紧吩咐下去。

    她立时就转身,急急的向相府门口走去。

    朱全目送她离开,脚步一转,走进一个偏僻的院子。

    这里甚是衰败,青石板路的细缝里都冒出了半人高的杂草,看起来许久不曾打理过了。

    他却混不在意,径直走到正屋门口,掏出一把钥匙,若是陈雪兰在此,必然一眼就能看出,这钥匙她的腰间也有一把,平时从不离身。

    屋门推开,露出里面的光景,雕花圆桌,黄花梨镜台,桌上的青瓷茶具成套摆放。

    这里竟然摆满了格式家具,只是上面已经蒙上了厚厚的灰尘。

    他抬脚走了进去,逐一打开镜台上的抽屉,最终取出一支白玉珠钗,心的放在一个盒子里,又反身取下自己背上的包袱,将盒子放在里面。

    这才,转身出去,又将屋门按原样锁好。